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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子功的用法

邹佳

  翎子功在很多戏曲剧种中都有应用,如京剧、昆曲、河北梆子等。以武小生、刀马旦用之较多,表现人物欣然、愉悦与激愤、躁动的不同心态。翎子功有两种用法,一为掏翎(又称“搬翎”),一为耍翎。

  掏翎,是用手式带动翎子做各种造型,技法有:压翎、前花状翎、后花状翎、单手掏双翎、双手掏双翎、正手掏双翎、反手掏双翎、交叉掏翎。

  

  耍翎,尤其立翎有较高难度,称“特技”或“绝技”,耍翎技法有:晃翎、滚翎。

  《小宴》剧吕布无不耍翎,且用全套技巧。河北梆子《急子回国》、《八大锤》亦曾表演耍翎。

  翎子功除了两种基本用法以外,也有一些特殊的用法:例如常德汉剧演员先提腿子,走半边小圆场,丢腿子,接剪步,云手抄花,左转转归原;再以假二膝接俯身埋头弹翎,翎子尖即顺势扫台而过。如《九龙山》中的杨再兴,《八阵图》中的陆逊,《美良城》中的尉迟恭等均用。多用于表现人物的勇猛或粗鲁。

  汉剧小生行运用翎子功时,演员用头部暗劲,双翎竖直,左翎伸直不动,右翎徐徐下垂,下坠到胸前,然后将翎尖向上挑,翎归原位。用于人物戏耍、喜悦心情。如《凤仪亭》的吕布,单翎稍落在貂禅酒杯中挑逗貂禅。

  枣梆传统剧目《凤仪亭·小宴》中当吕布得知王允欲以貂禅相许时,为表现角色得意的心情和神态,运用“旋翎”的技法,将双翎渐渐挺起,用颈部旋转技巧使双翎同时向右旋转,旋转数圈之后,颈部突然一抖,双翎一颤,终止向右旋转;然后颈部再向左旋转,使双翎亦随之向左旋转,几圈之后双翎还原;在吕布借王允有意回避之机,利用颈部的绷劲,先将左翎直立;再运用颈部技巧,使右翎徐徐弯向桌右侧之貂禅,色眼迷迷,使右翎尖在貂禅之左腮处快速颤动,挑逗对方。用“卧翎”技法表现角色的轻浮、倾心、放荡不羁的神态;枣梆小生行艺人邢联仲扮演吕布醉酒之后擅用“醉翎”,双手前伏桌上,头向前倾,双翎亦随之倾向前下方。演员运用颈部的力量和技巧,先使双翎同时上下起落,然后使左右两翎有节奏地分别上、下起落。此技用以表现角色的酒醉之态。

  在山东梆子中也有翎子功,《黄鹤楼》一剧中,周瑜身穿红蟒,戴小王盔,雉翎,狐尾;赵云靠架生应工,扎白靠,靠旗中间横置竹节。剧中刘备由净面大生应工,穿赭黄蟒,戴王帽,黑三髯。

  周瑜说出讨要荆州之意,与赵云拍案反目,周瑜怒指刘备唱[紧二八]:“还上荆州倒还罢,若不肯想下楼万万不能!”赵云对周瑜唱[紧二八]:“要荆州,来来来,你给恁四王爷要!”周瑜答白:“拿来!”赵云接唱:“小银枪还尔的荆州城!”赵云唱完抓住周瑜一推,周瑜后退一步很不服气,前跨一步与赵云对视。二人拍腹竖指,再同时“拉山膀”、“整腕”、白手“幺二三”、打叉、接“幺二三”转身,赵云跨腿迈过周瑜,周瑜低头撤步口叼双翎,赵云向周瑜一脚踢去,周瑜趁势“起范儿”,腾起双腿窜上“圈椅”,侧身平躺在“圈椅”两边的扶手上,以右腿勾住椅子,左腿向上踹腿约四十五度,双臂呈“顺风旗”式,口叼双翎,头部略后倾,在[丝鞭]中使“气色”,怒视赵云。刘备忙将“王帽”前斜,做惶恐之态,向周瑜作揖赔情。周瑜挺身下椅又欲与赵云比试,被赵云气势所逼,在[乱锤]中“搓手”使“气色”后与赵云交手,赵云推周瑜转身,周瑜顺势做“拾钱儿”、“顺翎”、“叼翎”,跨步“起范儿”跃过椅背,平蹲在椅内。周瑜在椅内右腿勾住椅腿,左腿呈“朝天蹬“式,“拉山膀”,在[丝鞭]中反视赵云。周瑜感到在赵云面前计谋难成,势力不敌,遂收式,转身佯击刘备,赵云掩护,周瑜乘机掀开楼门,单腿蹀跺多级楼梯急下,接翻身、含翎、卧鱼,双手捋翎子呈望月式。个别演员的下楼动作是跃起转身劈叉亮式。

