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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子戏发展的历史之三

李慧

  又颜长珂《读“再订文武合班缀白裘八编”书后》一文,详细介绍了刊行于乾隆三十六年的《缀白裘》第八编,该编没有序言,而以署名为镜心居士和蕉鹿山人的信札代替,现转录如下:

  求作白裘序启

  镜心居士

  兹当溽暑,绿暗朱明,足下锦拥碧筒,日与一二知已赋诗畅饮,不知曾一念我褦襶故人乎?仆年来生计萧条,穷愁益甚。酒酣之际,博采时腔,聊以驱遣愁魔。偶付梓人,不意颇向时宜,稍得少觅锱铢,赖以糊口。今为友人翻刻,购者稀而值顿减。昨于囊箧,复捡得余刻若干出,鸡肋可惜,再汇为七八两集。欲借鸿才巨笔一言以弁诸首。倘蒙不吝珠玑,得以价增百倍,曷胜铭感!

  答

  蕉鹿山人

  昨接来教,嘱为八集叙。足下所辑六集,虽非新出己裁,然而搜罗去取,派列冷热,亦颇费一翻心血。闻近为图利小人翻刻,蝇头顿减。竭自己之神思,资枭獍之馋腹,已不胜为君愤懑发指,何为载有七八集之举焉?此仆之所未解也。大凡酒肉之交,见利则罔顾情理,犹娼妓固童,财尽义疏无异。六集既翻,七八何难再刻?吾子犹然娓娓,甘作可车之冯妇,何愚戆若此哉?原稿归璧,勿以蒭荛见吝为罪!

  镜心居士应是钱德苍的别号。乾隆三十九年,钱德苍重编第八编,“吴门许永昌”补作序,置于卷首,同时也删去了镜心居士《求作白裘序启》与蕉鹿山人的复答。这即是通行本《缀白裘》九、十编序言反而比第八编要早的原因。

  而颜长珂所见的版本第八编剧目有:

  第八集目录

  千集

  开场:上寿、加官(双)、招财、副末。

  《琵琶记》:谏父。

  《安天会》:北饯、胖姑。

  梆子腔:看灯、闹灯、抢姣、瞎浑。

  《荆钗记》:男祭。

  《慈悲愿》:撇子。

  梆子腔:面缸。

  《千金记》:追信、别姬、十面。

  古集

  《金雀记》:乔醋。

  梆子腔:磨房、串戏。

  《渔家乐》:做亲、端阳。

  高腔:借靴。

  《翠屏山》:酒楼、杀山。

  梆子腔:杀货、打店。

  《满床笏》:卸甲。

  长集

  《八义记》:争朝、观画。

  梆子腔:请师、斩妖。

  《西楼记》:错梦、侠试、赠马。

  梆子腔:宿关、逃关、二关。

  《马陵道》:孙诈。

  《千钟禄》:搜山、打车。

  春集

  《鸣凤记》:夏驿、斩杨。

  《快活林》:闹店、夺林。

  《玉簪记》:佛会。

  《牧羊记》:大逼、看羊。

  梆子腔:戏凤。

  《蜈蚣岭》:上坟、除盗。

  《双官诰》:赍诏、诰圆。

  根据吴新雷的介绍,在国家图书馆藏宝仁堂合刊本,由武林鸿文堂本与金阊宝仁堂合刊本合刊。据宋容仁查阅,吴新雷文中所论述的金阊宝仁堂本与国图合刊本中武林鸿文堂本前六编标名,序文与刊行年代基本一致。而从第七集至第十二集内容差异较大。从前文《求作白裘序启》“今为友人翻刻,购者稀而值顿减。”及蕉鹿山人的回信“闻近为图利小人翻刻,蝇头顿减。”可以推测此时期《缀白裘》不止宝仁堂本一种,只是武林鸿文堂本直到乾隆四十二年才完成,宝仁堂比鸿文堂本要早,两本差异详见表34。

