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仔戏《长生殿》

　　2002年5月31日晚，由台湾歌仔戏班搬演的《长生殿》首演于台湾台北国家戏剧院。剧长约为150分钟。主要演员：许秀琴扮演唐明皇，林美香扮演杨贵妃，许素云扮演陈玄礼，吕琼珷扮演安禄山，谢丽真扮演玉真公主，青燕扮演杨国忠，翠娥扮演高力士，王秋冠扮演裴力士，古翊汎扮演陈明。创作群：刘南芳（制作人及编剧），万次龙（导演），聂光炎（舞台灯光设计），靳萍萍（服装设计指导），陈彬（音乐设计／大陆漳州），杨森林（主弦／大陆漳州）

　　全剧一共有十一场，第一场：月光；第二场：入皇城；第三场：见驾；第四场：饮酒醉；第五场：送行；第六场：织女星；第七场：发兵；第八场：闯宫；第九场：踏破长安；第十场：马嵬坡；第十一场：追驾。

　　主要剧情介绍：

　　唐明皇为儿子寿王选妃，发现其中有一个秀女杨玉环深合己意，但为避嫌，不好立刻册立为妃，只有暂时将她养在深宫。这一天玉真公主因倾慕杨玉环的歌舞，循声来看杨玉环。这时为国事繁忙了一天的唐明皇也去看望杨玉环。杨玉环的曼妙歌舞深深地吸引了唐明皇。由于唐明皇与杨玉环并不相识，在玉真公主的巧妙周旋下，唐明皇以乐师身份同杨玉环聊天，互生情愫。玉真公主的准驸马爷陈玄礼与安禄山皆因平定边患有功一同回朝，在长安城内相遇，起了龃龊，并看到进荔使臣的任意妄为。在上朝参见皇帝时，陈玄礼、安禄山、杨国忠为着边防等事又口角一番。唐明皇摆宴款待陈玄礼和安禄山，自己却借机溜掉，私会梅妃。杨贵妃知道后，借酒浇愁，和安禄山歌舞起来。当唐明皇回宫后，与杨贵妃大吵一通，一怒之下，杨贵妃被唐明皇谪遣回府。本来唐明皇打算趁陈玄礼此次回朝之机，促成他同玉真的婚事，不料边患又起，陈玄礼主动请缨出征，一为替唐皇分忧，一来又欲再建边功，使自己能配上玉真的公主身份。在送行时，安禄山对杨国忠因裙带关系当上丞相出语讥讽，并笑言让杨国忠把妹妹杨玉环嫁给他。在深宫中的唐明皇非常想念杨贵妃，但碍于面子，不好先行示好，与此同时被遣回家的杨贵妃也在思念着唐明皇，在高力士的撮合下，二人又重归于好，牛郎织女见证了他们的爱情。但此时，安禄山兴兵造反。陈玄礼察觉到安禄山的乱迹，不顾触犯大唐条律也要进宫觐见明皇，禀明真相。唐明皇决定同杨贵妃、杨国忠等人悄然前往西蜀躲避战乱。安禄山来势凶猛，长安城破，玉真为保清白自杀。陈玄礼无力营救，副将陈明也因护主力竭。陈玄礼逃往马嵬坡，正赶上唐明皇的逃难大队。在马嵬坡，众将士杀死杨国忠，逼死杨贵妃。在继续西行的途中，唐明皇陷入了深深的思念与自责中……

　　剧本方面：

　　大约是在1995年左右，剧作者刘南芳就曾将洪昇的《长生殿》改编成歌仔戏，当时她大致参考了几个传统昆剧折子戏的演法、上昆的改编版本，再加入传奇中《追驾》的情节作为结束，写成了一个完整的歌仔戏。这个改编后的剧本看似完整，曲白也颇文雅，但是只像个“昆曲翻译本”，没有什么特色。因此并没搬上舞台。到了2001年，刘南芳重新编写了歌仔戏《长生殿》。这次，她根据歌仔戏独有的戏曲特点，编写了一个与众不同的《长生殿》版本。

