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寿康兄函云:“湘剧团应着重在打基础,培元气,教育新人材。先改进演技,搜求学习已失之高腔戏,存湘剧本来之面目,戏剧运动且作缓图。因戏剧之教育意义与政治气氛极有关联。湘剧战后尚能团结,已属万幸,如长期保存此种团结,不怕不生力量。瓜已不堪累摘,如因政治影响而发生无谓损失,则将不能想矣!”因来函提及戏剧运动故言之。
九月一日
本日《新中华日报》本报讯称:前晚高百岁、李慧芳在南京大戏院里演《武松与潘金莲》。高等演出据欧阳予倩改编剧本,无裁衣、毒害等幕,而前台所印戏目,则一依旧本节目,致引起全场观众哗嚣,谓演出与剧目不符。虽经后台解释,亦不能制止,历一时左右,由宪警调解,依旧本加演裁衣、毒害,风波始息。此事类似又简单,不能仅以观众迷醉“劈纺”之心情估量之。
又《大公报·戏剧与电影》十九期,元坎:戴爱莲边疆舞观后,称《哑子背疯》,瓜皮帽与小脚,人以为向国外介绍有失国体,乃举国外古装电影中之辫子、耳环为证,谓西欧也未能免,故有过之事不必讳言,且不说中国人一向就喜欢穿洋装、吃西菜也。
九月六日
午前,徐筱汀兄来,言在上海时曾见梅兰芳,梅组班演戏,因开销太大,所入仅敷所出,乃改取包银制。梅连年亏多,故秋后尚需上演也。
九月二十五日
国立戏剧专科学校、中国电影制片厂、中国青年剧社、国立专科学校剧团、政治部演剧十二、二四联队、长城剧社假文化会堂,举行茶话会,招待本市文化界,并欢迎致函万岁剧团公演。午后三时,携大定(其子)往赴其约。会场中遇董每戡夫妇及李也非兄。
十月二日
童芷龄今晚在中央大舞台演戏,打炮戏为《红娘》、《锁麟囊》、《玉堂春》,皆荀(派)戏。劈、纺两戏(指《田氏劈棺》与《纺棉花》)必须在观众要求下才演。来京出演,暂以一月为期。童芷龄说,才怪呢,在街上穿旗袍不奇,在台上就目为奇装异服,盖指《纺棉花》说也。
十月二十日
从荫稚秘书处借得五十年来北平戏剧史料共六册,本日开始摘记:
光绪二十五年福寿班外串戏单中武戏《八大锤》,演者为黄润甫、李顺亭、王楞仙、贾洪林、全俊亭、张淇林、王长兴、董凤岩、黄德甫等。
谭(鑫培)与王楞仙演《八大锤》,亦曾与程继仙合演。民国五年一月,合庆社在吉祥园上演《八大锤》,之演出者为程继仙(陆文龙》、谭鑫培(岳飞)、黄润甫(乌珠——一般称兀术)、谢宝云(乳娘)。
大剧院观夏声剧校演出《武松与潘金莲》,夜午后归,小儿观剧归迟,不可再也。
十月二十一日
杨小楼亦曾与余叔岩同演《八大锤》。一次为民国九年二月十四日,中兴社在三庆园演出。其日为杨由沪汉回京头天;余由汉口回京头天,杨、余与郝寿臣、钱金福合演此戏,盖打炮戏也。一次为九年五月,杨、余在吉祥园演义务戏,合演此戏。一次为十四年,双胜社在开明戏院演出,杨、余亦合演此戏。又十三年二月,松庆社在华乐园演出,杨则与贯大元合演此戏。
茹富兰于民国七年十月一日,富连成社在广和楼演出时与马连良合演《八大锤》。时马初由闽返京,茹、马皆富连成学生也。
何连涛亦富连成班学生,民国元年五月在丹桂园演出,何演《八大锤》,可知此剧为该班真传。