  表34:国家图书馆合刊本宝仁堂本与鸿文堂本第七至十二集内容比较

  

  “宝仁堂”本首页在堂号之前有“金阊”二字,“鸿文堂”本则有“武林”二字。用以标示两版本刊刻的地点。金阊为苏州,武林则在杭州。根据明·胡应麟《少室山房笔丛》卷四:“凡金陵书肆多在三山大街及太学前,凡姑苏书肆多在阊门内外及吴县前,书多精整”,“凡武林书肆多在镇海楼外,及涌金斗门之内,及弼教坊、清河坊,皆四通衢也”。苏州、杭州是古典戏曲、小说刊刻的重镇。从前文的介绍中我们可知苏州刊刻的折子戏选本就有《吴歈萃雅》(明万历四十四年古吴章镛刻)、《词林逸响》(明天启三年吴门许氏原刻)、《醉怡情》(清乾隆古吴致和祥坊重刻),还有后文即将介绍的《新镌时尚乐府千家合锦》(清乾隆间苏州王君甫刻)、《新编时尚乐府新声》(又名《万家合锦》,清乾隆间苏州王君甫刻)等。而杭州虎林容与堂、杜氏起凤馆、胡氏会文堂、天绘楼书坊等为重要戏曲刊刻书坊。宝仁堂本《缀白裘》,在不到三年的时间内由武林鸿文堂本再刊,除了苏、杭印书业之盛这一主要原因外,也反映《缀白裘》所选剧目流行的范围已从江苏,辐射到浙江一带。鸿本《缀白裘》第七集序中,周家璠提到:“本欲于六集后再编一集,不期场人竟以七集示余。”可见其流传、续编之迅速。

  (3.2)第三阶段目次

  由于宝仁堂本除乾隆三十五年鸿文堂印过第二阶段六编本、乾隆四十二年鸿文堂重刊十二编本外,尚未见有仿刻。吴敢《缀白裘叙考》认为宝仁堂本第三阶段可以鸿文堂本为代表。1987年台湾学生书局《善本戏曲丛刊》第五辑影印乾隆四十二年“鸿文堂本”,现根据《善本戏曲丛刊》影印本,将其目次整理如下:

