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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剧音乐



  概 述

  湘剧,湖南地方戏曲剧种。因湖南简称湘而得名。旧时曾有湘戏、大戏或汉戏之称;民间则直呼班名,如仁和班、普庆班、泰益班、三元班、华兴班、福禄班等;同时也以组班地域相称,如长沙班子、湘潭班子、浏阳班子、益阳班子,以及江西班子等。“湘剧”一名,始见于1920年长沙刊印出版,赵少和主编的《湖南戏考》第一集,西兴散人所作之《序》:“闻之顾曲家,湘剧全盛于清同、光年间。”20世纪50年代,正式定名为湘剧。

  湘剧活动地域以长沙、湘潭两大城市为中心,曾流行于善化(今望城)、醴陵、浏阳、湘阴、宁乡、益阳、湘乡、安化、茶陵、攸县等县、市的广大城乡。东邻江西省的萍乡、万载、宜春、吉安等地,亦有不少湘籍艺人在赣西安家落户,设科组班。民国年间,仅萍乡一县就有福临、同庆、同乐、金文、春庆、桂和、福禄等湘剧班子。20世纪20年代,湘剧班子曾到湖北汉口演出;抗日战争期间,湘剧艺人于1938年至1939年由田汉领导,在长沙、益阳、湘潭、醴陵等地组成七个湘剧抗敌宣传队,编演《江汉渔歌》、《土桥之战》、《梁红玉》、《雁门关》、《新会缘桥》、《骂汉奸》等抗日救亡新戏。1940年部分艺人去桂林,仍在田汉倡导下成立中兴湘剧团,继续进行抗日救国宣传演出。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湘剧《琵琶上路》(即《描容上路》)和《打猎回书》参加1952年第一届全国戏曲观摩演出,徐绍清、彭俐侬、陈剑霞、杨福鹏等分获演员一、二、三等奖。1953年部分湘剧演员随中国人民第三届赴朝慰问团去抗美援朝前线,为志愿军演出。1957年和1959年,湖南省湘剧院的《拜月记》、《生死牌》由上海天马、海燕电影制片厂摄制成舞台艺术片。1973年湘剧高腔《园丁之歌》由中央新闻电影制片厂摄制成彩色影片。至20世纪80年代,湘剧专业剧团仍有湖南省湘剧院、长沙市湘剧团、湘潭市湘剧团;益阳、涟源、茶陵等地也有专业剧团演出。特别是长沙、浏阳、安化等县农村,尚有上百个业余湘剧团经常演出。

  一、剧种声腔沿革

  湘剧是个多声腔的剧种,有高腔、低牌子、昆腔、弹腔。

  高腔 湘剧高腔也源于弋阳诸腔。早在明嘉靖三十八年(1559)之前,就曾先后在浏阳、醴陵一带城镇、乡村演出。初为半职业的“案堂班”,称为“九老图”,并有“九条网巾打天下”之称。随后,由湘潭传人长沙①(①见黄芝冈《论长沙湘剧的流变》,载《中国戏曲研究资料初辑》,中国戏剧出版社1957年出版。)。故艺人历代相传浏阳“老案堂”是湘剧的发祥地。近人黄芝冈还称:清初康熙三年(1664)和康熙六年(1667),长沙已有昆、弋合演的福秀班和老仁和班。所举小生喜保演《赶斋》、《泼粥》;杜三演《打猎》、《回书》等②(②见黄芝冈《论长沙湘剧的流变》,载《中国戏曲研究资料初辑》,中国戏剧出版社1957年出版。),后为湘剧高腔常演的剧目。

  湘剧高腔源于弋阳腔,但发展中受到青阳腔的重大影响。搬演弋阳腔剧目,如:《封神榜》、《岳飞传》、《目连传》等,也演出青阳腔剧目。唱腔益牌有弋阳故调之承袭,也在青阳腔“滚调”基础上,发展出富有特色的“放流”。更主要的是只沿土俗,错用乡语,传入湖南以后即与湘中、湘东的民间音乐相结合,改用湘语演唱,经过一段较长时间的发展、衍变,逐渐形成有浓郁的地方特色和自身风格的湘剧高腔。