　　台湾歌仔戏班于日治时期接轨于“海派京剧”的体质，在光复后又繁荣于商业剧场，这使得台湾歌仔戏趋向于通俗戏剧的发展模式，重视情节的结构铺排、编织复杂的人物关系、并且强调戏剧进行的节奏，其次由于对“新故事”的需求，也使得台湾歌仔戏经常改编当代小说戏剧、甚至电影电视情节，融合现代戏剧的主题诉求。这种长期在民间发展所形成的体质、使得台湾歌仔戏从传统戏曲的“抒情中心”逐步走向“叙述中心”的方向发展。

　　歌仔戏由于对“叙事”的要求更甚于“抒情”，所以对于像洪昇的《长生殿》这样有五十出，其中后二十五出都在强调抒情的剧作，要将其改编为歌仔戏其难度可想而知。改编歌仔戏版的《长生殿》无前例可循，小情小爱、自由活泼又煽情夸张的歌仔味，如何与唐朝气派美学、正统历史气韵、宫廷政治情爱放在一起？这些都成为改编的桎梏。

　　洪昇原作《长生殿》中所有的情节主要是围绕着两条线进行的，一为唐明皇与杨贵妃的爱情线，一是杨国忠、安禄山的政治背景线。改编剧本中虚构了玉真公主这个人物，还虚构了陈玄礼的驸马爷身份，仍然沿用了唐明皇与杨贵妃的爱情线，但是削弱了杨国忠、安禄山的这条政治背景线，凸显了陈玄礼与玉真公主的爱情以及陈玄礼的忠君爱国、体恤百姓的情节。

　　之所以这样做，关键是在作者看来，第一、唐明皇和杨贵妃的情节线太单薄了，加入陈玄礼这条戏剧线可以使人物关系的冲突建立起来，帮助情节的复杂性。第二、以传统歌仔戏观众的审美习惯而言，陈玄礼护主忠臣的形象比唐明皇宠爱贵妃的形象更能得到认同；忠臣护主也容易建立精彩的表演场。第三、京剧中“老生”是主要行当，昆曲有发展出“巾生”这样的特色，但是歌仔戏是以“小生”为主，唐明皇必须由“老生”扮演，因此戏文走向由“小生”扮演的陈玄礼成为“主角”，自然合乎了歌仔戏的角色规律。陈玄礼是武小生形象，配上唐明皇的小生，杨贵妃的苦旦，玉真公主的小旦，歌仔戏“二生二旦”风格确立，让场上人物更接近通常都会在戏中设立“二生二旦”的歌仔戏风格，突出了歌仔戏特色，这样歌仔戏版的《长生殿》就成立了，足以与昆、京版式区隔。

　　改编后的歌仔戏版《长生殿》与洪昇原作《长生殿》在人物设置上有了很大的不同。在洪昇原作中，唐明皇与杨贵妃是绝对的主角，但在歌仔戏版中设计了一个陈玄礼与唐明皇和杨贵妃抗衡。

　　陈玄礼：

　　在传统的《长生殿》版本中，陈玄礼只是一个保驾出京的将军，马嵬坡六军不发之时，他力劝唐明皇要割舍贵妃、以顾全大局，在整个剧作中并没有特殊的表现。在歌仔戏的版本中，陈玄礼拥有了一个节度使的身份，与虚构的“玉真公主”早有婚约。拥有了这个“准驸马”的身份之后，陈玄礼在剧中就可以起到几个不同的效果。