  乾隆四十二年校订重镌

  原缀白裘新集合编

  鸿文堂梓行

  新镌缀白裘合集序

  缀白裘新集序

  新订时调昆腔缀白裘初编

  风集目录

  开场:加官、招财、副末。

  《牧羊记》:庆寿、颁诏、小逼、望乡。

  《金锁记》:送女、探监、法场。

  《三国志》:单刀。

  调集目录

  《邯郸梦》:扫花。

  《占花魁》:劝庄。

  《牡丹亭》:冥判、拾画、叫画。

  《白罗衫》:贺喜。

  《永团圆》:逼离、击鼓、宾馆、计代、堂婚。

  雨集目录

  《琵琶记》:辞朝、盘夫。

  《西川图》:芦荡。

  《一文钱》:舍财。

  《烂柯山》:寄信、相骂。

  《翠屏山》:反诳。

  《焚香记》:阳告。

  《一捧雪》:送杯、搜杯、刺汤、祭姬。

  顺集目录

  《荆钗记》:参相。

  《水浒记》:借茶、刘唐、杀惜、活捉。

  《后寻亲》:饭店、茶坊。

  《后寻记》:后索。

  《金印记》:封赠。

  新订时调昆腔缀白裘二编总目

  海集目录

  开场:加官、招财、副末。

  《琵琶记》:逼试、规奴。

  《精忠记》:秦本。

  《玉簪记》:催试、秋江。

  《望湖亭》:照镜。

  《双珠记》:汲水、诉情、杀克、卖子、舍身、天打。

  宴集目录

  《金貂记》:北诈。

  《铁冠图》:守门、杀监。

  《长生殿》:絮阁、弹词。

  摘锦:赏雪。

  《红梨记》:踏月、窥醉。

  《儿孙福》:别弟、报喜。

  河集目录

  《连环记》:议剑、梳妆、掷戟。

  《雁翎甲》:盗甲。

  《烂柯山》:逼休、痴梦。

  《昊天塔》:五台。

  《倒精忠》:刺字、草地、败金、献桥。

  澄集目录

  《鸣凤记》:写本。

  《绣襦记》:坠鞭、入院。

  《西厢记》:惠明、佳期。

  《十五贯》:见都、访鼠、拆字。

  《荆钗记》:见娘、舟会。

  新订时调昆腔缀白裘三编总目

  祥集目录

  开场:加官、张仙、副末。

  《鸣凤记》:辞阁、严寿。

  《荆钗记》:说亲、绣房、别祠、送亲。

  摘锦:小妹子。

  《千金记》:跌霸。

  麟集目录

  《千钟禄》:奏朝、草诏。

  《翠屏山》:交账、戏叔、送礼。

  《金印记》:不第、投井。

  《水浒记》:前诱、后诱。

  《满床笏》:笏圆。

  献集目录

  《琵琶记》:赏荷。

  《风云会》:送京。

  《彩毫记》:吟诗、脱靴。

  《白兔记》:养子、回猎、麻地、相会。

  《渔家乐》:藏舟、相梁、刺梁、羞父。

  瑞集目录

  《白罗衫》:请酒、游园、看状。

  《浣纱记》:进施、寄子、赐剑。

  《红梨记》:盘秋、亭会。

  《虎囊弹》:山门。

  《百顺记》:召登、荣归。

  新订时调昆腔缀白裘四编总目

  彩集目录

  开场:加官、魁星、副末。

  《钗钏记》:谒师。

  《西厢记》:请宴、拷红。

  《彩楼记》:拾柴、泼粥。

  《铁冠图》:别母、乱箭、借饷、刺虎。

  凤集目录

  《鸣凤集》:河套、醉易、放易。

  《寻亲记》:跌包、荣归。

  《牡丹亭》:学堂、游园、惊梦、寻梦、圆驾。

  和集目录

  《琵琶记》:附马、廊会、书馆、扫松。

  《义侠记》:戏叔、别兄、挑帘、做衣。

  《八义记》:遣锄、上朝、扑犬、吓痴。

  鸣集目录

  《连环记》:起布、问探。

  《荆钗记》:改书。

  《玉簪记》:琴挑。

  《绣襦记》:打子、收留。

