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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计构思阐述

谭元杰

  用一定的文字表达设计者创作意图,称为设计构思阐述。

  设计构思阐述一般写作于创作酝酿阶段,也可写作于画草图阶段。设计构思阐述实际上是形象思维的记录,因此,强调文字的形象化、具体化(避免概念罗列)。它以实用为目的,主要用于与导演进行艺术交流。它是一种过程材料,当它阐述的设计构思已在图面上得到具体体现后,它的使命即已完成;然而,它仍然有存入艺术档案的资料价值,设计者可以从最初的设计构想到最终的设计体现中,通过构思不断深化,及时总结经验和教训,以利于下一次的创作。

  一、阐述重点——意象思维

  关于本专业设计构思阐述所涉及的内容,可以是多方面的,但重点在于意象思维(意象创造的思维方式)。这一点应相当明确,不可动摇。

  综合设计,当然要顾及全面(全剧人物及人物关系)。在做全剧设计构思的时候,创作兴奋点不同,有时会有某个局部的深入,而在其他方面却很滞后;有时又会形成全线的平行推进,难以取得大的突破与进展。这些,在设计构思过程中是难以避免的。只要积极努力,在不停顿的实践中自会触发艺术灵感。问题的关键在于理论与实践是否真正结合。

  有的人在针对新排传统剧的剧目设计训练时,学到“活用程式法”和“意象创造法”,对“点”上的设计(重点人物的重点设计),可以有所掌握;但一旦进入到针对新编历史剧的剧目设计训练阶段时,因为设计面的扩展,要照顾的方面很多,就往往把“活用程式法”和“意象创造法”给置于脑后,在主角服装定位、情绪线的体现、群体服装的对比协调等全局性构思中,抓了戏剧服装设计共性,而忘了戏曲服装的设计个性。最突出的倾向就是“写实化”。这显然是理论与实践的脱节。

  对此,我们已在本章开始时明确:本专业的“综合设计法”包含了“活用程式法”和“意象创造法”在内。在这里再次重申:意象思维是综合设计的灵魂。

  二、设计构思阐述的写作示范

  有两种写作范式。一种是自由式,表述上比较随意,可以有考证,也可以有多维思考;另一种是系统式,表述上比较详细、全面。

  现将两种写作范式,以范文形式提供给大家作参考:

  范文之一

  自由式:新编历史剧(神话题材)《精卫填海》设计构思阐述

  《精卫填海》是一个美丽的神话故事。主人公女娃,系传说中的炎帝(神农氏)的小女儿。由此,故事发生的年代,当是原始社会晚期(新石器时代),也就是距今4000多年前的有传说的时期。

  虽说此剧是神话故事,但故事发生的年代也应当有一种大体的界定,不能太随意性。考证时代,是为了使服装设计构思有所依据,有利于创作思路的把握。这是构思萌动的一个重要前提。

  以往有一些文艺作品(绘画、影视、戏剧),在表现夏朝(奴隶制社会)以前年代的人物时,为突出“蛮荒时代”的历史氛围,往往强调“披发半裸”,以“树叶兽皮为饰”。久而久之,遂形成思维模式。都这么设计,何来创造?何来艺术多样化?

  对原始社会,不宜做简单化、概念化理解。

  中国服饰史表明:三皇五帝时代早已发明了衣裳。《易·系辞下》记载:“黄帝、尧、舜,垂衣裳而天下治,盖取之乾坤。”又《魏台纺议》记载:“黄帝始去皮服布。”当时的“布”主要是麻丝,传说黄帝的元妃嫘祖“始教民育蚕,治丝茧以供衣服”。上述历史记载、传说,已被今天的大量出土文物所证实(6000多年前的葛布残片,骨、石、陶制的纺轮、纺锤、麻布痕迹等等)。服装的产生,标志着我们中华民族的先民们早在6000多年前即以摆脱了“衣树叶兽皮”的蒙昧,进入到衣纺织品的文明年代。

  鉴于炎、黄时代已经完成了由“披发半裸”向穿(麻、葛、丝等制成的)衣裳的过渡这一历史史实,在设计思路上,在宏观把握上,拟突破“披发半裸”的创作模式,另走一条“以织物为服饰载体”的路子。