  另外,蒲州梆子、中路梆子、北路梆子都有此种表演方式。一般的表演动作有望月、抢月、托月、拨云、望云、二龙戏珠、二龙绕海等几十种。靠单手或双手操作,配合各种身段表现不同的情绪、心理。还有一种靠头的摆动和身段的变换,使翎子构成各种姿势及形态的高难度技巧。它多用于吕布、周瑜等人物,表现角色惊喜、愤恨、得意、轻佻等心理活动和性格特征。主要耍法有:摆、抖、颤、绕、旋、勾、点、竖、甩等十多种。较有代表性的如:

  摆翎:表演时,坐马式(亦称蹲裆式)正面站定,靠脖子的劲儿使头部左右摆动,翎子一前一后呈大花飞旋,形如金蛇舞动,状似飘带临风。

  甩翎:亦叫凤摆尾。表演时,站丁字步或成坐马式;双手背抄,牙根紧咬,脖颈放松。头部由慢到快,有节奏的前后甩动,两根翎子在头顶呈“S”形,此技用于表达人物兴高采烈,欢喜至极的情绪。

  竖翎:亦叫起翎或站翎。即使弯垂的翎子在头的点动中直竖而起。竖翎有左右单竖和双竖两种,多用于表现注视,凝望或愤怒等感情神态。

  旋翎:表演时,收颌,含胸,双翎前垂。然后,头由左到右转一圈,使翎子在身体周围大旋一圈。也可左右连续运动。

  扫脸翎子:用旋翎劲儿,使翎子从后至前横扫对方脸面。北路梆子有所谓“三戏”,即在吕布从背后戏貂禅时,一戏,左翎扫貂禅左脸;二戏,右翎扫貂禅右脸;三戏,双翎从其鼻下扫过。突出地表现了吕布的轻佻浮浪。

  在川剧舞台上,三军将帅、巾帼英豪,不少人在头盔上插两根长长雉尾即翎子,以示威风凛凛、潇洒秀丽。在舞台上有时把两根翎子屈绕握在手中,有时又把两根翎子含在口中,表示坚定刚毅的气概。有的演员,经过长期的舞台实践,积累创造了一整套耍翎子的表演技巧。如《凤仪亭》的吕布,愤恨董卓时,头上的两根翎子可一根动,一根不动。《八阵图》的陆逊,他被困八阵内,无计可施,这时翎子在头上连摆二十四个凤点头,以示人物焦急心情。《铁笼山》的铁木耳,运用翎子:一是左右手反掏翎,显示铁木耳的威武和决心;二是行军到一个山坡上,跑大圆场之后,左、右各一个大翎花,显示铁木耳急速行军中观察地形的举动;三是劫了杀场,显示他的得意和威风时用的偏风衔翎;他与杜后见礼遭到拒绝,愤怒之极时用的“冲天柱”翎子,紧接右手反掏翎,这几处的运用,都与铁木耳在特定环境中的内心活动相呼应。

  川剧翎子功有一套程式要领,如摆头抓翎:丁字步,身微倾,头从右向左一挽,将右翎尖甩至左方;右手伸掌向前,手心向右,头向右摆,紧接右手将翎反抓住,抬身;右手理翎尖,食指、中指夹住翎尖,无名指勾住翎子,四指伸开,右手移至右方亮相,眼看左,左手叉腰或扶剑把。左手抓翎和右手相同。再抓两根翎子时,两手同时动作。凤点头翎是身子站正,双手抱肘,头向后微扬,脖子梗劲,头往前点,使翎尖在前点地,梗劲用力抬头,同时将翎尖往后一带,再抬头,翎子在带、点的运动中,形成翎子在上空绕成圆形,最后倒向后面,继续凤点头,重复动作。如手持马鞭或手持军器等其它道具时,凤点头基本类似。绕车轮翎:用左脖子力量贯注头、顶,将翎子从上到右,经前、左至右,又起,这样不停地运动使翎子像车轮一样地绕成圆圈。左额往后绕时,右额往前绕翎,经下,到后再绕,使双翎子分别在两边形成圆圈,轮番绕动。