  《双官诰》:蒲鞋、夜课、借债、见鬼、荣归。

  新订时调昆腔缀白裘五编总目

  清集目录

  开场:加官、招财、副末。

  《琵琶记》:训女、剪发、买发。

  《三国志》:负荆。

  《红梨记》:访素、草地、北醉。

  《节孝记》:春店。

  《儿孙福》:势利、下山。

  《精忠记》:扫秦。

  歌集目录

  《鸣凤记》:吃茶。

  《西楼记》:楼会、拆书。

  《鸾钗记》:遣义、杀珍、探监、拔眉。

  《宵光剑》:相面、扫殿、闹庄、救青、功宴。

  妙集目录

  《牡丹亭》:劝农。

  《人兽关》:演官。

  《狮吼记》:梳妆、跪池。

  《艳云亭》:痴诉、点香。

  《清忠谱》:访文、骂祠。

  舞集目录

  《祝发记》:做亲、败兵、渡江。

  《钗钏记》:相约、相骂。

  《烂柯山》:悔嫁。

  《风筝误》:惊丑、前亲、逼婚、后亲。

  新订缀白裘六编文武双班合集总目

  共集目录

  开场:加官、招财、副末。

  《琵琶记》:称庆。

  《八义记》:翳桑。

  《慈悲愿》:认子。

  《绣襦记》:鹅雪。

  梆子腔:买胭脂、落店、偷鸡、花鼓。

  乐集目录

  《倒精忠》:交印。

  《盘陀山》:烧香、罗梦。

  梆子腔:途叹、问路、雪拥、度叔。

  《麒麟阁》:扬兵。

  《万里缘》:三溪。

  《幽闺记》:拜月。

  梆子胶:阴送、搬场、拐妻、思凡、罗汉。

  升集目录

  《长生殿》:定情。

  《蝴蝶梦》:叹骷、扇坟、毁扇、病幻、吊孝、说亲、回话、做亲、劈棺。

  梆子腔:送昭、出塞、探亲、相骂。

  平集目录

  《翡翠园》:预报、拜年、谋房、谏父、切脚、恩放、自首、副审、封房、盗牌、杀舟、脱逃。

  梆子腔:过关、安营、点将、水战、擒么。

  《百顺记》:贺子、三代。

  重订昆腔缀白裘七编总目

  民集目录

  开场:加官、招财、副末。

  《琵琶记》:谏父、描容、别坟。

  《红梅记》:算命。

  《吉庆图》:扯本。

  《麒麟阁》:反牢、激秦、三挡。

  安集目录

  《金雀记》:乔醋。

  《牧羊记》:大逼、看羊。

  《雷峰塔》:水漫、断桥。

  《绣襦记》:扶头、卖兴。

  《满床笏》:卸甲。

  物集目录

  《长生殿》:闻铃。

  《八义记》:争朝、盗孤、观画。

  《金印记》:逼钗。

  《红梨记》:花婆。

  《西厢记》:游殿、寄柬。

  《盘陀山》:拜香。

  阜集目录

  《铁冠图》:探营、询图、观图、夜乐。

  《白罗衫》:井会。

  《双珠记》:二探。

  《孽海记》:下山。

  《一捧雪》:换监、代戮、杯圆。

  重订昆腔缀白裘八编总目

  五集目录

  开场:上寿、加官、招财、副末。

  《荆钗记》:别任、前拆、女祭、男祭、开眼、上路、男舟。

  《千忠戮》:搜山、打车。

  谷集目录

  《琵琶记》:分别、长亭。

  《万里圆》:打差。

  《三国志》:训子。

  《金锁记》:私祭。

  《党人碑》:打碑、酒楼、计赚、闭城、杀庙、赚师、拜师。

  丰集目录

  《安天会》:北饯。

  《玉簪记》:姑阻、失约。

  《寻亲记》:前索、出罪、府场、刺血。

  《鲛绡记》:草相。

  《翠屏山》:酒楼、杀山。

  登集目录

  《鸣凤记》:夏驿、斩杨。

  《白兔记》:送子。

  《十五贯》:判斩。

  《千金记》:别姬。

  《义侠记》:捉奸、服毒。

  《渔家乐》:纳姻。

  《双冠诰》:责诏、诰元。

