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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靥化妆与旦角化装

黄殿祺

  宋、金杂剧在乐舞部分多用假面,而在戏剧性表演中,则主要采用粉墨化装,也就是“涂面”。

  涂面化装可以分为两类:俊扮和花扮。俊扮又叫“素面”、“洁面”,花扮又叫“花面”、“大面”。俊扮以演员的本色脸为主,或描眉勾眼,或敷粉施朱,重在美化;花扮用粉墨改变五官的正常位置,把面目勾画成滑稽政谐的样子。宋金时期,俊扮、花扮因行当而别,末泥、引戏、装孤、装旦用俊扮,副净用花扮,类似于后世戏曲表演中的丑角小花脸。净角脸谱当时还未发展起来。

  一、面靥化妆

  《宋金元戏曲文物图论》指出:

  过去戏曲史研究者有这样一种看法,认为传统戏曲中的净角脸谱来源于唐乐舞戏里的兰陵王假面,其实这是不对的。净角脸谱从属于涂面化装,是从宋金杂剧里的副净化装派生出来的。至于涂面化妆,则并非脱胎于假面。它另有自己的渊源。

  认为戏曲的涂面化装来自于侣优女乐的脂粉妆,来自于俳优滑稽的粉墨妆。

  表演艺术的涂面化装源于以脂粉涂面、以青黛画眉的古代生活习俗。《墨子》记载:“禹造粉。”西晋张华《博物志》记载:“纣烧铅锡作粉。”据此可知敷粉之妆的历史可追溯到远古时代。

  西汉桓宽《盐铁论》记载:“毛嫱,天下之姣人也,待脂粉香膏而后容。”《汉书》记载:“明帝宫人拂青黛扫蛾眉。”说明古代妇女化妆的状况。看来汉代就已经有贴靥的化妆方法了。

  古代妇女的面部化妆,除了傅铅粉、抹胭脂、画黛眉、熏香外,尚有染额黄、点面靥、描斜红、涂唇脂等名目。这一切总称“脂粉妆”。

  (一)染额黄

  额黄是在额上涂黄颜色的化妆。古书上又作“鹅黄”、“鸦黄”、“约黄”、“贴黄”。妇女在额部涂黄,是南北朝时开始流行的一种风习。这种化妆方式的产生,当与佛教的流行有关。南北朝时,佛教大兴,当时流行金铜佛像,即使木雕、泥塑佛像也是采用“金装”。一些妇女从金铜佛像上得到启发,将自己的额头涂染威黄色,久而久之便形成了涂黄额的习俗。宋代人吴曾《能改斋漫录•事始》记载:

  张芸叟《使辽录》云:“胡妇以黄物涂面如金,谓之佛妆。”予按:后周宣帝传位太子,自称天元皇帝,禁天下妇人不得施粉黛。自非官人,皆黄面墨妆,以是知虏妆尚黄久矣。

  可知,涂黄之俗先是在北方地区流行。

  据有关史料记载,妇女在额部涂黄有两种手法,一种是平涂于额;另一种是半涂于额,以清水过渡,形成晕染效果。

  另外,从北朝《木兰辞》“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的句子中,我们可知额黄除用染画的方法外,尚可采用粘贴的方法。花黄是用黄色材料制成的薄片状花形饰物,以胶水贴于额,故名。南朝徐陵《奉和咏舞诗》中的“举袖指黄花”,唐朝崔液《踏歌词》中的“翡翠贴黄花”,都是指这种饰物。但它已脱离了额黄范围,更多地接近于花钿。