  舞剧强调解放四肢表演,“披发半裸”正可适应其艺术形式;戏曲需借助服装表演,以织物为服饰载体,是其艺术形式的需要。

  根据可能(历史史实)和需要(可舞性、装饰性),《精卫填海》服装风格应求华美与古朴的统一。三大人物集团之中,天上的神和海底的妖,尽可以充分继承传统戏曲服装精华,并做出积极创造。如女娃自天而降,穿霓裳羽衣(在“古装”基础上发展),外罩一丈余长的晕染彩虹七彩的拖地纱衣;女娃幻化精卫鸟时,可充分运用戏衣刺绣之长,彩绣鸟的双翼。

  三大人物集团中,人间的人(包括主人公女娃在内)属于设计重点,也是设计难点所在。既要古朴,又要华美,怎么统一?

  可以有两种装饰形式供选择:

  其一是纹样装饰:多运用大自然的花鸟作为服装上的装饰纹样,这可以采雉鸡、孔雀翎、兽毛、树叶、野花,甚至还可引入山川,当然也包括瑞兽等图腾崇拜的纹样。这是一种区别于传统纹样的“自然装饰”,既可以体现出先民们对大自然的热爱,又能显示原始服饰“去皮服布”的进化历程。

  其二是装饰性面料:现代纺织品中的蜡染布,是灵感启示。蜡染的肌理效果,有一种抽象美;另一类蜡染布更注重仿古风韵,其纹样多采自古陶器,经过分解重构,既再现了上古纹样、色彩的古朴浑厚感和拙稚美,又符合现代人返璞归真的审美需求。若以丝绸面料印染此种仿古风韵的蜡染布效果,也能求取新意。

  范文之二

  系统式:新编历史剧(政治题材)《甲申祭》设计构思阐述

  京剧《甲申祭》移植自同名的湖南祁剧。京剧改编本忠实于原剧而又有所发展创造。剧本以大写意手笔,散点式结构,描写了大顺农民军从胜利走向蜕变、瓦解直至失败的悲剧性历程,思考兴亡奥秘,探索成败根由。通过对民心得失的描写,深刻反思和剖析传统文化观念及国民灵魂,表达了中国式的人文主义思想。剧本表达的主题:民本(民为本)。艺术风格:充满悲壮苍凉色彩的英雄悲剧。艺术表现手法: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结合,并具有某种表现主义的色彩(梦幻与现实交错)。

  导演与舞台设计协调后所拟定的崭新的演剧形式为:时空自由,以黑丝绒幕构成中性衬景,写意式地点缀规定情境;表演上要求形神兼备,意象创造;总体艺术风格为粗犷、雄浑、悲壮。要求音乐、舞美各部门与之配合,以较大的创新幅度做整体向前推进。

  根据剧本及舞台总体艺术风格的要求,人物服装设计拟以“突破程式的创新”作为设计方向;以意象创造作为中心,进行全剧设计;致力于继承与创新的积极探索。

  综合设计要点:

  (一)主角服装的定位

  闯王李自成统帅大顺农民军攻陷北京,推翻了明王朝的反动统治政权。战事结束,闯王进京。战后的统帅,可以仍着戎装,顶盔贯甲,以示威武,也可以不着戎装。从剧本规定的剧情发展和艺术风格来考虑,似应强调闯王淳朴的农民本色,平易近人的品质。以“平民化”定位(戴毡笠,穿圆领蓝袍,束黄腰巾,披斗篷,佩剑)。

  闯王的“平民化”,决定了大顺军(群体角色)的平民化,一律农民装束(短式衣裤,打绑腿,头上包白羊肚毛巾,脚穿草鞋。仅在反穿的仿羊皮坎肩上缀以表示大顺军的“顺”字)。