  低牌子 湘剧的一种古老声腔。其历史渊源,今未见史载。因曲牌名称、曲调唱法与昆腔相似,故不少人认为它就是昆腔。但从所演剧目、曲牌结构、演唱形式、伴奏特点及艺术风格诸方面考察,它与昆腔又有较大的区别,故有人认为是古南、北曲在湘剧中的遗音。至今尚难做出定论。

  昆腔 也曾是湘剧的声腔之一,源于昆山腔。清康熙初年,长沙有昆、弋合演的福秀班和老仁和班;乾隆年间(1736~1795)又有专演昆腔而享有盛名的大普庆班。昆腔传入湘剧,是在明末清初之间。清道光、同治年间,曾相继涌现出曾漪兰、熊庆林、周文湘等一代名伶;先后演出过《剑阁》、《闻铃》、《藏舟》、《刺梁》、《扫花》、《闹学》等优秀折子戏。后昆腔逐渐衰落,现能演唱昆腔曲牌的老艺人已不多见,湘剧昆腔已名存实亡。

  弹腔 俗称“南北路”,是湘剧常用的声腔之一。也是湘剧四大声腔传入最晚的一种。

二、声腔的艺术特征

  湘剧四大声腔中,高腔、低牌子、昆腔为曲牌联套体;弹腔是板式变化体。这四种声腔来源各异,腔调不同,但它们长期植根于同一地区,受同一语言系统的字调约制以及当地民间音乐的影响,逐渐形成一个和谐的有机统一体和独特的艺术风格。

  高腔 湘剧的高腔曲牌,今仍保留250支左右。以南曲为主,北曲次之。它们各有自己的基本腔,曲牌之间存在着内在联系,因而这众多的曲牌又可以分成若干类别。湘剧高腔长期以来保持着锣鼓干唱、不托管弦、一人启口、众人帮和的基本特征,但在曲牌结构、曲调唱法、套曲运用、伴奏形式和演唱风格等方面,均产生不同程度的变化与发展。

  曲牌分类:湘剧高腔曲牌的分类,从20世纪50年代开始先后有三次不同的分类方法。1958年出版《长沙湘剧高腔曲牌》一书,按曲牌调式和表现功能(包括曲牌的基本腔)分类。把入集的160余支曲牌分为徵调式、羽调式和商调式三大类。徵调式又细分为[金莲子]、[黄莺儿]等八小类;羽调式分为北[驻马听]、[山坡羊]等三小类;商调式也分为[汉腔]、[四朝元]等三小类,另外还有一个交替调式类①(①见周俊克、张文卿《长沙湘剧高腔音乐简介》,载《长沙湘剧高腔曲牌》,湖南人民出版社1958年出版。)。1982年黎建明整理增补出版的《长沙湘剧高腔变化初探》(徐绍清、李允恭原著)一书,采用传统宫调分类,把已收集到的106支曲牌分为仙吕宫、中吕宫、南吕宫、双调、黄钟宫、商调、越调、道宫等八类②(②见《长沙湘剧高腔变化初探》,湖南人民出版社1982年出版。)。第三次分类见黎建明1982年论文《湘剧高腔曲牌剖析》,提出按曲牌的基本腔归类。他把已收集到的200多支曲牌中的1294个腔句,按照不同的音乐材料及调式特点,分为[黄莺儿]、[四朝元]、[山坡羊]、[汉腔]四大类③(③见《湘剧高腔曲牌剖析》,载《高腔学术讨论文集》,文化艺术出版社1983年出版。)。《中国戏曲音乐集成?湖南卷》博采众家之长,将入卷曲牌重新分为[窣地锦裆]、[四朝元]、[红衲袄]、[驻马听]、[汉腔]和[含英啄木儿]等六大类。前三类为南曲;后两类为北曲,[含英啄木儿]是各类曲牌基本腔的综合(或集或犯)。各类曲牌因曲分南北,曲调的情趣与表现功能也各异。[窣地锦裆]类以叙事见长,[四朝元]类宜抒发忧思、伤感、凄凉等情绪,[红衲袄]类多表达柔情蜜意、缠绵悱恻的情调;[驻马听]类善于表现威武雄壮、慷慨激昂的英雄气概,[汉腔]类适于发泄愤懑悲壮的情感,表达忠谏、告诫的恳切心情。集曲、犯腔则可通过基本腔和调式、宫调的差别,构成色彩对比,用以表现人物感情的强烈变化。