  翎子功在秦腔中叫“耍翎子”。在传统戏曲里,生、旦、净、末、丑诸行当都有插翎子的角色。一些能征善战的武将、番将、山寨大王、绿林好汉及神话剧中的武神、仙等,常佩带的各式头盔(紫金冠、独独冠、大额子、驸马套等)上配有翎子,演员藉以更好地展示人物性格,揭示人物内心活动。常见的形式有:望月、抢月、托月、拨云、望云、二龙戏珠、二龙绕海、摆翎、甩翎、竖翎、旋翎、扫脸等。耍翎子的技巧有:晃、抖、弹、掏、衔。

  晃翎:依靠头部的动作,使翎子作出有姿态,有一定动向的晃动。分慢晃和快晃两种。慢晃,常用于人物的得意洋洋,摇头晃脑之时;快晃,常用于人物心潮起伏,激情荡漾之时。

  抖翎:依靠一定的人为动力,使翎子颤抖。分坐抖、站抖、掏抖和绕抖四种。坐抖,人坐在椅子上,直腰、挺颈。随即将两脚跟踮起顺势两脚快速连续颤抖,头上的翎子就会连续颤抖起来。常用来表现人物极力克制内心的激动或喜怒不形于色的心理状态。站抖,两腿稍弯曲,八字步站好,双臂自然下垂,全身松弛,脖颈稍用劲。以双手轻而快的颤抖来带动全身颤抖,使翎子也随之颤抖。此技常用于人物的惊恐、愤怒等情绪时。掏抖,分单掏抖和双掏抖两种。一只手将翎掏在手中,利用手的颤抖使翎子颤抖为单掏抖。双手将翎掏在手中,以双手的同时颤抖使翎子颤抖为双掏抖。此两种技巧,配合人物面部表情,可用于愤怒、焦急,也可用于喜悦、大笑的情绪时。绕抖,在双掏抖的基础上,双手将两翎上下交替绕动,即为绕抖。常用于人物喜悦、得意或焦急的情绪时。

  弹翎:利用翎子的弹性,依靠人体各部位协调配合的动作将其向前弹出。其要领是:双手叉腰,左丁字步站。随即右腿跨起,同时双手在胸前成端掌,右腿下落顺势上踢左腿,左脚落地成左丁字步,趁势上身向前伏探,劲部稍用脖梗劲使双翎向前弹出,随之上身起立,头稍仰,使双翎向后弹去,同时双手上撩成双撑掌。此技巧常用于人物愤怒或喜悦的情绪时。

  掏翎:用手将翎弯成各种形态。分顺掏、翻掏、并掏、交叉掏和绕掏等。顺掏,分单顺掏和双顺掏两种。翻掏,分单翻掏和双翻掏两种。并掏,用一只手同时掏两根翎子。交叉掏,分单交叉掏和双交叉掏两种。用右手掏左翎子或用左手掏右翎子称单交叉掏。在短暂的时间内,先后完成左右单交叉掏,就叫双交叉掏。绕掏,分单绕掏和双绕掏两种。右手或左手将翎子连续盘绕成圆圈,称单绕掏。此单绕掏的方法,左右两手连续作绕掏动作,称双绕掏。

   

  衔翎:多用于人物下决心或愤恨的情绪时。分单衔和双衔两种。单衔,双手叉腰,左丁字步站。以左手顺掏翎衔入口中,随即左手下缓成提拳,同时左脚向前上一步。随即右手顺掏翎,在将右翎捋成斜垂状后,右手夹翎上撩约成举掌状,同时右脚上一步成左丁字步。身向右前侧,目视左前侧,衔住翎子,亮相。双衔,双手插腰,右踏步站。双手同时顺掏翎,将两翎衔入口中。随即右脚向前上一步成左掖步,同时双手在胸前交叉,顺势双手同时各向其两侧上撩成左顺风旗式。身向左前侧,目视两点,亮相。

来源:中国艺术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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