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文官服饰
古代文官服饰,有祭服、朝服、公服、便服等的分别。大戏文官服饰没有那么仔细地划分,一般只分为公服和便服两种。《劝善金科》和《封神天榜》各有文官服饰32套和18套。
大戏文官公服按照文官的职位等级可分为不同类型:高级文官一般都穿蟒、束玉带,所戴官帽则有金貂、黑貂、幞头、九梁冠、纱帽等的不同,如《劝善金科》中的丞相卢杞、源休等戴幞头,尚书冯盛世、曹献忠等戴纱帽。中层文官一般穿圆领、束金带,戴纱帽;低级文冠一般穿圆领、束银带或角带,戴纱帽或书吏帽、员帽、宫官帽等。从公服名目来看,大戏文官服饰与生活中文官公服即上朝或处理公务时的穿戴十分相似。文官服饰的等级主要是由蟒和圆领来区别,同时文官所佩带子的质地也是区别文官等级的标志,玉带最贵,王侯、宰辅佩之;金带次之,刺史、府尹佩带,银带、角带最次,低级官员束之。另外,官帽的样式也用来区别文官等级,有王帽、金貂、幞头、纱帽等不同的等次。
文官除了公服以外,还有家居的便服。他们在公事之余休息、会客时,多穿氅服。有时单穿氅,以巾帽表示官职身份。如《封神天榜》中的纣王、比干、费仲等在家居时都穿氅,戴的帽子分别是九梁冠、紫金冠、纱帽等。有时则披氅服于公服之上,如《劝善金科》中的田希监在家居休息时,穿“圆领”,披“氅”。氅服配合腰裙、手帕,则常用来表示官员生病状况,如《劝善金科》中的李希烈和《封神天榜》中的姬昌在生病时,都戴九梁冠、穿氅、系腰裙,头上分别扎包头和花手帕。大戏中腰裙一般是职役穷贱者如农民、匠役或乞丐等所穿服。大概由于生病之人神情苦痛,穿戴懒散,与穷贱劳作者情状相似,于是艺人在设计文官生病时服饰时,除了安排官员穿氅、戴官帽外,多以腰裙作为生病者的服饰。
宦官和新科状元服饰,是文官服饰的特殊门类。宦官伴随在皇帝左右,权力往往很大,其服饰既类似一般文官服饰,又具有自身特点。如《劝善金科》中的宦官穿圆领官服,戴宦官帽,系丝绦。老年宦官穿贴里衣,系丝绦,戴嵌龙太监帽。普通小太监则戴太监帽、穿贴里衣。新科状元是官僚后备军,也是古代戏剧中经常出现的人物形象。自从隋朝建立科举制度以来,科举便成为统治者选取官僚的主要途径。为了吸纳更多的士子参加科举考试,统治者在每次科举结束后,都要设宴招待新科状元,宴后举行隆重的状元游街仪式。状元游街时服饰的最大特点是簪花、披红,以示荣耀和喜庆。大戏《劝善金科》中的陈肇昌、朱紫贵、曹文兆、顾汝梅等四进士游街时戴纱帽、簪金花、束金带、披红,正与实际生活情形相符。古代戏剧剧本中描写状元游街时,经常有状元借“宰相头踏”游街的话。所谓“宰相头踏”,就是指宰相所用的仪仗及服饰砌末的意思,可见戏剧中状元在游街时穿的服饰应该与宰相服饰相同。明代《脉钞本》杂剧“穿关”中状元游街的服饰,就与宰相服饰相同,与剧本描写是一致的。如《状元堂陈母教子》中的陈良资、陈良叟、陈良佐三兄弟先后中状元时,都戴展脚幞头、穿红襕、束偏带,与《奉天命三保太监下西洋》中的定国公、思恩侯、宁阳伯、蹇尚书等服饰完全相同。但清代大戏中状元游街时所穿戴的服饰则是纱帽、圆领,实属府尹级的装扮,与大戏宰相戴貂、穿蟒的装扮是不同的。
武将朝服类似于文官服饰,可归为戏剧文官服饰的特殊门类。明代杂剧武将服饰没有武将朝服的类别,武将的穿戴不分戎装与朝服。清代大戏武将服饰,除了戎服外,还有朝服。大戏武将朝服和文官公服服饰样式基本相同,也是根据官品等级而定。但与文官公服不同的是,武将朝服中仍保留了戎装的某些特征,如武将所戴头盔,就是非常明显的标志。《封神天榜》中的众臣上朝时,王侯、公子类武将如黄飞虎、姬昌等戴金貂或紫金冠,穿蟒,束带。鲁雄、晁田、邓九宫等武将戴帅盔,穿蟒、束带;南宫适、武吉等武将则戴帅盔,穿圆领,束带。