  曲牌结构:高腔曲牌俗称牌子,除尾声外,均沿袭宋、元词曲牌名。每支曲牌也具有相对固定的词格和腔格。如[懒画眉]曲词为七字五句,唱腔为五腔;[浪淘沙]词格为五、四、七、七、四字五句,而唱腔却只有两腔。相对固定的词格、腔格构成的曲牌,湘剧称为“原曲”,也为正格曲牌。突破这种固有的格式,则为变格曲牌。正格曲牌的词格也有“换头”和加衬字变化,一般用于同曲牌的多次叠用,通常称为[前腔]。如《岳飞传?张保报信》中的[泣颜回]头句为五字句“正好乐雍熙”,第二次运用时头句换为七字句“加官进爵拜丹墀”。这就是“前腔换头”。加衬字多用于词句之中,是原词的补充,但又不改变词格。如《琵琶记?伯喈辞朝》中黄门官唱北[绛唇]:“夜色将阑,(哎)晨光欲散。(把)珠帘卷,移步丹墀,摆列(着)金龙案。”

  高腔曲牌结构的主体是“腔”,俗称“柱头”。所谓腔,是指有人声帮腔、锣鼓随奏的乐句。每支曲牌无论是正格还是变格,腔总是固定不变的。如[懒画眉]五句词都安腔(五腔),而[浪淘沙]五句词却只在二、五两句安腔(两腔)。曲牌的“腔”一般不能增减,否则就被讥讽为“荷花牌子”。腔与词的结合,常为一句一腔,但也有一句两腔的,如[黄莺儿]类的第二句词就用二、三两腔演唱;两句一腔的,如[四朝元]类的第一腔就唱了一、二句曲词;还有多句一腔的,如[念奴娇]中“好比断缆的小孤舟”至“寻夫早回头”五句,只用了一个长达31小节的花腔。曲牌结构大小以腔数为据。最小的只有一腔,如[十二时]、[脱布衫];最大的有九腔,如[楚江吟换头]、[沽美酒]、[牧羊关];个别集曲曲牌,如[三仙桥]还可多达十余腔。曲牌中,各腔句分别称为一腔(或称头腔、起腔)、二腔、三腔……尾腔(或称梢腔)。曲牌的演唱,还采用“兜腔”与“滚唱”两种方法。兜腔是原腔句的割尾变化,如《打猎回书》中的[驻云飞]“丢下奴薄命”句原为一腔,割去帮腔部分而接连下腔,变成“兜腔”,曲牌原为五腔,因兜了一腔而只唱四腔。“滚唱”则是弋阳腔滚调的继承,《疯僧扫秦》中北[皂罗袍]末段“此事儿天知地知”等四句,就采用了滚唱形式。

  湘剧高腔的曲牌变化形式主要有“报前”、“放流”、“调子”(换头)和“找头”等,另外[汉腔]类中的“大汉腔”,因它们的加入均突破了正格曲牌结构,故被称为变格曲牌。

  “放流”是插入正格曲牌腔句之间的一种类似数板唱腔的形式,曲词多为通俗易懂的上下对称齐言句。字数自由,句数不拘;上下句任意反复,放流的插入对曲情可以“发扬尽善”,对曲意也可作为解释、引申和发挥。它是湘剧高腔的重要发展,因广泛运用而构成了“腔、流结合”的基本特征。“报前”是一个感叹性的独立腔句,曲词短小,属插入性质,如“哪,将军!”“五娘儿呵!”个别曲牌也有用一句唱词作“报前”的,如《双拜月》中[香罗带]的“分明是疑心生暗鬼”句。在曲牌结构中,“报前”不作一腔,而多用在“放流”之前,渲染一种强烈的思想感情。“调子”实为由四句散板构成的唱腔形式,常用以代替曲牌的起腔。它属于引子性质,因换去调式旋法基本相同的头腔,故通常把它叫做换头曲牌。如《描容上路》中张广才唱[高阳台换头];《雪梅教子》中秦雪梅唱[古轮台换头]。湘剧高腔发展的“找头”,则是曲牌尾部的补充,多用在[尾声]等小型曲牌之后,也为上下句任意反复的自由“数板”式唱腔。如《百花赠剑》中百花公主唱[四季花找头],插入的曲词较多,只最后用“腔”结束,艺人又称之为“找段”。《琵琶记》之《剪发》、《描容上京》、《扫松》中张广才唱段运用了这种形式。

