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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河戏脸谱的特色与技法

张京信

  戏曲脸谱是我国戏剧艺术宝库中一颗明珠。我省的辰河戏脸谱,堪称丰富多彩,别具一格。随着辰河戏从低台发展到高台,脸谱艺术倾注着历代辰河戏艺人的毕生才智,经过长期的艺术实践,得到逐步完善,形成独特的艺术风格。由于流行区域的不同以及辰河戏有高、低、昆、弹四种声腔之别,在用以表现人物的出身、性格、经历及人物的特殊才能等方面,脸谱也因声腔、流派的差异而各有所别。但从整体上来看,辰河高腔脸谱,虽然也受到外剧种的影响,但还是较完整地保留了本剧种的传统表现手法,因而显得比较古老。尽管门类较少,却都散发着泥土气息。辰河弹腔脸谱,善于变革,形式多样,千姿百态,但受外剧种尤其是汉剧的影响较大,因而与外剧种脸谱有较多的相似之处。

  一

  辰河戏脸谱的色彩,以红、黑、白三色为主,以这三色为基础的调和色为辅,又在这主色和辅色的基础上,以饱和程度的不同而变化众多,形成一套(120个左右)较常用的脸谱。

  辰河戏脸谱充分运用绘画艺术手段,把线条和色块作合理的布局,采用夸张的手法、虚实结合的原则,从剧中人物出发,对眉、眼、鼻、嘴等五官进行艺术处理,组合成一幅幅形象生动的画面。

  辰河戏脸谱最大的特点之一,在于形象化。强调从剧中人物出发,既寓意深刻,又褒贬分明。例如曹操的脸谱,可称独具匠心。前辈艺人们根据剧中的规定情景和中心事件的历史背景,人物的年龄、身份的特点,来描绘曹操。《拷打吉平》一剧的曹操,当时已是个独揽大权的丞相,在脸谱的处理上虽然也属正脸中的粉脸类,但既不同于风流好色、面带桃色的纣王的粉脸,也不同于湘剧曹操那种平面白描、一片惨白的粉脸,而是以白色为基调,渗入少量黑灰色,显示出当时曹操是个权势赫赫同时又是个五十开外,旧病缠身的要臣,再加上黑色线条勾勒出扫把眉(尖型)和鹞子眼,配上东坡巾,挂上黑满髯,穿上开敞(后穿红蟒)、贬意地塑造出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这一特定的历史人物。但在弹腔剧目《拿曹》中的曹操,则重点突出他年轻有为、才略超人,又是个刚刚袭爵于朝的骁骑尉的形象,因此在脸谱处理上,虽然还是粉脸,但不同于京剧的曹操那种半截脸,也不同于老年时期的苍老粉脸,更不似有些剧种把曹操的额、颊部画上数条生硬的凶纹,而是整个脸部白里透红,光彩丰满。中岳线(额中)画一红色条,鲜艳挺拔;配上两条圆叉字黑眉,威武潇洒,戴上披巾,挂上黑满髯,身穿黑折子,捆绦子,挂腰刀,一派英雄气概。随着剧情的发展,当他受惊时,演员用双手从眉间黑点处往上一擦,当场变脸,顿时增添不少光彩。这种褒意的处理,在外剧种也较为少见。

  辰河戏脸谱另一个特点是生活化。它从观众想象的实际出发,塑造生动、易懂的人物形象。例如夏侯惇这个人物,按《三国演义》所述,他是曹操手下一员名将,《挡夏》一剧里的夏侯惇,在其它剧种的舞台上;虽是个败将,但仍是个威风凛凛,身材魁梧的将领,常见的是红脸、火须,扎大靠,打背风旗、不失大将风度。可是在辰河戏的《挡夏》中,强调夏侯惇是个四面楚歌、命在旦夕的败将,脸谱上生动地勾勒出这个农民心目中的败将的窝囊相。勾画时以小花脸(又称三花脸)的豆腐干子脸为基础,适当加大了白粉块,对比之下,眼睛更显得细小,酷似豆鼓,生动地比喻他在张飞面前,胆小如鼠,噤若寒蝉;又用夸张手法,画出一张大白嘴,上有少许胡子茬,象征他腹中饥饿,口唇干涸、胡子烧尽;再配上无顶的金盔,无领的铠甲,一根短翎子插在帽沿边,一面背风旗札在屁股上——活象条夹着的尾巴,活生生地展现了一付踉跄奔命的背时相。这奇特的脸谱艺术,真可谓辰河戏的瑰宝珍品。

  二

  辰河戏脸谱的化妆技法可称色彩热烈,笔触奔放,线条粗犷,富有运动感,与大山区人民的性格相吻合。正因为如此,所以能把任何一个净行演员,经过化妆,再加上各自巧妙的表演,在舞台上变成了栩栩如生的各种不同性格的人物。经过历代辰河戏艺人呕心沥血的创造,为我们留下了一套较完整的脸谱表现技法。

  一、眉:

    1、半戬眉:广泛用于有本领的武将,例如典韦。

    2、双戬眉:用于神通广大,能战善武的将领,例如杨戬。

    3、寿字眉:用于文武全才、刚毅稳健的将领,例如孟良。

    4、半寿字眉:用于有文才又有谋略的丞相,例如包拯、赵匡胤。

    5、三飘眉:用于脾气暴燥的武将,例如霸王、薛刚。

    6、花三飘眉:用于一般勇猛的武将,例如姜维、王伯党。

    7、三它飘眉:用于有本领的武将,例如胡奎、赵公明。

    8、豆芽菜眉:用于老年时期的将领,常见于粉脸上,例如闻仲、老尉迟恭。

    9、尖扫把眉:用于凶恶嗜杀、奸刁的太师,例如司马师。

    10、圆扫把眉:用于风流好色、残忍奸诈的高官,例如贾似道。

    11、圆叉眉:用于有谋略、有胆识的能臣,例如曹操。

    12、一把上冲眉:用于居心叵测的奸臣、太尉,例如严嵩。

    13、刀眉:关公专用。

    14、卧蚕眉:关公专用。 

    15、吊颈眉:用于鬼蜮神怪者,例如颖考叔。

    16、蝴蝶飞眉:用于言行粗鲁诙诣的英雄,例如李逵。

    17、鱼鳞眉:用于龙、鱼投胎的非凡之人,如龙王、灵官。

    18、云勾眉:用于神怪之身,龙体投胎者,也称龙爪眉,例如金兀术、龙王。

    19、二它圆眉:用于要在台上变脸(擦眉)的奸雄粉脸,例如曹操、纣王。

  二、眼:

    1、靴底眼:用于一般年轻有为的英雄,例如焦赞、李逵。

    2、加纹靴底眼:用于一般年老的英雄武将,例如老年的张飞。 

    3、带钩靴底眼:用于个性暴戾的首领,有顺钩、反钩、双钩之分,例如盖文。

    4、牛眼:牛皋专用。

    5、鹞子眼:用于位份显贵、目空一切的奸雄人物,例如曹操。

    6、黑它靴底眼:用于凶残奸险的人物,例如如司马师。

    7、吊颈眼:用于生性嗜杀、残忍凶暴的人物,例如姚刚、李刚。

    8、金钱云钩眼:用于忠勇正直的人物,例如赵公明、胡奎。

    9、二它黑上钩眼:用于性情暴燥的人物,例如专诸、张奎。

    1O、鼓眼:用于凶恶残忍的人物,大都用在虎型脸上,例如摩利寿。

    11、瓢儿嘴眼:用于眉飞色舞,性情开朗的英雄,例如焦赞。

    12、妖怪眼:用于妖魔鬼怪人物,例如蜈蚣精。

    13、二饼脸眼:用于缺德无才的奸臣,例如曹大本。

    14、挎眼:用于心眼不正的反面人物,例如贪财的班头、忘命的解差。

  三、嘴:

    1、荷花嘴:用于情燥火暴,好斗的未成年者,例如哪叱、李虎。

    2、挎嘴:用于嗜斗好杀的急燥武将,例如薛刚,杨七郎。

    3、歪嘴:用于形象古怪而非俗子凡夫之人,例如大麻禅师。

    4、虎嘴:用于虎头虎脑、脾气粗暴的武将,例如呼延赞。

    5、雷公嘴:用于鲁莽火爆的人物,例如雷震子。

    6、老鼠嘴:用于野性甚强,狡诈调皮的人物,例如时迁、焦光普。

    7、油抹布嘴:用于不务正业的地痞流氓,例如贯偷、专营敲诈勒索的班头。

    8、娃儿嘴:用于正直、活泼、可爱的少年,例如王孔、礼成。

    9、猪熊嘴;用于愚蠢拙笨、容貌奇丑的人物,例如猪八戒。

  四、额:

    1、七星图:表现一种雄威感和与众不同的人物,有红星黑底,也有白星黑底,例如秦始皇、霸王。

    2、太极图:用于阴阳全知的奇才,例如包公、姜维。

    3、双戟图、单戟图:用于力大无比的英雄好汉,例如典韦、颖考叔。

    4、三飘图:寓意三条反筋,是个不服调摆的人物,例如魏延。

    5、鱼鳞、鱼尾图:用于龙体投胎的人物例如龙标、盖苏文。

    6、太阳图:用于刚正不阿、忠诚无私的正面人物,例如包公。

    7、人头(吞口)图:用于凶残无比的人物,例如毛莽、杨凡。

    8、蝙蝠图:用于具有腾空而飞本领的奇才,例如金兀术。

    9、双龙抡宝图:用于武艺超人、龙体投胎的人物,例如金兀术。

    10、兰草(草头)图:用于作战勇猛的武将,例如尉迟恭。

    11、三眼(慧眼)图:用于能降妖,治妖的神灵。例如雷公、杨戬。

    12、福手图:象征福星高照并具有刀枪不入之功的人物,例如李逵、胡奎。

    13、字图:有虎、忠、孝、煞……等,用于表现各种神怪身份的武将,例如杨七郎、薛则、专诸等。

    14、桃子图:张飞专用,表现他忠于桃园结义。

    15、精怪图:每个精怪,有一个代表性的图案。例如天狗星王彦章就画只狗,狮子精就画只狮头……等。

  辰河戏艺人在勾画脸谱时,善于改变脸型,力求图案布局合理,色彩节奏明快,线条气韵生动,勾画位置准确,要求充分运用原脸上的对称点,额节、眼角、鼻翼、嘴角等。画眉时,凭借演员的眉头和额节位置;画眼时以演员的眼角和太阳穴为衡量标准;画鼻时,以演员的鼻骨和双鼻翼作参改;画脸颊时,以演员的颧骨和耳垂为范围;画嘴时,以演员的人中、嘴角为尺子;画中岳线时,以演员的鼻梁为中心。用色要求干净、饱满,又要厚薄均匀、干湿适中,切忌堆砌厚重。用笔讲究有力、流畅,刚劲稳健,最忌碎笔拚凑;要是连笔有困难,也要在分段勾勒之后,用虚笔顺势通融一遍,方可达到气韵生动的效果,有一气呵成之感。

来源:《辰河戏教学演出纪念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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