十月二十三日
川剧有《活捉王魁》,川人矜为独有。民国二十年四月,福庆社坤班在吉祥戏院演《虚荣恨》,演者有金奎官(花脸)、金少甫(老旦)、李桂云(花旦)、梁桂亭(小生)、路秀云(花旦)。二十一年八月,成庆社在哈尔飞戏院初次上演《冤孽姻缘》,演出者有朱斌仙(丑)、梁柱亭(小生)、雪艳琴(青衣)、苏连汉(花脸)、范斌禄(武净)。《虚荣恨》与《冤孽姻缘》两戏皆活捉王魁也。赵熙编《情探》,据云此剧本民国二十年前后流传北平,而为雪艳琴初演剧本矣。(又《阴告》、《阳告》已早见道光时四喜(班)戏目)
午前得阎哲吾兄函,约午后出席文运会所召集之戏剧座谈会,因久不与该会应酬,盖于午后四时前往参加。
十月二十四日
《混元盒》为神怪戏,第一本《金花聚妖》,俞菊笙饰蜈蚣。第二本《印打火灵》(龙虎山),前饰广成子。第三本及第四本崆峒山(《广成进阵》,均饰广成子。第五本《蜈蚣喷毒》(拿蜈蚣),第六本《猴儿斗法》(猴儿金花斗法,斗战胜佛),俞饰杨戬。第七本《鸡降五毒》(《琵琶缘》,昴日鸡拿蝎子蜈蚣),俞饰昴日鸡(红脸)。第八本《开盒破阵》,俞复饰广成子。
二十五日《南京人报》云,童芷苓《纺棉花》仅于战前一度被禁,战后早已解禁,至两剧所以未演,全以班底不足,配角未到之故。大约二十七日即可望贴《劈棺》云。
民国十六年四月二十八日,第一舞台义务戏演《金花聚妖》,演者有尚和玉、杨小楼、梅兰芳、陈德霖、尚小云、程砚秋、小翠花、郝寿臣、侯喜瑞等,则此戏在名旦当道时已渐趋于旦色本位。
十月二十五日
《金山寺》在福寿班八日连演,为精彩之大轴。曰《水漫金山寺》、曰《鹤鹿擒蛇》,盖《雄黄阵》也。
春台班在恭王府演戏,其《水漫金山寺》,其俞菊笙扮伽蓝黑脸,李寿山鹿童,姚增绿鹤童,辅以张阿奈、朱莲芬、陆小芬、诸秋芬、唐玉喜、张淇林。《雄黄阵》标“大武戏”字样,杨月楼白鹤童子,俞菊笙鹿童,辅以朱文英、李寿山、余玉琴、陆杏林、李顺德、董凤岩等,盖扩大其神怪成分,以武生为主而不以旦为主,作“大武戏”演出而渐与昆戏相远。如福寿班之《水帘洞》标以“灯彩昆武”。春台班之《雄黄阵》亦标有“灯戏”字,盖亦昆戏之变。川戏《白蛇传》以武生或武二花饰小青,盖导源于此而又加之厉也。
十月二十六日
恭王府春台班戏,神怪戏之演者均以俞菊笙为主,从此可知春台与福寿之关系如何。
如《青石洞》则俞扮关平,油白花脸,而辅以钱宝峰之周仓及刘七、汪桂芬、王仙舟、朱文英、张淇林、沈易成、董凤岩、李顺德。如《包公案》则俞菊笙、何桂山、金秀山、朱文英、余玉琴、侯边、李寿山、董凤岩。如《水帘洞》则俞菊笙(大书)、李寿山、高德禄、朱文英、张淇林、董凤岩、姚增禄。如《五花洞》,全武,则俞菊笙(大书)、李顺亭、吴霭仙、钱宝峰、李寿山、张淇林、朱文英、张紫仙、姜永福、陆金桂、金秀山、高四保、董凤岩、沈易成、于惠。此不但俞为主体,其他角色亦多与福寿同也。
戏单标“灯彩昆武”者有《水帘洞》(祥庆和、天和作“灯砌昆武”)。《盘丝洞》(承平作“灯砌昆武”),《金山寺》(承平)。《九莲灯》(安庆、昆、灯彩)等。
玉成班在广德楼演出,有剧名《杨戬擒龙》,似与二郎神传说有关。