  [汉腔]是湘剧高腔曲牌中的一类,通常有大汉腔与小汉腔之分。小汉腔为正格曲牌,标有曲牌名如[点绛唇]、[端正好]、[寄生草]等,大汉腔则为齐言七字句或十字句腔、流结合的变体曲牌。它词、曲句数无定格,可以任意反复;放流不再是插入性质,而是曲牌的组成部分。它是高腔中一种富有特色的变体曲牌。

  高腔的起腔形式有“平起”和“竖起”(方言称“顿起”)之分。平起即正板起腔,它是高腔起腔的基本形式。竖起为散板起腔,有全句散唱的,如《双拜月》王瑞兰唱[香罗带]“奴这里拜新月”;有韵白转散板的,如《回府祭台》潘葛唱北[水红花]“皇城内金鼓喧”句,“皇城内”三字为韵白;还有散板起腔转单板的,如《书馆相会》蔡伯喈唱[解三醒]“叹双亲把儿空悬望”句,前三字散唱,后转单板。另外,[调子]换头和“报前”起腔也是竖起形式。

  高腔曲牌的梢腔有单梢、重梢和散梢三种。单梢为尾腔只唱一次;重梢即尾腔重唱,一般只重唱尾句最后几字,也有重唱全句的。散梢是散板梢腔,它是尾腔的放散。为增强曲牌的终止感,多数曲牌采用重梢;原属单梢的曲牌,若多次前腔叠用,最后一曲也用重梢。如《白兔记》刘承祐《回书见父》连唱四支[驻马听],最后一支即改用重梢。根据表现的需要,也可临时改用突梢,将尾腔的帮腔部分割断,造成突然终止效果。

  高腔板式:曲牌板式有单板、夹板和散板三种。单板是其主要板式,演唱时有4/4和2/4两种节拍形式;夹板为急曲,无眼板,如[金莲子]、[水底鱼]等;散板多用于引子或尾声,如[新水令]、[哭相思]、[不是路]、[尾声]等。三种板式多单一使用,但也可组合连用。如[尾声]、[不是路]就是散板和单板的连接。

  曲牌联套:湘剧高腔的套曲运用分南曲联套、北曲联套、南北合套三种形式。南曲联套数量最多,运用最广;结构、长短与繁简有较大的灵活性。如《描容上路》一折,由引子、[三仙桥]、[高阳台换头]、[调子]转[念奴娇]、[麻婆子]、[驻云飞]、[忆多娇]、[前腔]、[清江引]、[哭相思]、[临江仙找头]等11支曲牌组成,是较大的典型南套。不少戏可以简化到除引子、尾声外,中间过曲仅有一、二支。如《岳飞传?张氏前推》只用[集贤宾]、[黄莺儿]两支;《君臣议和》只有[三学士]一支。有的无尾声,引子后单曲叠用,如《岳飞传?巡城割鼻》只用[锁南枝]三次;《封神榜?谒奸送礼》中,连引子也不用,只在尾声前三次叠用[下山虎]。还有引子、尾声均不用,如《琵琶记?抢粮》仅唱[锁南枝]一曲。另外,南曲联套还有两种特殊形式。《昭君出塞》一剧,用[杂牌令]、[梧桐雨]、[山坡羊]、[竹枝词]、[楚江吟换头]、[牧羊关]、[故园煞]、[黑麻序]、[番桂枝]、[石竹花]等10支南曲联套。其中只有[杂牌令]一支是王龙所唱,其他均由王昭君主唱,曲牌属“窣地锦裆”类,同宫演唱,这同北曲联套结构相似,旧时称之为“南杂剧结构”。还有在南套中插入几支北曲的,如《文公走雪》中插入北曲[点绛唇]。