　　第一方面是与安禄山、杨国忠的对比，从第二场《入皇城》开始、到第三场《见驾》，陈玄礼和安禄山因为平定边乱同时奉旨回朝，在长安街上遇到送荔枝的官差恶形恶状，在金殿为了边关守备之事针锋相对等等，将陈玄礼的忠心耿耿与安禄山的狡诈图谋作为对比。在安禄山造反之后的《闯宫》一场、陈玄礼心急如焚赶回长安劝唐明皇御驾亲征、挽回颓势，与杨国忠一心想逃离长安、讨好皇上的“小人居心”再次成为对比。陈玄礼的正面形象除了能制造“忠奸对立”的冲突之外，更充分反映出唐明皇晚年一心偏安、优柔寡断的犹豫心态。

　　第二方面，陈玄礼和玉真之间的爱情是年轻而诚恳的，驸马爷和公主之间是一对一的婚姻关系，在《饮酒醉》一场中表现两人互相体谅、互相珍惜的爱情，从而使杨贵妃心生羡慕，对照于自己和唐明皇之间是一种不平等的爱情。于是当唐明皇夜宿楼东，杨贵妃借酒消愁、与安禄山共舞、与唐明皇争执等等，都因着陈玄礼和玉真这一对年轻的相亲相爱的恋人而有了具体的说服力。

　　第三方面，陈玄礼“忠心”和“专情”的形象建立之后，大大增强了《马嵬坡》一场的戏剧冲突。剧中安排唐明皇连夜逃离长安，玉真被留在宫中，为保清白在乱军中自尽身亡；陈玄礼营救不及、心胆欲裂，眼见安禄山大兵踏破长安，只得仓皇逃往马嵬坡。当陈玄礼带着“国破家亡”的悲剧来到马嵬坡，使得一开场的舞台之上就酝酿了浓厚的冲突气氛；长安破败的消息传到六军之中、引来了群情暴动，这时“要杀杨国忠”、“逼死杨贵妃”变成一个蓄积已久而爆发出来的火山缺口，唐明皇的错误抉择从而凸显了出来。

　　比较于传统版本而言，《马嵬坡》的情节走向并没有更改，但是陈玄礼这个角色的背景更改之后，《马嵬坡》的冲突就加深、加强了。由于玉真之死、陈玄礼对唐明皇百般的不谅解，但是大敌当前、保护唐明皇的安危还是他的重责大任，因此他决定放弃私怨、顾全大局。但是比较于陈玄礼的“识大体”，唐明皇却以“儿女私情”为重、不忍心割舍贵妃。当人物关系改变、建立了新的结构之后，人物在行动之前、他内心的层次会激发他的表现，人物的对立性更为鲜明，舞台上戏剧冲突从而产生、也更利于演员的表演。

　　在歌仔戏版的《马嵬坡》一场中安排了大段的唱腔，不同于以往版本的是，这些唱段主要是由唐明皇和陈玄礼的对唱所组成，杨贵妃在整个唱段的比例上反而成为配角。作者的用意、是想藉由这段君臣的对话凸显出唐明皇晚年“顾私情而忘天下”的脆弱。以下引其中第二个唱段为例。

