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称高腔者,是指“徒歌清唱、锣鼓助节、一唱众和、滚白滚唱、其声嚣昂”这一戏曲声腔。湘剧高腔音乐具有浓厚的民间特色,它灵活多变、通俗易懂、易学易传、易于吸收溶化、并有乡音口语错杂运用。湘剧高腔音乐有着如下几个特点:
一、曲牌结构
高腔为曲牌体音乐,俗称牌子,曲牌名称多沿袭唐、宋、元之词、曲牌名。演唱时以曲牌为单位,有时又以联套形式来表达剧情和刻画人物,塑造形象。曲牌的整体意义是词、腔组合。
1、词与腔
“词是指曲牌的词格、句式、平仄及韵脚。凡传统曲牌无论是长短句,还是齐言句,都有较固定的句式和字数。即曲有定句,句有定字,字有定音,这是曲牌形成的基础。”按照中国传统曲牌的基本格式组成的高腔曲牌被称作“原曲”或“原格”曲牌。在实际运用当中湘剧艺人通过加“衬”、“换头”以及增词不增腔的手法,将传统曲牌进行不断变化和发展,在原曲牌中增加一些与内容相适应的唱词,以适应剧情和人物情绪的需要。
“腔是指可以歌唱的腔句。高腔演唱中凡有人声帮腔,锣鼓伴奏的句子,不分旬幅长短(“报前”例外),均为一腔。高腔音乐的主体是腔句,腔句又是构成曲牌音乐的基础。”一支高腔曲牌是由若干个完整的腔句,其中包括不同的音乐素材、不同的调式旋法、不同的板式变化和不同的曲词组成。腔句的设置是按照曲牌词意的布局来确定的,有一句(唱词)一腔、一句两腔、两句一腔、重句一腔、三句一腔和多句一腔等各种组合形式,它们有的与词意有关,有的则是音乐旋律发展变化所致。腔句的多变是高腔艺术发展的奥妙。
2、腔句组合
高腔曲牌是词、腔的有机组合,决定曲牌整体组织结构既是它的词格,更重要的还是腔句。腔句是构成曲牌的核心。湘剧高腔中的“腔”,说的是以“柱”(腔句)为基础并按照一定的规律组成各种曲牌,每支曲牌都有固定的腔,多腔或少腔都被讥为“荷花牌子”,即不合规格。因此每组合一个曲牌,腔型原貌及腔数的多少,必须按规定度曲,不能随心所欲地乱拼。
湘剧高腔曲牌的腔句组合,少者一腔,多者九腔。组合既有规可循,又灵活多变。高腔在演唱中很讲究唱词的平仄,一般说,平声字多为下句腔,仄声字多为上句腔。“一呼多应”多是押仄声词句的[放流]唱段,“多呼一应”则是感情的强调和情绪的深化。
3、曲牌分类
湘剧高腔曲牌的腔句都是有规范意义的。不同腔句如何结合也是有规可循的。腔句本身的结构中就包含着不同调式、不同板式、不同旋律和不同的组合形式。
根据曲牌的不同音乐素材的特色,将曲牌分为四类:
(1)黄莺儿类
“黄莺儿类”是“商”、“徵”调式的曲牌,它是湘剧高腔曲牌中的一大家族。据资料统计有120多首。
(2)四朝元类
“四朝元类”包括旋律和调式相近的曲牌,如[四朝元]、[下山虎]、[小桃红]、[孝顺歌]、[二犯淘金令]等。
(3)山坡羊类
“山坡羊类”是腔句落音为角、羽的曲牌。这类曲牌绝大多数还保持着原曲牌的基本结构,发展变化较其他类的程度要小一些,曲牌数目也有限。
(4)汉腔类
“汉腔类”曲牌又分[大汉腔]与[小汉腔],它虽为数不多,但在湘剧高腔中有着很重要的地位,运用较广,特别是在传统剧的连台本大戏中运用为多。
高腔曲牌的分类只是按其相同或相似的基本腔来划分的,在实际运用中,它们之间既复杂多变,又有规可循。每类曲牌除各有自己的基本腔句外,还有相互借用的腔句,这种相互借用的手法,是丰富和发展湘剧高腔的一条宝贵创作经验。
二、套曲与集曲
湘剧高腔除单曲叠用外,还有“套曲”、“集曲”等结构形式。
1、套曲
它是由若干支曲牌按照一定的程式组成。其中有“南套”、“北套”、“南北联套”和“南北合套”几种。“南套”较宽,“北套”较谨,“南北联套”随意,“南北合套”较精。“南套”的组合变化较灵活,它没有“北套”那样严谨有序。
湘剧高腔中“南套”较多,选曲各异。最有特点的是《昭君和番》套曲,它演唱方法特殊,采用问答式对唱,并反复运用转调手法,使旋律有新鲜感,促使乐思发展,板式节奏变化频繁,多次出现单板——夹板——单板,配合人物的情绪起伏变化恰到好处。
“北套”较严谨,每组合一套曲牌都有较固定的格式。如高腔剧目《单刀会》中关羽所唱的北曲,就是以[新水令]、[驻马听]等七曲固定组合而成,以联套的形式,由一人主唱。
“南北合套”由南曲和北曲组合而成,北曲多为“羽、角”调式,南曲多为“商、微”调式,演唱时一南一北相间连接,形成调式色彩上的对比,体现出不同的性格和情感的变化。
“南北联套”是一种南、北曲混合形成的组合,在一场戏里可以南、北各曲同时演唱,它没有选配规律,不拘形式,自由选用。
2、集曲
“集曲是南曲中一种曲牌联合形式,顾名思义是集不同曲牌中的精华佳句(段)融为一体,组成新的曲牌结构形式,故称“集曲”。集曲是结合各种曲牌之不同特点的腔句或唱段,每曲选句多少和曲牌规模大小,是根据需求来确定的,多者十余曲,少者二、三曲不等。集句在组合上不拘一格,灵活多变,能突破原曲牌过于严谨、表现力不够丰富之弊端,但也有一定的约束,不能随意乱拼乱凑。“集曲”一般多是集宫调相同、主腔相似的句、段组成,湘剧传统称之为“犯腔”;也可集不同宫调的句、段组合,但组合时必须运用“移宫”手法,湘剧传统称之为“犯调”。
湘剧艺术大师徐绍清先生集一生的演唱经验与研究,将其概括为“穿”、“挂”、“索”三个字:
“穿”:即在一个曲牌或唱段中,一个乐节、一腔或一腔以上其他曲牌中的旋律(以不构成完整乐段为原则),所穿进的部分如属同类或者同调式曲牌中的旋律,就不出现转调感;如果穿入部分为不同类、不同调式,就会出现转调现象,给人以新鲜感。
“挂”:当一支曲牌尚未完结时就转入其他曲牌或者连续转入几支其他曲牌中的一部分或全部。同类曲牌相挂,不出现转调;异类曲牌相挂,便会出现转调。
“索”:由于某一事件或者人物某种情感上的联系,一个腔句或一个乐节、乐句、乐段,可以在一折、几折与全剧中反复出现或反复变化出现的手法。“索”可以用“穿”的手法形成,也可用“挂”的手法形成。“穿”、“挂”指的是在一个曲牌或唱段中进行的手法,“索”则突破了曲牌与唱段的局限,可以在一折、几折乃至全剧中不断出现,在某种意义上讲,它已具备了音乐主题发展的雏型。
“穿”、“挂”、“索”是湘剧高腔的集曲手法,也是丰富旋律、发展腔句的重要方法,具有风格相近、联接方便、转换自由的特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