  北曲联套,规格较为严谨。湘剧高腔《单刀会》与《岳爷观星》分别采用双调[新水令]和正宫[端正好]两套北曲,就沿用北曲联缀顺序,保持“一人主唱,一宫到底”的基本特点。只是腔调已发生了变化,除[新水令]还保留北曲的七声音阶和散板节奏外,其他曲牌均已改用五声音阶而南曲化了。[端正好]是散板转单板(竖起)。北曲联套中也有两种特殊形式。《疯僧扫秦》一剧,仅用了北[驻马听]、北[皂罗袍]和[快活三]三支曲牌。但在湘剧高腔中,它们本不属一类。一、三支为北曲,分属北[驻马听]和[汉腔]类;第二支则为南曲,属[窣地锦裆]类。不属同一宫调,套首无固定首曲,套尾缺煞尾曲牌。全剧开始,秦桧还唱了一支低牌子[出队子]。另外,还有在北曲联套中插入一、二支南曲的。如《封神榜?姬昌打朝》中,姬昌主唱仙吕宫北套:[点降唇]、[滚绣球]、[叨叨令]、[倘秀才]、北[尾声]等5支曲牌,但在尾声之前的[忆多娇]则是插进去的一支南曲曲牌。

  南北合套在湘剧高腔中较典型的是《马前泼水》的[新水令]一套,共10支曲牌,俗称“九腔”。其中朱买臣唱[新水令]、[折桂令]、[雁儿落]、[收江南]、[沽美酒]5支为北曲;崔氏唱[步步娇]、[江儿水]、[侥侥令]、[园林好]、[清江引]5支为南曲。一北一南相间连接。《八戒闹庄》只用两支曲牌。猪八戒唱[快活三]为北曲,高小姐唱[绣停针]是南曲,也构成了一个简单的南北合套。另外,也有一种特殊形式:《庄周试妻》一剧,前部分庄周唱[斗鹌鹑]带[紫花儿序]一套北曲,而后部分田氏唱的[驻马听]、[尾声],却是一个简单的南套。

  高腔的宫调:传统高腔演唱一直是不托管弦,故多无固定调高;各类曲牌的调式、旋法不同,演员就按自己的嗓音条件演唱。加人伴奏后,常以笛子的小工调和乙字调为各行共用。传统的湘剧高腔,是不叶宫调的。曲牌的演唱调门不太固定,但内部的宫调转换却较严谨,是高腔常用的一种表现手法。宫调变化的方法也较多样。最简单的方法是腔句中间或某一部分引进另类基本腔并构成转调。如《打猎回书》中刘承祐唱[驻马听]的第三腔“不绝刘门后,磨房产一子,他名唤咬脐”,即在“他名唤咬脐”部位“以徵为宫”转入上五度调。使用较多的还是移宫犯调。常用于不同类曲牌基本腔相犯而构成转调。转调关系为“以徵为官”或“以宫为徵”。如《岳飞传?金山问道》岳飞唱:

  1=G                        傅儒宗演唱

  (见P5图片1)

  它分别是[窣地锦裆]类的[香柳娘]与[汉腔]类的基本腔相犯而形成“以宫为徵”的转调。在传统曲牌中,还有二、三度转调的。如《岳飞传?康王落庄》康王唱[五更转]的二、三腔,就是大二度转调。另外,调式交替在传统曲牌中也不少见。如[汉腔]类的大多数曲牌,都是上句落“5”或“2”,下句落“5”的徵调式,但在梢腔时,可转入商调式(所谓“煞板归商”)而构成同宫系统的徵、商调式交替。

  低牌子 湘剧中保存较为系统、完善。据1963年编印的《湘剧低牌子》上、下集统计,总共有350余支。其中多数为南曲,也有相当数量的北曲。还有部分民歌小调和佛曲,如[八板子]、[耍孩儿]、[西湖景]、[湖歌子]等。