  闯王及其大顺军的“平民化”,既表现农民起义军的本质特色,又能与尔后的蜕变腐化造成视觉上的强烈对比,符合剧情规定的起点。

  闯王的“平民化”,也决定了全剧人物设计应有较大的创新幅度。

  (二)情绪线的体现

  闯王李自成限于自身的阶级局限性、性格弱点,以及内部奸人的挑拨破坏、外部强敌的围攻,胜利成果毁于一旦。人物心理情绪为激昂→低落→暴躁→沮丧,情绪线呈下降式。

  闯王入京后,脱离民众,忌贤能,信谗言,冤杀功臣;虽未登基,昏愦帝王相已现,并已经显露出自毁基业的失败征象。从历史角度看,他实在是步崇祯后尘,自取众叛亲离的毁灭之路。他在剧终的悲剧结局与崇祯在剧始的投缳自尽,取得某种对应,蕴藉深沉——服装设计以此为契机,展开意象思维:李闯王自高昂至低落的下降式情绪线;本质为自食恶果的痛苦,与自入城→登基→败走的剧情发展相一致,也与农军领袖→三天皇帝→逃亡者的身份变迁相一致。以悲悯落难皇帝的主观情意去感悟客观物象,李闯王身上的农民色彩是消退式的,帝王色彩是渐进式的,由此而生成“明黄色渐染李闯王”的意象。

  明黄色的递增与情绪线的下降,正相吻合,有助于从视觉上渲染人物心理情绪。明黄递增的色彩象征是:皇权追求。

  明黄色递增的具体构想:入城时,装束上仅腰巾为明黄,随着剧情的发展,斗篷改色为明黄,嗣后,连毡笠也改为明黄,直至明黄色衮龙袍加身。剧终为甩发、沾满血迹的黄褶子,与剧始时败亡的崇祯帝取得视觉上的一定呼应。以这种意象创造的服饰服务于“民本”主题。力图造成的视觉联想是:无论明朝皇帝还是大顺皇帝,凡失民心者,终将落得相同的悲剧终局。

  (三)群体服装的对比协调

  1.人物集团之间讲究对比鲜明 全剧分农军、百娃、明廷、清兵等四大人物集团。敌我矛盾为辅,内部矛盾为主,故设计重点在于农军、百姓这两大人物集团。设定以“变与不变”构成农军与百姓的强烈对比:①农军变:上层追逐权位、享受,服饰趋向华丽(包括闯王的明黄色递增);普通大顺兵也身加绮罗,体现蜕化变质;②百姓不变:所有民众的服装一律规范为自始至终不变的“白色群体”,色彩一致,款式有别(纹样统一为蓝印花局部晕染,含有“补丁”的寓意)。以白色调做统一处理,符合服色等级(庶民服白),但主要是从意象创造的需要上考虑。白色是纯洁的象征,既是民众本质的形象体现,又含有丧服的隐喻,民众悲祭大顺军,会产生“发丧”的色彩联想(见书后彩图3)。

  2.同场人物讲究主次分明 采取“避让法”处理:①农军上层(主要人物)款式和色彩各异,装束上也各自有所强调,力求个性鲜明。惟绝对避开明黄色和白色,以突出主角李闯王及剧本褒扬的“主角群体”——老百姓;②民众代言人李岩、林泉,设计为与百姓“白色群”有联系的亮色调,李岩为银色甲袍、白披风,林泉为“黑白交错”的道袍——两人服饰皆有与百姓相呼应的一点白,构成必要协调,但因装束各异,总体上可做到主次分明。

  3.对传统的继承 意象创造以程式思维为先导,设计构思萌动受传统戏曲服装艺术遗产影响极大:①百姓的白色调群的统一处理,来源于龙套服整齐划一美的继承;其创造在于“同中有异”(色彩一致、款式有别);②补丁化的纹样装饰,来源于对富贵衣的继承;创造在于弃补丁之形,而求取补丁之意;③林泉“黑白交错”的道袍,来源于对褶子和八卦衣的综合继承(以褶为基本款式,将“阴阳鱼纹”分解重构,印染在褶上,两个“鱼眼”具有补丁的隐喻);创造在于集道家文化色彩、贫穷感、颠狂感于一体。有别于传统的赵艳容、弥衡式的“错乱穿衣法”(见书后彩图4)。

  

来源:戏曲服装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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