　　第十场　马嵬坡（节录）

　　……

　　明皇：无可能！这分明是威胁寡人！寡人绝不答应！

　　玄礼：皇上！圣君呀！

　　（接唱）恳求皇上你再思量，如今情势比人强

　　保驾四川责任重，可是满营将士无人肯依从

　　明皇：　　　你力冠三军称英雄，智勇双全美名扬

　　代替寡人来设想，千万不可将娘娘来伤

　　玄礼：　　　败军之将怎敢言勇，失守长安水尽山穷

　　如今只求保皇上，顾全大局免受灾殃

　　明皇：（转快）我是当今皇上，你食君俸禄该然尽忠

　　教我任人摆布、百般退让，莫非你……

　　你怨恨寡人居心不良！

　　玄礼：皇上你……

　　明皇：（接快板）玉真惨死在后宫，你满怀怨恨藏心中

　　敢是与三军结群成党，你拆散阮君妃情理难容

　　〔玄礼闻言不禁怒满胸膛〕

　　玄礼：（杂碎摇板）一言宛如箭穿胸，如此冤枉我气难平

　　想起玉真泪满面，我何苦在此做忠臣

　　（七字调）多少黎民丧性命，皇上你只顾儿女私情

　　力挽狂澜终无用，不如一刀了残生

　　〔陈玄礼拔刀欲自尽，高力士连忙拉住〕

　　……

　　当陈玄礼拔刀自尽之时，冲突达到了高点，这个行动刺激了唐明皇、也刺激了杨贵妃，于是当六军再度喧嚷之时，杨贵妃、或是唐明皇都必须要做下痛苦的决定。这种“陈玄礼效应”，使得《马嵬坡》的对峙显得饱满，有角度，在实际演出中剧中长篇的对唱也达到非常好的戏剧效果。比较起传统唐明皇和杨贵妃之间“舍与不舍”的纠缠、歌仔戏版或许想要说明更多的事情；至少观众可以从君妃的情爱之中，进一步体认到安史之乱中杨贵妃何以走向必然的悲剧收场。

　　陈玄礼和唐明皇、杨贵妃在剧中形成鼎足三分的态势，不仅让情节得以充分的开展，同时也在全篇的儿女情长之中加入了一些金戈铁马的英雄气概，增添了一些可看性高的表演场；这种表演场配合着激昂的锣鼓身段，调节了宫庭的柔美情调，也让全剧的节奏不至于太过拖沓。例如《闯宫》一场，陈玄礼从边关赶回京城、一路上心急如焚的表演；《踏破长安》一场玉真公主死在乱军之中，陈玄礼无力回天、仓皇逃生等等；这些处理都使全剧表演的色彩更加丰富。

　　杨贵妃：

　　在对杨贵妃的出身上，歌仔戏仍然沿续洪昇创作《长生殿》的思路，并未将她说成是已为寿王妃，而是巧妙地说成是唐明皇为儿子寿王选妃，发现其中有一个秀女杨玉环能歌善舞，深合己意，所以未许配给寿王为妃，准备留待己用，但为避嫌，不好立刻册立为妃，只有暂时将她养在皇宫。

　　在歌仔戏版中，杨贵妃的塑造主要从她对于“一夫一妻”的坚持、展开她在宫廷生活中的矛盾。第一场《月光》中她倾诉了平凡夫妻的可贵，第四场《饮酒醉》中，她羡慕陈玄礼与玉真单纯的情感，而后当她发现唐明皇夜宿楼东，她反而大摆宴席，邀安禄山跳上一段“胡旋舞”。