  曲牌结构:低牌子绝大多数是正格曲牌。曲格、词格保持比较完整,甚至加衬字的情况也不多见。一支曲牌数次叠用时,有“换头”与“合头”变化。“换头”是前腔的曲头变化;“合头”是曲牌最末几句加入锣鼓伴奏。另外还有少量集曲如[锦芙蓉]、[画眉姐姐]等。同名曲牌也有正板与青板之分。

  曲牌板式:低牌子的板式有三眼板、一眼板、夹板(无眼板)和散板四种。正曲中的慢曲多用三眼板;正曲中的青板(急板)均为一眼板;引子与尾声基本上采用散板。夹板曲牌为数较少。青板是对正板而言;有青板的曲牌如[泣颜回]、[玉芙蓉]、[风入松]等。正板为三眼板,规模较大,末段有“合头”;青板多一眼板,是常有锣鼓随奏的曲牌。

  曲牌联套:现保存的低牌子有套曲与散曲两部分。套曲以戏组套,分为南曲联套、北曲联套和南北合套。南曲联套有[园林好]、[倾杯序]、[一江风]等,是联套中主要的一种,数量较多,用于《岳飞传》、《封神榜》等连台大戏。北曲联套也有[一枝花]、[点绛唇]、[醉花阴]、[村里迓鼓]等;[新水令](九腔)、[粉蝶儿]等则是南北合套。

  低牌子还有杂牌子与番牌子之分。杂牌子实是零散曲牌用于折子戏中,有的系某一戏中专用曲牌,如《黄鹤楼》登舟时艄婆唱[一枝花],《雪夜访普》中赵匡胤唱[端正好]。有些已成为同一场合共用的公堂曲牌,如饮酒用[画眉序];离别或重逢用[哭相思];行路、上、下场用[六么令]等。这些共用曲牌,因群众齐唱或强烈的乐器伴奏效果等多种原因,逐渐衍变成唢呐吹奏的器乐曲牌(过场曲牌)。番牌子是专用于番邦人物饮酒、行军、作战等场合的曲牌,如[番古儿]、[鲜于令]和[反战马]等。

  低牌子的剧目有三类:一是专用于《普天同庆》、《八仙上寿》、《十福天官》等吉庆戏,用成套曲牌。二是与高腔分场合演的连台戏,如《岳飞传》、《封神榜》等。三是以成套曲牌或单支曲牌,插入高腔或弹腔剧目中。如弹腔《薛刚反唐》中兴兵一场唱[新水令](九腔)一堂曲牌;离腔《盘盒》中陈琳上场唱一支[六么令]。

  弹腔 俗称南北路,腔调有南路、反南路、北路、反北路四种,以及平板(四平调)、吹腔(包括[安庆调]和[苏乱弹])、南罗(俗称[七句半])和[补缸调]、[银钮丝]等乱弹诸腔、民间小调,它们均用于弹腔剧目,故属弹腔范畴。

  南路:有两种基本调。一是上句落“”,下句落“5”,小生、旦行多用;一是上句落“”,下句落“2”,生、净、老旦常用。但并没有形成严格的生、旦分腔。两种唱法也可以混用于同一唱段中。如《杀子告庙》刘谌(小生)所唱[南路慢皮]“老皇祖创业来受尽苦楚”唱段。

  南路板式发展较为完善,有[慢皮](十板头或四块玉)、[三眼板]、[走马]、[快打慢唱]、[导板]、[散板]和[盖调]、[平板]等。

  [慢皮]是湘剧弹腔南路的基本板式,有4/42/4两种节拍形式。它可以单独演唱,又可以连接[走马]等板式。[走马]属于一种叠唱式上、下句唱腔,类似[二流],但只偶而单独起唱,多结合[慢皮]运用,其节拍与速度依[慢皮]而定。