  (二)花钿

  花钿也是一种额饰。唐代妇女使用花钢较为普遍。从新疆吐鲁番唐墓出土的一组彩绘泥俑,额部就饰有小小的圆点。复杂的则以金箔片、黑光纸、鱼肋骨、螺钿及云母片等材料剪制成各种花朵之状,其中尤以梅花为多见,也许是寿阳公主梅花妆的延续。五代牛峤《红蔷薇》词“若缀寿阳公主额,六宫争先学梅妆”即咏此。这种装饰在西安等地唐墓出土的陶俑上反映得比较清楚。此外,花钿还有各种繁杂多变的图案,有的形似牛角,有的如扇面,有的像寿桃,其中还有抽象图案,疏密相间,大小得体。这种花钿在额上,宛如一朵朵鲜艳的奇葩。

  花钿色彩比额黄丰富得多。额黄常为单色,而花钿则有多色。

  (三)斜红

  斜红是妇女用红色画在额上的化妆,状如弦月,分列于太阳穴两侧,左右对称。“斜红”妆在唐代极为流行。从唐代墓葬里出土的女俑,脸部常绘有两道红色的月牙形,设色浓艳,有的还被故意描绘成残状,远远看去,宛如白净的脸上平添了两道伤疤。这种化妆,就是“斜红”的实物。这种颇令人不解的化妆,在古代却是非常时髦的,不仅在宫娥舞伎中盛行,而且在名门闺秀中流行。元稹《有所教》诗中的“斜红伤竖莫伤垂”,罗虬《比红儿诗》中的“一抹浓戏傍脸斜”,所咏的都是这种化妆。新疆吐鲁番阿斯塔那唐墓出土的泥头木俑,即采用“斜红”妆。相传“斜红”化妆起源于三国时期,魏文帝曹丕的爱妃薛夜来,夜里不慎在水晶屏风上将头撞破。伤好后额部虽留下两道红伤痕,但文帝对其宠爱有加。其他妃子也用胭脂在脸颊上画两道血痕,取名为“晓霞妆”。这种化妆在唐代非常盛行,至五代时,已不流行,但在戏曲化装中却保留下来。我认为,梅兰芳先生在演京剧《宇宙锋》中的赵艳容,化装时就借用了“斜红”。剧中,赵艳容不听其父赵高安排的婚事而装疯,自己在脸上抓了三道出血指痕。

  (四)画靥

  画靥是施于面颊酒涡处的一种化妆,也称妆靥、花靥。东汉许慎《说文解字》记载:“靥,颊辅也。”更古老的名字叫“的”。汉刘熙《释名•释首饰》:“以丹注面曰的。”据说妇女脸上以“丹”注“的”,原是宫廷的一种特殊标记。当某后妃月事来临,只要在脸上点上两个小点,女史见之,召幸即不列其名。以后这种作法被传到民间,逐渐变成为一种化妆。

  面魇的施行方法,通常用胭脂点染。较精致的也有像花钿一样,用金箔、翠羽等粘贴而成。在盛唐以前,妆靥一般作成黄豆般的两颗圆点。元稹《恨妆成》诗中有“当面施圆靥”之句。新疆吐鲁番唐墓出土的女俑,脸部多用这种化妆。盛唐以后,面靥的范围有所扩大,式样也更加丰富,有的状如钱币,称为“钱点”;有的状如枵桃,称为“枵靥”。五代欧阳炯《女冠子》词“薄妆桃脸,满面纵横花靥”即此。在陕西西安等地出土的唐俑上有明显反映,不过花卉图案不一定施于脸上酒涡处,也有描绘在鼻翼两侧的,比原来的部位略高。晚唐五代以后。妇女的面靥化妆愈益繁褥,除传统的圆点花卉形外,还增加了鸟兽图形;有的甚至将这种花纹贴得满脸皆是,敦煌壁画中就有这种反映。尤其是歌舞女伎的靥饰,更是争奇斗妍……

  在宋代,这种流行于贵族妇女群中的靥饰,又叫做“花面子”、“茶油花子”。当时勾栏女伎中,也很流行这种化装。

  历史上妇女的化妆比男人花哨多了,唐时就有疙瘩眉、蝌蚪眉,以奇、以怪为美,还用金银箔、纸、绢等材料剪出各种花鸟虫鱼等的花型,用呵胶贴于脸上。宋时妇女也盛行此风。这些,在古老剧种旦角脸部化装上亦有反映。