　　第四场　饮酒醉（胡旋舞部分）

　　……

　　禄山：难得娘娘有雅兴，臣献“胡旋舞”供娘娘观赏！

　　国忠：安将军！皇上不在，还是明日再跳吧！

　　玉环：为什么要明日？我偏偏今天就要看！

　　禄山：臣领旨！奏乐！

　　（唱）男儿生世间，及壮当封侯

　　伴唱：　　　封侯、封侯、封侯万里称英雄

　　玉环：　　　称英雄、志气勇！建功立业美名扬

　　世间难得猛虎将、猛虎逞豪强！

　　禄山：（和）猛虎逞豪强！壮志在四方！

　　玉环：　　　谁似我孤单在深宫

　　孤单在深宫，君心难久长

　　消愁除非入醉乡

　　〔安禄山歌舞，贵妃酒醉、去了外袍翩然起舞〕

　　高力士、裴力士：娘娘！

　　国忠：安将军！安将军！

　　〔众人想劝阻贵妃，贵妃却将他们推开〕

　　玉环：（快板）胡音胡乐对面来，胡旋舞、震玉阶

　　男儿好气慨，将军栋梁材

　　禄山：　　　　六宫粉黛，千万裙钗

　　谁似娘娘娇姿态，仙女下瑶台

　　玉环：（和）娘娘娇姿态，仙女下瑶台

　　怎奈君心似海，昨日承欢今何在、君心难猜

　　禄山：（快板）君心深似海，君心实难猜

　　娘娘何需空等待，今朝有酒、有酒开怀

　　玉环：（和）何需空等待，今朝有酒、有酒当开怀

　　内白：皇上驾到！

　　……

　　在与安禄山共跳的热烈的“胡旋舞”中，看出安禄山对杨贵妃美貌的青睐，也衬托出杨贵妃此刻无奈与哀伤的心情，在舞台上的表演效果更甚于杨贵妃长篇大段的“见景伤情”。因为这段激烈的舞蹈之后，立即进入唐明皇与杨贵妃的争执，杨贵妃显得更有立场、也更值得同情。

　　在《马嵬坡》一场中，杨贵妃从最开初听说兵士们有可能要杀死杨国忠时，她极力央求唐明皇下旨救她，到陈玄礼陈述杨贵妃必须死时的紧张，以及最后的从容赴死，剧本写得极有层次。

　　唐明皇：

　　唐明皇好像不太好写出什么新意来，因为他的事情也就只能这样写。歌仔戏版的唐明皇与别的不同的是在最后一场，此场戏刻意将戏收在唐明皇身上，形式上套用传奇《追驾》的安排，设计出唐明皇的梦境，让他在自怨自艾以及思念贵妃的伤痛中，想起了当时他离开长安，拋弃自己的亲生儿女和臣民百姓，是何等的无情，而作为一个君王、他长年不理朝政又是何等的不负责任。他想起错看了安禄山、想起错用了杨国忠……最后面对着“不见玉颜空死处”的悲哀，只能归诸到“半生辛劳有何用、圣明天子有始无终”。

　　这样安排呈现了唐明皇的一种困境。有了陈玄礼和玉真当作一面镜子，有了安禄山与杨国忠，可以照出唐明皇这个“圣明天子”的下场。此刻的唐明皇，只能使大家对他平凡的人性寄予无限的同情。

　　玉真公主：

　　在《月光》中，她是唐明皇与杨贵妃感情的穿针引线者，她是善解人意的；在《饮酒醉》中，她和陈玄礼是那样的心心相映，两情相悦；在《送行》时，她虽然不舍，但还是以大局为重，尊重准夫君的想法和做法；在《踏破长安》时，她又是安史之乱极其无辜的受害者。她没有公主的刁蛮，有的全是知书达理，美貌聪慧的。

　　舞美设计方面：

　　舞台上放置了八个木格子的景片，在不同的场次中进行着排列组合的反复变化，预示着台上景象的不断转移，从长安城的繁华、深宫的孤寂、到战争场面、再到梦境，戏也随着场景接连展开。虽然布景缺少大唐皇朝的富甲盛世的大气魄，倒也符合传统戏曲舞台简约、写意的风格。

　　导演方面：

　　在场面的调度上，大部分地方都把控得比较好，但也有拿捏得不到位的地方。比如在《见驾》一场，整个场面显得太空。

　　最为精彩的是第十一场《追驾》，导演使用了电影蒙太奇的手法，　让唐明皇的梦境化虚为实，重现了前面场次中没有交代清楚的场景，我们看到了杨贵妃追随唐皇的游魂；杨国忠是怎么样死在乱刀之下的；长安城破，玉真还幻想着“皇爹”前来保护，却发现明皇已不告而逃。最后，高力士上场，为唐皇披衣，打断了唐皇的梦幻，为我们展现了一个失去贵妃、失去江山的一个孤寂的逃亡皇帝。非常生动，非常深刻。