  [三眼板]俗称“四块玉”或“十板头”。唱腔分别由落音为“6267”的四个较长的花腔构成。起腔大过门为十板;最后由落“1”音的过门结束。演唱速度比[慢皮]慢,在唱段中,可以从第三腔上转入上、下句叠唱结构的[三眼走马]。唱腔的句数不定,长短不拘,最后再以第四腔结束唱段。如《文昭关》伍员唱段和《上天台》刘秀唱段。[三眼板]以往为生行专用而旦行不唱。20世纪50年代初,演员彭俐侬与琴师彭菊生合作,在新排《断桥》中创编了旦腔[慢三眼]板式。

  [盖调],传统中多用于紫脸行,如关羽、赵匡胤等,故亦称“紫脸腔”。曲调是南路生腔的翻高四、五度,胡琴定“5 2”弦,伴以小唢呐;演员假声演唱,气势磅礴、激昂雄壮。《月下盘貂》、《水擒庞德》中关羽,《龙虎斗》中赵匡胤,《卧虎山》中伍子胥,《二进宫》中徐延昭等,均唱[盖调]。

  反南路:南路的转手反调。胡琴“1 5”定弦,有[反三眼板]、[反走马]、[反导板]、[反散板]等近十种板式。反南路多用于小生、旦行。如《窦娥冤》中窦娥,《孙氏祭江》中孙夫人,《仕林祭塔》中白素贞等,均用此腔。生、净行也间用,如《碰碑》中的杨继业,《审潘洪》中的潘仁美唱段。

  北路:生、旦分腔,同调异腔。胡琴“6 3”定弦。板式分[慢皮]、[快慢皮]、[二流]、[流水](快打慢唱)、[导板]、[散板]、[滚板]等十几种。

  北路中最富特色的唱腔,有《平贵别窑》中王宝钏唱的“十八板”,《金爱祭夫》中王金爱唱的“二流吊句子”,《金沙滩》中卢俊义唱的“宝塔歌”,《烧窑封官》中丑行殷师道唱的“旦腔二流”,以及《渔舟配》中渔婆、公差对唱的北路[联弹]等。

  反北路:北路的反调。胡琴“2 6”定弦,将北路腔调降低四度行腔,故亦称“北路败韵”。它发展较晚,板式不多,只有[导板]、[二流]、[散板]三种,用于《曹福走雪》、《斩黄袍》等戏。

  南北路早期剧目有别,来源不同,因而腔调也互不混用。后期剧目分腔已不太严格,腔调也常彼此互换。如《落花园》中既用北路,也用反南路;《月下盘貂》中貂蝉唱北路[慢皮],关羽则唱南路[盖调]。为便于衔接,分别采用了“南转北”与“北转南”的宫调变化手法。改指换弦,构成转调。

  湘剧四大声腔,腔调来源各异,词、曲的结合方法和曲式结构也不相同。它之所以能形成一个和谐的统一体,是共同使用了统一的舞台语言,即中州韵与长沙语音相结合的湘剧字韵。

  长沙语音属湘语系,字调分阴平、阳平、上声、阴去、阳去、入声六声。调值的高低、升降、长短、曲直颇具特点。用长沙语音演唱,依字行腔,突出长沙字的音调特点,各种声腔的唱调必然都会发生相应的变化,使唱腔旋律具有浓郁的地方特点。如高腔[窣地锦裆]类的第一腔的基本骨架是:

  (见P12图片2)

  弹腔也是这样。以《四郎探母》铁镜公主唱的一句散板为例:

  汪能中演唱

  (见P13图片3)

由于强调人声字的七度大跳,上声字的出字下滑和平声字的阴出阳收,曲调保持了基本旋律,行腔却具有鲜明的湘剧特色。

三、乐队与伴奏

  戏曲乐队,俗称场面。管弦乐器为文场,打击乐器为武场。

  湘剧乐队的建制与乐器配置,均经历了一个由小到大,由粗到细,由简到繁的不断变革、吸收与筛选的发展过程。

  乐队建制:最初为“三人制”,即司鼓一人,主胡兼唢呐一人,锣、镲一人,小锣由演员兼。演出高腔戏,三人均做武场,并兼帮腔。“四人制”与“六人制”是旧时班社发展过程中的两种乐队建制。四人制分工:司鼓一人,锣、镲一人,主胡兼吹管一人,小锣一人兼半边捡场。六人制分工:司鼓一人,大镲一人,大锣一人,主胡兼吹管一人,配琴兼吹管一人,小镲由司大镲和配琴者共兼,小锣一人仍带半边捡场,合称“文武六场”。这种建制持续了较长时间。到20世纪50年代,随着湘剧事业不断发展,乐队有了扩大,一般10至12人左右。60年代又增加为15至16人,均属于小型的民族管弦乐队。70年代,为了移植演出现代京剧,曾一度建立超过20人的、以民族乐器为主的中型中、西混合乐队。