  元代时,这种“面花子”的美饰风尚,已被视为轻佻浮华的表现,逐渐从妇女的脸上消失了。但在戏曲舞台上却被保留下来,作为扮演轻佻妇女的面部化装特征。

  (五)涂唇脂

  涂唇脂,又叫“点唇”、“抹口红”,是以唇脂抹于嘴唇上的一种化妆术。战国时代楚国的宋玉在《神女赋》中写道:“眉联娟以蛾扬兮,朱唇的其若丹”,赞叹嘴唇的颜色就像丹砂般红润。可知早在先秦时期,妇女涂唇脂就已成为一种时尚。

  制造唇脂的主要原料是丹,即朱砂。将朱砂粉末掺入动物油脂中即成。由于涂唇脂有很强的覆盖能力,采用涂绘的方法可以很随心所欲地改变妇女嘴唇的形状,因而成为妇女广泛使用的化妆术。虽然由于社会风气的变迁和审美情趣的变化,点唇的手法也出现了“石榴红”、“淡红心”、“大红春“、“眉花奴”、“嫩无香”等技法,但总的来说,历代妇女点唇以小、以浓为美。“樱桃小口”的成语出自于唐代诗人白居易诗句“樱桃樊素口”,是赞扬家伎樊素的口形如樱桃般大小和红润。不过,古代的唇脂也有其他颜色,如唐朱时期的妇女也有用浅绛的檀色点唇。点唇也有其他的方法,如《后汉书•五行志》记载:“元和末,妇人不施朱粉,唯以乌膏注唇。”

  (六)画眉

  历代画眉的花样很多。

  汉武帝曾经“令官人梳八字眉”(《妆台记》)。到了东汉时候,朝廷内外画眉成风,以至于有“宫中好画眉,四方且半额”之讥(《后汉书》)。隋炀帝时,“宫中争画长蛾眉”(《烟花记》)。唐明皇更进一步,令画工画《十眉图》,眉形的样式有鸳鸯眉(八字眉)、垂珠眉、小山眉(远山眉)、五岳眉、三峰眉、月梭眉(却日眉)、倒晕眉、分梢眉、涵烟眉、拂云眉(横烟眉),几乎成了“眉形集锦”。在唐代周昉所画的《簪花仕女图》上,我们可以看出当时贵族妇女生活妆的精心巧思。

  (七)古代妇女的化妆样式

  古代妇女的化妆样式很多,并有特定的称谓。

  比如《妆台记》载:

  美人妆面,既敷粉,复以胭脂调匀掌中,施之两颊。浓者为“酒晕妆”,浅者为“桃花妆”,薄施朱,以粉罩之,为“飞露妆”。

  《飞燕外传》记载汉代赵飞燕的妹妹赵合德化妆的情况:

  每沐,以九回香膏,发为薄。眉号“远山黛”,施小朱,号“慵来妆”。

  《后汉书•五行志》记载汉桓帝元嘉年间妇女流行的化妆样式:

  京都妇女作愁眉、啼妆者……所谓愁眉者,细而曲折;啼妆者,薄拭目下,若啼处。

  《宋书》记载南朝宋武帝之女寿阳公主,于人日(正月初七)在宫苑中游玩。午时在梅树下小憩。微风袭来,吹下一朵梅花,正好落在公主额上,竟在寿阳公主的额上染出一朵梅花图案。宫廷中其他女子见其新异,竞相效仿,遂成时尚,今称“梅花妆”。

  二、女乐化装

  我国古代妇女的面饰很自然地影响到我国乐舞和戏曲舞台上舞伎、花旦和女花脸的化装。

  历代官廷通行倡优女乐,妇女的脂粉妆必然用之于乐舞。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已有关于女乐的记载了。