　　服装及化妆方面：

　　服装未能体现大唐盛世的天子、皇妃、公主、丞相的气度，稍好一些的是陈玄礼、安禄山、陈明等这些武将的服装造型，他们倒显得威风十足。公主的衣服就像一般的村姑，唐明皇、杨贵妃的衣饰色调太过灰暗，不足以彰显出皇家的气魄。作为丞相，参加朝会，肯定是穿很慎重的朝服，杨国忠的服饰色调过轻，无论何时何地，都像是穿着居家便服一样。

　　化妆也是采用了影视剧化妆的方式，本色化妆，没有吊眉，没有戴髯口，粘的胡须。

　　表演方面：

　　歌仔戏《长生殿》的表演是比较成功的。

　　台湾歌仔戏演员的成员组成有点像我们大陆的越剧团演员，角色以女性扮饰居多。这出戏也不例外。主要演员除了安禄山及陈明的扮演者是男性外，其他均为女性。但是这并不妨碍观众欣赏。

　　饰演唐明皇的许秀琴出身内台戏班，现为台北市鸿明歌剧团演员。许秀琴气韵风雅，文质彬彬，在外台戏颇受敬重，拿手的七字调及传统文言台语念白韵味，让她扮演大唐天子里处皆适。

　　林美香饰演的杨贵妃扮相端丽，气质高雅。尤其是在第四场“饮醉酒”中的表演，把贵妃的失落感表达得入木三分。

　　许素云的陈玄礼，出身内台班，功底深厚，最大特色是音域宽广、音色浑厚，具有穿透感，实属稀有。几个身段、几句唱词就把一个智勇双全又英气十足的忠将栩栩如生地刻画出来。

　　谢丽真很好地展示了玉真公主的“真”和“纯情”。

　　另一位值得注意的是饰安禄山的吕琼珷，来自台是国光歌剧团，净、丑皆擅。在《长生殿》中，他跳的胡旋舞既有阳刚美，又有异域风情，同时和剧情非常的吻合。因为其他演员多为女性，所以吕琼珷所饰演的安禄山显得非常高大，加上男性的本嗓，浑厚宽广，虽然在此戏中他的戏分不多，但他还是能准确地抓住安禄山的特点，把一个胡人的形象塑造得很成功。

　　古翊汎是复兴剧校京剧科毕业的学生，主修“净角”，后来兼习武生。他所饰演的是陈玄礼的副将陈明，他武功高强，忠心护主。

　　音乐方面：

　　歌仔戏《长生殿》邀请福建漳州芗剧团、大陆唯一一位歌仔戏国家一级作曲陈彬担任编腔谱曲，也让全剧的音乐风貌有别台湾本地创作。此次在《长生殿》的设计里，他将多种唱腔一起使用，有些曲调是按“依声填词”的方式来运用，有一些曲调则是“以字行腔”来创作，使得这出戏的唱腔不单加入创新的曲调，也保存了台湾歌仔戏传统的味道。因为此版《长生殿》的剧中人物性格分明，曲作者根据不同的人物性格以及不同的场景，谱写了不同的曲调，如在第一场《月光》中，深处皇宫中的杨玉环无人理睬，这时玉真公主及唐明皇来看她，杨玉环载歌载舞表演了一段《杨柳词》：“花间一壶酒，独饮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饮，行乐需及春，行乐需及春。”这段曲词表达了杨玉环在深宫的孤寂，自己的才艺无人赏识，同时又预示着她即将转运。又如在《饮酒醉》一场中，安禄山极具胡人色彩的《番曲》，以及安禄山则在杨贵妃面前献“胡旋舞”，这些热闹缤纷的场面，交织一段似实似虚的情感，是在传统歌仔戏调式的运用上做些变化，使之恰当地帮助呈显出人物情绪以及戏剧张力。除了人物旋律色彩不同之外，曲作者还再次引用台湾传至大陆、此地却失传的老歌仔调【七字反】、【九字哭】等。此外，他也为近20人的乐队谱写分谱，让色彩更交响化。这些颇费心思的创作，使得歌仔戏《长生殿》里的音乐非常动听和耐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