  乐器的配置:传统的文武六场建制,文场有二弦子(后改用京胡)、大筒(后改用京二胡)、月琴、小三弦和唢呐、小青、竹笛;武场由堂鼓、班鼓、大锣、大镲(双镲)、小锣、小镲、课子、云手等组成。这是湘剧乐队常用的基本乐器。

  湘剧的乐器型制,是经过一定演变的。初时的大锣属中、低音型,中间有“脐”;锣面较大,发音浑厚。苏锣,是在清康熙、雍正年间从昆剧吸收过来的。镲之最初也为大钹,由于过重,与苏锣音色又不协调,后来就改用汉镲,即今之大镲,兼与小镲并用。二弦子(京胡)、月琴等乐器,是弹腔引入后才开始使用的乐器。旧时的二弦子较京胡短小,用软弓演奏,音色尖细。唢呐多以浏阳澄潭江高万盛所制为佳。八眼子唢呐是20世纪50年代后启用的,它的特点是木杆较长,正面八孔,背面一孔,音色洪亮、清脆。它与宁乡的堂鼓,醴陵的大、小镲,同为名产,相互配合,使湘剧乐队具有浓郁的地方特色①(①见黎建明《湖南湘剧、花鼓戏锣鼓经》,湖南文艺出版社1986年11月出版。)。新中国成立以来,新增加不少乐器,如文场的琵琶、扬琴、笙、高胡、二胡、板胡、中胡、低胡(后改用大提琴);武场的定音鼓、吊镲、水镲、云锣、碰铃等。70年代加进了木管、铜管及弓弦等西洋乐器。80年代中期,也有少数剧团在某些剧目中,试用过沙锤、爵士鼓和电声乐器。

  湘剧中各种声腔的伴奏形式,也各有特点。高腔,较长时间只用锣鼓,或随腔演奏,或伴奏身法。50年代以后,逐渐加入管弦乐器。初为随帮腔伴奏,或配合表演身法而演奏过场曲牌,后来也渐渐试用高胡或二胡为主奏乐器,适量地伴奏唱腔,但放流时仍保留清唱,不托管弦。低牌子一直以唢呐、小青(小唢呐)为主伴奏,兼用曲笛。昆腔则全以曲笛托腔。弹腔的乐器组合,主胡为京胡,配以二胡(大筒)、月琴(或小三弦)构成主奏组。唱南路[盖调],加入小青吹奏;[七句半]以唢呐为主伴奏,吹腔亦用竹笛。其他乐器,则根据需要或增或减。

  文场的过场曲牌:今存有100余支,分唢呐曲牌、丝弦曲牌和竹笛曲牌,它们的来源也各不相同。常用曲牌有[傍妆台]、[小桃红]、[将军令]、[水红花],[柳摇金]、[柳青娘]、[一蓬松]、[倒扳桨]等。

  武场的锣鼓点:常用的有130余个。因点子结构与作用的不同,分为包皮与梢皮、击头、长槌、效果、干牌子和程式套子等八类。乐器的配合有大、小、干、湿之分。大点子为全套锣鼓演奏;干点子是去掉大锣;小点子为小锣、小镲与鼓的结合。湿牌子是吹奏曲牌与锣鼓演奏相配合的形式。湘剧的锣鼓点,基本上都分大点子、小点子和干点子。因为乐器配置的不同,相同的锣鼓点可以产生不同的效果。另外,高腔、低牌子、弹腔的起唱,也都有特定的锣鼓点,使唱腔与打击乐的节奏协调、统一。

  图 表

  湘剧语言声调表

  (见P15图片4)

来源:《湖南戏曲音乐集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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