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傩神

钱茀

  傩仪中的艺术表现成分,包括傩乐、傩舞、傩戏以及其中的造型艺术,这里简称“傩艺”。一般说,傩艺出自傩仪,是围绕着傩神来设计安排的。傩神早已人物化,大多数又是用面具来区分,一枚面具就是一位傩神。而且,一位傩神往往就是一个傩舞或傩戏剧目。鉴于这一基本情况,我们把傩神也放在这里一起讨论。

  傩神和傩面具无法分开。下面,我们先说傩神,再说傩面具:

  一、傩神小史

  先秦傩本无神,靠的是驱傩人本身的力量。

  (一)方相氏起初不是神

  周代宫廷傩礼的主角方相氏,起初不是神,而是个子高、力气大、武艺强的军中能人,即所谓“狂夫”。从官制来说,他只是驱傩的专职官员——武官兼礼官。当然,傩仪中方相氏的能力的确有点“神”。

  (二)最早进入傩仪的神——神荼和郁垒

  神话传说中度朔山大桃树上的二神人(既是人又是神)神荼和郁垒,最迟在东周就已经在社会上出现,东汉前期才进入傩仪。他俩是作为宫门守护神在宫廷傩礼结束后被放置在宫城大门外侧的木偶。

  (三)最早从傩仪中产生的傩神——汉末“二十兽神”

  直接从傩仪中产生的最早的傩神,是汉末傩礼中的“十二兽神”。这样一来,比他们更强的方相氏,似乎也就有“神气”了。但十二兽神会吃鬼,方相氏不会。所以,他还不是真神,最多也只是半神半人。方相氏真正成为神,那是明代《封神演义》故事在社会上流行以后的事。

  (四)唐代——傩神群出现的时代

  傩神群的出现始于唐代。那时,不仅创造了钟馗、小鬼等的凶傩神,还创造了土地、城隍等善傩神,更创造了傩公傩母这对喜傩神。而所有这些新傩神,都是民间百姓的功劳。宫廷只是吸收民间的成果而已。

  这时,进入傩仪的,还有辟邪神——狮子。

  (五)宋代——使傩神演艺化

  宋代,方相氏、十二兽神已经改变了身份,包括钟馗等在内的傩神,也已经演艺化,称为装队中的艺术形象,虽然表演的宗旨是驱疫埋祟。同时,又新创造除了金甲大将军、门神、小妹等等新的表演人物。后来,一些地方的民间神系中,常常也包括他们。

  (六)明清傩神无所不包

  到了明清时期,傩成为一种无所不包的庞杂信仰,这使傩神家族也更加庞杂起来,地区之间的差别极大。

  二、傩神分类

  由于地区之间没有也不可能有统一的傩神谱系,我们只能笼统地作一分类。这实际上也是对傩面具人物和大多数傩舞、傩戏节目的分类。

  傩神,可从地区、职能、形象等不同角度作不同的分类。这很复杂,也很难归纳。仅贵州一带,不同地区就有不同的几大傩神系统,如以玉皇大帝为首的傩神系统,以傩爷傩娘为首的傩神系统,以三清为首的傩神系统等。

  傩是泛神信仰,依傩神的来源分,则有八类。

  1.傩本神。古傩信仰和傩仪中出现的神,如神荼和郁垒、方相氏、十二兽神、傩公傩母、钟馗、社神、六丁六甲、开山等。

  2.神话传说神。如盘古、伏羲和女娲、雷公、魁星等。还有一些精怪神也成了傩神,如虾精、蟾精、蚌精、乌龟精、鲤鱼精、田螺精等,也包括在此类。

  3.历史神。如周公、武王、鲁班、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关公、包公等。奇怪的是,作为儒家所维护的傩,傩神中有太上老君和佛祖,也有文曲、文昌等神,却偏偏很少把孔子作为傩神(只在个别地方有)。

  4.道教神。如三元、三清、玉皇大帝、张天师、四大元帅、唐葛周三将军、八仙、金甲将军、银甲将军等。这是一个大家族,特别是湘鄂桂和西南地区最为流行。

  5.佛教神,如如来、观音、金刚、罗汉、阎王和判官等。

  6.民俗神。福、禄、寿、禧、财和合等。还包括特定地方或特定民族的土俗神,如广西壮族的莫一大王、湖南瑶族的盘王等等。

  7.戏曲人物神。《西游记》、《封神榜》、《三国演义》、《白蛇传》、《孟姜女》等戏曲作品中的人物,也成为傩神。如孙悟空、猪八戒、姜太公、刘关张、法海、白蛇等。

  8.世间神。如和尚、道士、渔翁、歪嘴婆婆等。江西萍乡一位活了120岁老太大,死后也被尊为傩神“郭大仙”。

来源:傩俗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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