《攻潼关》在春台班(恭王府)亦曾演出,演者为俞菊笙、王仙舟、冯金喜、董凤岩、沈易成、张淇林、朱文英、李顺德等。又双庆演《双天师》剧,亦神怪戏。
春台班光绪十年在三庆园、广德楼演出,其压轴为《水帘洞》,演者为俞菊笙、德润芝、张永清、茹莱卿、高德禄、李连仲、刘吉庆、陆德山等。此或为武生神怪戏之初兴期。
光绪二十五年福寿班外串,其灯武剧《水帘洞》,演者为俞韵仙、黄德甫、李顺德、高德禄、张淇林、余春芳、王长兴、朱文英、董凤岩、李寿山……等。
十月二十八日
夏蔚如《旧京琐记》云:“堂会演戏多在宣(武门)外之财神馆、铁门之文昌馆,其大饭班如福寿堂等亦有戏台,人家喜庆往往召集。至光绪甲午后,则湖广馆、广州新馆、全浙会馆继起,而江西尤为急进,率为士大夫团拜燕集之所。堂会演戏必有主持者,曰戏提调,支配角色,排列先后,指挥如意,无敢争执。”
《越缦堂》癸酉日记云:“都中向有梆子腔……,一二年来,诸郎有好之者,士大夫遂相率盛行,其价顿贵数倍,衣冠宴会,非此不欢。伶人一变其音者为促急繁乱、以娱众耳……。闻道光以前,朝士燕集,无不演昆腔者,后渐尚滩黄腔,谓之二黄,其音嚣俗,爨演亦恶。”
十月三十日
《挑华车》为俞菊笙名剧,天庆、鸿庆、嵩祝诚剧目均为《挑华车·下书》。嵩祝诚之演者为俞菊笙、高德禄、李连仲、罗复林等,时则光绪十二年也。春台班在恭王府演《挑华车·下书》,演出者为俞菊笙、黄润甫、钱宝峰、李顺亭。俞演高宠作蓝花脸。同庆演出亦有《下书》字样。双奎演此剧,演出者为俞菊笙、钱金福、刘吉庆、杨三元、李七等。福寿曾八日连演此剧。其后俞又演于玉成、庆寿、双庆等班,杨小楼则演于中和园。
《铁笼山》……,俞菊笙演关平勾油白脸,演高宠勾蓝脸,本俊扮而勾脸,乃武生变例。
十一月三日
《渡银河》即昆剧《鹊桥密誓》,春台班曾演出此剧,演者为苏雨卿、徐宝芳、钱文卿、乔蕙兰。厥后双庆在广德楼演出,冯春和牛郎,狄春仙织女,陆杏林唐明皇,吴麟仙杨妃。又一次演出,则诸茹香织女,张永春牛郎,徐宝方明皇,乔蕙兰杨妃。
《渡银河》光绪时京都各部均演者,演期多为七月七日,盖时节应景戏。演时多用灯彩砌末。祥庆和班上演此剧,乃标以“全堂内美大灯彩全砌末昆戏”,可以见之。其角色似均吃重,故乔蕙兰、吴麟仙、戴韵芳、诸茹香、张芷荃均兼演织女、杨妃,钱文卿、张永春均饰牛郎、明皇,可以见之,或与后来黄班(指二黄班)名角制有殊也。演者仍为昆伶,无黄班角色参与其间,故此剧光绪末(三十三年),迄今日不见于剧目,惟民国十一年,荣庆社在吉祥园由韩世昌、朱小义演出,则昆班昆伶也。而黄班则大都以《天河配》为七夕应景灯戏,及梅氏《太真外传》演出,则《长生殿》已(二)黄剧化矣。
十一月四日
《天河配》据戏簿,清季仅双庆班于七月八日一度上演,盖时尚《渡银河》,故演出少也。其演者李寿山(老牛),朱素云(牛郎),王蕙芳(织女),赵宝林(桑氏),刘景然(张守田),王秀(舅舅),亦灯彩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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