  《论语》记载:

  齐人归女乐,季桓子受之,三日不朝。

  《左传》记载:

  郑人赂晋侯,以女乐二八,晋侯以乐之半赐魏绛。

  倡优女乐不仅被王公贵族蓄养,而且还被当成玩物送来送去。女优取悦于人,主要靠容貌和表演技巧,化装尤其重要,于是女优的脂粉妆越发艳丽。

  将妇女日常打扮的脂粉妆用于舞蹈,会使舞女更加美艳光彩。唐代舞女的艳媚的化装,可以从敦煌乐舞图里窥见一二。

  舞女化装技巧的高妙,在唐代崔令钦《教坊记》中载有两个生动的例子,这是经常被引用的:

  庞三娘善歌舞。其舞,脚颇重,然特工装束。又有年,面多皱。贴以轻纱,杂用云母和粉蜜涂之,遂若少容。尝大酺汴州,以名字求雇。使者造门既见,呼为“恶婆”,问:“庞三娘子所在?”庞绐之曰:“庞三是我外甥,今暂不在。明日来。书奉留之。”使者如言而至。庞乃盛饰。顾客不之识也,因曰:“昨日已参见娘子阿姨。”其变状如此,故坊中呼为“卖假金贼”。

  曾糙《类说》引:

  有颜大娘,亦善歌舞,眼重睑深,有异于众。能料理之,遂若横波,虽家人不觉也。尝因儿死,哀哭拭泪。其婢见面,惊曰:“娘子眼破也!”

  庞三娘的化妆竟能以老变少,为使者所不识;颜大娘的化妆其至使家人不觉,更令人惊叹。她们虽是歌舞演员,但是《教坊记》所载的却是她们的生活妆,可见日常脂粉妆与歌舞化装是相通的。

  三、旦角化装

  到清代咸丰、同治年间,一些剧种直接地或间接地保存了这种化装手法。从前山东高调梆子演《坐北楼》中的阎婆惜,要在脸上画桃花靥。湖南祁阳剧演《打瓜抬》中的陶三春、《采桑》中的钟元盐,也都曾在脸上画红白八宝靥饰。北方昆弋演《学舌》中的胖姑,要用胭脂画梅花额。他们用彩笔在额头、眉间、脸蛋上画花朵、小鸡等加以点缀。还有像《黄河阵》中的碧霄、云霄、琼霄,在她们的额头上画花草云朵的图案。《白莲花下凡》中的白莲花,额头上画荷花。《摘星楼》剧中的琵琶精,将双眼画成红色的琵琶样。彩旦的化装更为夸张。丑丫头,贴倒瓜子(鸭梨形)脸的鬓,粉白脸、月牙眉、杏核眼、红脸蛋、元宝嘴,这样的化装一眼便能看出是个冒傻气的丑丫头。她的这个脸谱,还能反衬出不太漂亮的乾旦所饰演的美貌出众的小姐。剧中的媒婆,贴斜八字鬓,画八字眉,三角眼,印堂处画拔火罐留下的紫淤血痕,或画治头痛用手掐后留下的红血印,两旁太阳穴上贴小膏药,样子十分滑稽。

  据关朋同志介绍,旦角的化装脸谱还有“左淫,右恶,中火辣”的说法。如阎惜姣、潘金莲等脸谱,要在左眼卜下画一弯头豆芽形的线条,谓之“破装”。如《卷席筒》中的姚氏、《曹庄杀妻》中的崔氏等恶妇,要在右眼上下画一弯头豆芽形的线条。《反徐州》中的花婆,红头发,红眉毛,在双眉中间印堂处,上下画一闪电纹,表示火暴的性格。这些旦角女花脸,随着各剧种坤角的增多,不像乾旦那样只为刻画人物,不太善于表露自身的容貌美,致使目前的一些彩旦、丑旦,也多画成十分漂亮的旦角装了。

来源:中国戏曲脸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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