神怪服饰也分武扮、文扮两种。关于神怪武将服饰,前面已经谈过,此不再赘。文职神怪服饰比较复杂,有的明显按照世俗文官等级穿戴,有的则不甚明显。大戏中佛教诸神如如来佛和菩萨等都穿蟒,袭佛衣或披袈裟。佛衣、袈裟是诸神佛教身分的标志,蟒则是其等级的象征,所戴各种兜冠是其宗教职能身份的标志。尽管明代已有帝王给道士、和尚赐蟒的先例,但毕竟佛教僧侣穿蟒在生活中是极少数的情况,故明代《脉钞本》杂剧“穿关”中僧侣就没有穿蟒的情形。清代大戏则给佛、菩萨穿上世俗社会仅次于衮服的蟒服,这反映了清代统治者已把佛教各种神灵世俗化了,从而纳入到封建官僚的行列了。神界帝君如五岳神、关圣帝君、天宫大帝、阎君、龙王等,都戴冕旒,穿蟒,束玉带,服饰与生活中的帝王非常相似。明代杂剧中无论世俗王侯还是神仙帝君,都没有戴冕旒的。清大戏给神仙帝君戴上了冕旒,给世俗帝王戴王帽,以示神凡帝王服饰的不同。大戏神怪文官的服饰与世俗文官服饰基本相同,只是有的神怪文官在冠帽上扎红或挂了黄纸钱等饰物。如《劝善金科》的哑判官戴扎红幞头、土地戴扎红纱帽、太白金星戴扎红金貂等,另外有些神怪文官的巾帽,是根据神怪特点而设计的,表现了神怪的形象特点,如观音所戴的观音磕脑、八仙所戴的八仙巾等。
对普通神怪,大戏在穿戴上更多采用因神而扮的方式,服饰的名目变化较多,也更加细致,既表现出了神怪穿戴的类型化特点,又表现了神怪各自的特征。对于三皇五帝的服饰,如伏羲、神农帝的装扮,大戏没有采用帝王的装扮,而采用了鬼衣、树叶云肩等的服饰式样。这种服饰具有浓厚的先民服饰的特点,既朴素、美观,又切合人物的身份。
三 世俗庶民服饰
除了文武官员和神怪外,大戏还塑造了大量世俗庶民的形象。因此,大戏世俗庶民戏服的种类很多,仅《劝善金科》的庶民服饰就有52套,包括了员外服饰、僧道服饰和囚犯服饰等类型。
1.员外服饰
员外是庶民社会中地位较高的阶层,其服饰穿戴往往因其活动情境的不同而不同,服饰类型比较多。如《劝善金科》中的傅相平时戴员外帽,穿道袍(或无补圆领),系绦。员外帽是员外穿戴程式化的体现,也是生活中员外穿戴的真实反映。傅相在过生日时戴纱帽,穿圆领,束金带。明清民间有这样的习俗:庶民在举行寿辰、结婚或丧葬等人生重大礼仪时,可以穿戴官服及凤冠霞帔,不算僭服。因此,傅相的生日装扮与社会习俗也是相符合的。傅相家居休息时戴巾,穿氅;出外时戴巾,穿行衣。巾子在大戏中除了武将外,主要是文化人或员外穿戴。因此,戴巾是员外的标志,行衣是员外活动状态的表示。行衣的形制,从名目来看应当是一种利于出行的程式性服饰,和普通的服饰有所不同。傅相生病时,除了戴巾、穿道袍外,还要扎包头、束腰裙,与《封神天榜》中的王侯姬昌生病时戴九梁冠、穿氅的装扮稍有不同。
2.囚犯服饰
囚犯服饰是戏剧服饰的特殊门类。《劝善金科》中有四套囚犯服饰:戴发网,穿道袍,系腰裙;戴发网,穿喜鹊衣,系腰裙;戴散发,穿喜鹊衣,系腰裙;戴发网,穿破补纳衣,系搭包。从这些服饰来看,大戏囚犯服饰具有共同性,即戴发网或散发,系腰裙。例如《劝善金科》中的董知白本来是一个小吏,穿道袍。后被误作杀人犯后,便在穿道袍基础上,戴发网,系腰裙。田希监、姚令言本是官员,沦为阶下囚时所穿服饰与为官时就截然不同,为官时他们都戴纱帽,穿圆领,沦为囚犯后便戴发网或散发,穿喜鹊衣,系腰裙。陈荣祖本为穷儒,戴巾,穿破补纳衣,系腰裙。沦为囚犯后,戴发网,穿破补纳衣,系搭包。
大戏囚犯服饰与社会下层人物服饰相似。喜鹊衣本为樵夫、牧童或夫匠的服饰。发网本是束发之网巾,在明代非常流行,普通百姓一般直接戴发网,上层人多衬在巾帽下戴。所以,囚犯发网是从庶民网巾发展而来。囚犯所穿的腰裙,也是干体力活者经常穿用的服饰。在戏剧中除了囚犯外,病人也经常穿著。因此,大戏囚犯服饰都来自庶民服饰,具有很强的庶民服饰特征。
3.其他庶民服饰
其它庶民主要指除了员外、囚犯以外的农村或城镇百姓。一般情况下,男子戴毡帽,穿各色道袍;女子穿各色衫子。具体些讲,工匠差役往往戴毡帽,穿喜鹊衣,系腰裙。赌徒、强盗或行商走贩,多戴毡帽,穿窄袖,系搭包。专门为别人承办红白喜事者,即剧本中所谓“六局人”,他们承办喜事时,披红或戴红毡帽,傧相戴傧相帽,穿襕衫,系儒绦,披红;轿夫戴红毡帽,穿窄袖轿夫衣;灯夫、吹手等,戴红毡帽,穿窄袖,披红毡。在这些六局人中,傧相身份较高,有文化懂礼仪,类似士人,故穿襕衫,系儒绦。但他们又不是一般的士人,故戴特制的傧相帽,以表示他们的身份。六局人中的其他人,属于一般的差役,靠跑腿干体力活谋生,故象商贩那样穿窄袖衣服,戴毡帽。六局人因所承办事情的性质不同,在衣服上自然有不同的装饰。为了追求吉祥,他们承办喜事时一律披红,戴红色的毡帽。
总之,大戏中普通庶民,穿戴相对简单,道袍是比较常用的服饰,几乎所有的人物都可穿著。庶民的帽子则各有不同,体现出了明显的类型化特征。一般庶民都戴毡帽,小儿戴小儿巾,书童戴网巾,院子戴罗帽,有文化的庶民戴巾子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