  增订时调昆腔级白裘九编总目

  含集目录

  开场:加官、招财、副末。

  《琵琶记》:别丈。

  《慈悲愿》:回回。

  《双珠记》:月下。

  《鲛绡记》:写状。

  《九莲灯》:火判、问路、闯界、求灯。

  哺集目录

  《钗钏记》:讲书、入园、会审、观风、赚赃、出罪。

  《西厢记》:跳墙、着棋、长亭。

  《万里园》:跌雪。

  《荆钗记》:遣仆、迎亲、回门。

  击集目录

  《一捧雪》:审头。

  《千金记》:楚歌、探营。

  《清忠谱》:书闹、拉众、鞭差、打尉。

  壤集目录

  《寻亲记》:遣青、杀德、送学。

  《衣珠记》:折梅、堕冰、元会、埋怨、关粮、私嘱、堂会、珠元。

  增订时调昆腔缀白裘十集总目

  遍集目录

  开场:加官、招财、副末。

  《浣纱记》:前访、回营、姑苏、采莲。

  《醉菩提》:付篦、打坐、石洞、醒妓、天嗔。

  地集目录

  《义侠记》:打虎。

  《绣襦记》:乐驿、当巾、教歌。

  《后寻亲》:府场、金山。

  《红梨记》:赶车、解妓。

  欢集目录

  《风雪会》:访普。

  《金锁记》:思饭、羊肚。

  《幽闺记》:走雨、踏伞。

  《荆钗记》:哭鞋。

  《白兔记》:闹鸡。

  《长生殿》:醉妃、惊变、埋玉。

  声集目录

  《琵琶记》:思乡、饥荒、拐儿。

  《连环记》:赐环、拜月。

  《占花魁》:种情、串戏、雪塘、独占。

  偶订梆子腔缀白裘十一集外编总目

  万集目录

  加官、招财、副末、堆仙、上街、连相、杀货、打店、借妻、回门、月城、堂断、猩猩。

  方集目录

  看灯、闹灯、抢甥、瞎混、赶子、请师、斩妖、闹店、夺林、缴令、点将、下山、擂台、大战、回山。

  同集目录

  戏凤、私行、算命、写状、别妻、斩貂、上坟、除盗、借靴、挡马。

  庆集目录

  磨房、串戏、面缸、宿关、逃关、二关、番爨、败虏、屈辱、计陷、血疏、乱箭、哭夫、显灵。

  新订缀白裘补编十二集总目

  千集目录

  开场:加官、招财、副末。

  《琵琶记》:请郎、花烛、吃饭、吃糠。

  《连环记》:小宴、大宴。

  《牡丹亭》:离魂、问路、吊打。

  古集目录

  《烂柯山》:北樵、泼水。

  《四节记》:嫖院。

  《鲛绡记》:狱别、监绑。

  《水浒记》:拾巾。

  《千金记》:起霸、撇斗、拜将。

  长集目录

  《长生殿》:酒楼。

  《葛衣记》:走雪。

  《绣襦记》:剔目。

  《香囊记》:看策。

  《跃鲤记》:看谷。

  《一捧雪》:边信。

  《牧羊记》:遣妓、告雁。

  《十五贯》:踏勘、拜香。

  春集目录

  《占花魁》:酒楼。

  《疗妒羹》:题曲。

  《幽闺记》:大话、上山、请医。

  《邯郸梦》:三醉、捉拿、法场、仙圆。

  综上所列目次,可对第三阶段剧目归纳简化如表35所示。

  表35:宝仁堂本第三阶段鸿文堂本选目

  

  (四)清咸丰元年(1851)刘赤江《续缀白裘新曲九种》

  1.刘赤江与《续缀白裘新曲九种》

  傅惜华藏,现藏于中国艺术研究院图书馆。据戴云介绍:《续缀白裘新曲九种》,共六册,板框高宽为:14.5*11(cm)。白口,四周双边。板心鱼尾上方刻所收剧目,鱼尾下方刻该剧出名,板心下标页数。其封面中栏刻“新词九种曲”,右栏刻“待化老人辑”,左栏刻“续增缀白裘 青莲堂藏版”,板框上方横刻“咸丰元年冬镌”。下钤有“碧蕖馆藏”朱文印。卷首有编者所撰《续缀白裘新曲九种序》,现引录如下:

  词曲肇于两宋元明以来,如关、施、郑、董、马、白、王、屠诸家争奇角艳,迭出不穷,然皆如云之散雪之消。求如“四梦”、“十种”昭若日星者,不可多得。呜呼,流传盖若是之难也。乾隆丙戌间,玩花主人辑《缀白裘》一书,古泉居士广之为十二集,纸贵洛阳,迄今六十余年矣。而集腋成裘,无复作弓冶之继者。嘉庆己未,余妄撰《一片心》传奇。次年北上,其稿为友人携去,失之,归检旧簏,十不获二三。半年心力不忍弃诸无何有之乡。因录四出,付之劂剞,而难以单行,缘取尘架所贮者,各取四折,合而成书。惟余以驱饥计羁迹荆门者七载,是地素少词曲,若浔阳之无音乐也。而又不能作骑鹤之游,上维扬而下姑苏,以探石室之所藏,如有同志之士,增而广之,如前集之一而二,二而三,以至于九集有也。是则余之所厚望也夫。道光卅年岁次庚戌长至前一日蛟门待化老人书于汉南之鼓缶草庐。

  姚燮《今乐考证》著录《一片心》传奇为“镇海刘赤江”撰,庄一拂《古典戏曲存目汇考》卷十二介绍《一片心》传奇的作者“刘赤江,未详其名,浙江镇海人,生平亦未详。”可见待化老人即为刘赤江。在《道光安陆县志》二十,《同治广济县志》五,《同治宜昌县志》八等方志中均有刘赤江的相关记载,据戴氏介绍,刘赤江,嘉庆己未撰《一片心》传奇,嘉庆五年(1800)北上赴试中举,嘉庆十五年(1810)任安陆知县。十九年任兴山知县,后署来凤县事,补荆门州同。二十三年任广济知县,道光二年(1822)任远安知县。道光三十年(1850),辑刻《续缀白裘新曲九种》,至咸丰元年(1851)刻成。从《续缀白裘新曲九种》序文来看,刘氏编选《续缀白裘新曲九种》其初衷是不忍弃其旧作《一片心》,于是“因录四出,付之劂剞,而难以单行,缘取尘架所贮者,各取四折,合而成书。”可见,此时《缀白裘》选集已背离了最初缀白裘“意取百狐之腋,聚而在裘”的初衷,而成为士人消遣时日的手段。

  2.《续缀白裘新曲九种》目次

  《续缀白裘新曲九种》所选剧目具体如下:

  《红楼梦》:葬花、诔花、哭梦、剖情,吴州红邨樵填词。

  《鹤归来》:赐宴、斩史、刺焦、抗节,琹川菊亭居士填词。

  《桃花扇》:却奁、寄扇、哭主、誓师,阙里云亭山人填词。

  《蜃中楼》:结蜃、双订、传书、龙战,湖上笠翁填词。

  《比目鱼》:改生、神护、偕亡、回生,湖上笠翁填词。

  《鹦鹉媒》:社晤、羽化、鸟盟、画叙,姑苏林栖居士填词。

  《芝龛记》:骂珰、召对、救父、仙宴,繁露楼居士填词。

  《一片心》:梦会、逼婚、骂月、命将,蛟门七余散人填词。

  《乞食图》:丐吟、遘艳、堕池、殉墓,姑苏林栖居士填词。

  (五)清光绪年间的《新缀白裘》

  据吴新雷介绍,南京图书馆藏《新缀白裘》二册。清·光绪年间刻本。萧山寅半生钟骏文编辑,共选5本24折。其目次如下:

  第一册

  《凌波影》梦订、仙怀、达诚、赋艳。

  《定中原》禳星、败懿、禅堪、归庐。

  《红楼梦》葬花、警曲、听秋、颦诞。

  第二册

  《梅花簪》节概、告游、魂配、交代、箴女、倭乱、骇报、涎艳、哄论、抢亲。

  《桃花圣解盒乐府》舟觏、秋梦。

  从扉页题“新缀白裘第一集”来看,编者试图仿照钱德苍编《缀白裘》之举,选录清代后期新出的戏曲作品,但昆剧至此时已趋衰落,无法像乾隆年间钱氏的《缀白裘》风行于舞台。从《续缀白裘新曲九种》、《新缀白裘》选剧目来看,在清末,《红楼梦》戏曲应该是较为欢迎的剧目了。

来源:厦门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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