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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艺术形式

谭元杰

  戏曲服装,旧称“行头”。含以下三个部类:戏衣、盔头、戏鞋。是中国历代戏曲演剧服装(纵向)、全国各地所有地方戏剧种演剧服装(横向)的统称。很显然,这里面既有历史阶段上的差别,又有地域上的差别。

  作为一种认识概念,“传统戏曲服装”一词沿用已久。这个现代称谓,具有两个层次上的涵义:一是泛指传统戏剧目演出中的服装;二是特指传统艺术形式完整而稳定、并具有经典意义的服装。一般人往往指认表层含义,但对于学习本专业的人来说,必须从历史阶段差别和地域差别的双重角度出发,认识到:只有传统艺术形式完整而稳定、并具有经典意义的服装,才叫做传统戏曲服装。

  中国的民族戏剧称为戏曲,其悠久的历史,可上溯到远古的俳优表演及先秦歌舞。公元12世纪,戏曲形成了完整的艺术形态。它经由宋元南戏、元明杂剧、明清传奇以至近代的京剧等地方戏,直至今天的“现代戏曲”,走过了漫长而曲折的道路,历经800多年不断丰富、革新与发展,表现了旺盛的生命力。戏曲在中华民族文化艺术史上,以及在世界艺术宝库里,占有独特的地位。

  伴随着戏曲的发展演变,尤其是表演艺术的日臻成熟,戏曲演剧服装经历了一种“从生活化引向艺术化”的嬗变过程。宋杂剧的服装,从存世史料来看,基本上是生活化服装(见附图1),宋代生活服装的自然形态很鲜明。金代形成的北杂剧,发展到元代,盛行于世;元代北杂剧不仅在文学上具有很高成就,而且已开始在音乐、表演和舞台美术上,为尔后的戏曲舞台艺术全面发展奠定了基础。自元代始,一种区别于现实或历史生活的、专门“做(演)杂剧的服装”,已开始出现,当时称之为“行头”。这种服装,并不是生活服装,而是一种“绘画之服”,即模仿生活服装的戏衣。从元代末年起始,昆曲(又名昆山腔、昆腔戏、昆剧)形成,由明至清,凡数百年间,昆曲繁荣鼎盛,这一古老的戏曲剧种,流行全国,成为全国第一大剧种。昆曲在舞台美术方面的艺术成就最为巨大,表现在服装方面,即吸收了不少明代生活服装,经过艺术化加工,艺术形式臻于成熟。其显著标志是,明代已形成了“衣箱制”。入清以后,生活服饰起了很大变革,但清朝政府并不禁止舞台上沿用明代戏装,所以戏曲艺人就在明代戏装的基础上继续加以改进。这种改进,包括将清代的一些生活服装(例如四开衩袍、袄裙、袄裤等),经过艺术化处理,融入戏衣之中。清代中叶起,昆曲逐渐式微,地方戏得到发展,其中尤以皮簧腔的发展最为突出(并由此而产生了一个新兴的戏曲剧种——京剧)。当京剧在清末勃兴时,戏曲服装艺术业已经历了五六百年的发展历程,已形成了一套比较完整的装扮规制,并具有比较恒定的艺术内涵。当时的京剧和全国各地的新兴剧种,在演剧服装方面,直接继承了昆、弋诸腔(古老剧种)的一切艺术成果,同时,又不断进行着具有自己特色的新创造。京剧形成于清朝帝都北京,由于清廷对戏曲的偏爱和对艺术的严格制约,从整体上看,京剧服装保持昆、弋诸腔中古典服装的传统艺术元素最为完整和全面,而其他某些地方戏剧种的服装,则具有相对的灵活性和自由性,更多的是把艺术加工放到地域性上,寻求与各自表演艺术的协调。与京剧相对而言,当时的一些地方戏新兴剧种,对昆曲服装艺术的继承,在程度上不如京剧(这种艺术发展上的不平衡,本不足为奇)。清末民初,京剧逐渐取代昆曲而成为全国性的第一大剧种,并开始了它的鼎盛时期。在这一鼎盛时期,王瑶卿、梅兰芳、周信芳、马连良等一大批表演艺术家,在推动京剧表演艺术日趋精湛的同时,在舞台美术师、民间艺人的配合下,致力于继承并发展传统的革新服饰的实践活动,极大地推动了戏曲服装艺术的发展,极大地丰富了戏曲服装艺术的宝库。这一嬗变历程,一直持续到1949年10月1日新中国建立后。

  通过对戏曲服装发展史的简要阐述,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1)戏曲服装的发展,从历时态上看,既具有绵延不绝的承传性,又显示着时代的差异性;从共时态上看,全国性大剧种保持传统元素最为完整全面,并相对稳定,而其他剧种,既有传统特色又具有地域特色(个性),因此,戏曲服装的艺术形式是丰富而多样的;(2)由于主客观原因,京剧服装集昆、弋诸腔古典服装之大成,并通过不断创造,达到了戏曲服装艺术的一定时代的高峰,在客观上成为了具有经典意义的古典戏曲服装,标志着传统艺术形式成熟而稳定。

  

  戏曲服装的传统艺术形式,具有以下四个明显的标志:(1)构成要素丰富而稳定:确立了戏衣的“蟒、帔、靠、褶、衣”等五大系列,首服的“冠、盔、帽、巾”等四大系列,艺术加工臻于精美,品种达到了空前丰富;(2)应用系统运转有序:根据穿戴规制,全面完善了“衣箱制”,以一套固定的衣箱,应用于一切古典戏曲剧目的演出,应对自如而高效;(3)艺术内涵积淀丰厚:美学原则和美学特征,显示了中国传统文化艺术鲜明的民族风格与民族气派;创造方法和艺术手法臻于炉火纯青;(4)承传方式严谨恒定:穿戴规制既作用于应用系统,又作用于创造系统及工艺体现系统。各相关环节通过合力,共同保障着穿戴规制的有序承传。

  上述传统艺术形式的历史界定,上限可定到明代,形成于明、清传奇(主要是昆曲),成熟于民国年间的京剧,下限是梅兰芳“开创第二传统”的服饰革新运动。

  从古典戏曲与现代戏曲的临界点上看,以京剧服装为代表的古典戏曲服装艺术及其艺术形式,已成为艺术传统。

来源:戏曲服装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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