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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歌舞戏面具与涂面化装

黄殿祺

  一、唐代歌舞戏面具

  唐代的歌舞戏能表演一定的情节故事,已经具备现代戏曲的基本要素。唐代流行戴面具的歌舞戏。在许多唐代工艺品的饰纹上,可以看到许多戴面具的角色在歌舞的热闹场面。

  唐朝诗人白居易在《西凉伎》中写道:

  西凉伎,假面胡人假狮子,刻木为头丝作尾,金镀眼睛银帖齿,奋迅毛衣摆双耳,如从流沙来万里,紫髯深目两胡儿,鼓舞跳梁前致辞……

  唐代最著名的“大面”歌舞戏是《兰陵王入阵曲》,又称《兰陵王》。所谓“大面”戏,又称“代面”戏,是指戴面具歌舞戏曲的形式。戏中的武将兰陵王戴着威武的面具。

  唐代崔令钦的《教坊记》中记载:

  大面出北齐。兰陵王长恭性胆勇,而貌妇人,自嫌不足以威敌,乃刻木为假面,临阵著之。因为此戏,亦入歌曲。

  兰陵王是北齐文襄王的第四个儿子,作过并州刺史,作战很勇敢。《旧唐书•音乐志》说他“常著假面而对敌。尝击周师金墉城下,勇冠三军”。歌舞戏《兰陵王入阵曲》写的就是兰陵王高长恭“常著假面以对敌”的故事。

  武后久视元年(公元700年),6岁的李隆基(即唐玄宗)和5岁的弟弟李隆范(岐王)、4岁的妹妹代国公主等,在76岁的祖母武则天面前串演了几个节目。李隆基表演舞蹈《长命女》,李隆范表演“大面”戏《兰陵王》,代国公主和寿昌公主对了一曲《西凉伎》(事见《全唐文》卷二七九,郑万钧《代国长公主碑文》)。年仅五岁的儿童就能演唱“大面”戏《兰陵王》,可见这个戏在唐代,特别是在宫廷内流行的程度。

  大面戏《兰陵王》在唐代时东传到日本。后来这个戏在我国失传了。但日本还有《兰陵王》的剧目,据说是从我国传去的。

  看一看日本雅乐中那个兰陵王的面具绘图(日本学者盐谷温《中国文学概论讲话》有摹绘图,附见于周贻白的《中国戏剧史》,见插图兰陵王和面具的彩色照片)。你看他鹰嘴式的钩鼻,凶狠的目光,头顶上盘着一条似龙非龙的怪物正跃跃欲试,那样子着实吓人。戴着这样的面具,加上绝好的武技表演,难怪它在唐代那么流行了。

  20世纪50年代,我国著名京剧演员李少春赴日访问,向热田神宫的东仪先生学会了“兰陵王舞”,并带回国内表演。据当时在场观摩的专家评论,该舞演员出场时的抬腿、亮底、踱方步等动作,与我国戏曲武将出场时的动作颇为相似。舞者一手执桴,一手捏“剑诀”,伸中指、无名指,屈食指、小指,押大指为之,以及“骑马蹲裆势”与“弓箭步”,都体现出中国传统武术和舞蹈的风韵。其表演的节奏缓慢凝重,也合乎宫廷艺术的规范。

  我国唐代散乐已经失传,但从日本的相关歌舞剧中可看到唐代散乐的概况。因为现在日本的“能乐”,也是一种假面具戏,是由中国唐代的散乐传到日本后,和日本音乐相结合,逐渐演变成的歌舞剧形式。所用假面具,式样有男女老少,也有相貌异常奇怪的神鬼异类等。

  日本雅乐还有一种“拨头”,即“钵头”(《旧唐书•音乐志》作“拨头”),“胡饮酒”一种,或即苏中郎。苏中郎是中国戏曲史上最早出现的假面脸谱:红脸、红鼻子,是醉酒后的形象。在舞蹈《踏摇娘》中戴假面的丈夫,名叫苏中郎,是个游手好闲、喝醉了酒打老婆的人物。表演时不是涂面化装,而是戴面具。这种面具中国已很少保留。而日本却保存着很多这样的假面。摹绘图附于后(原图见《中国文学概论讲话》)。按“拨头”图,则披发皱眉,眼角向下,面作啼状,表现了遭丧之状。按《胡饮酒图》,则作面正赤,絙鼻,盖状其醉也。

  1981年7月,日本能乐访华团来我国演出《能•隅田川》、《狂言•喻爪》、《能•舟辨庆》能乐。在这三个戏中的狂女、畑主、静和平知盛的亡灵都戴假面具演出。但戴面具演出时,演员的脸部表情因被面具遮挡而看不见,这对戏曲表演是有妨碍的,不如涂面化装的戏曲脸谱富于表情。

  面具对后代脸谱有直接影响。脸谱的来源不自一处。一部分脸谱脱胎于古代舞蹈的假面具,是在戏曲的表演中逐渐形成的;有一部分脸谱是从民间祭祀的歌舞礼仪中遗留下来的。

  二、唐代参军戏与涂面化装

  在唐代,涂面化装出现在当时的参军戏中。

  参军戏是一种取材于现实生活,以滑稽表演和说白为主的艺术表演形式,故后人又称为滑稽戏。参军戏源于秦汉时期的优戏。唐代段安节《乐府杂录》“俳优”条称其产生于后汉:

  开元中,黄幡绰、张野狐弄参军。始自后汉馆陶令石耽。耽有赃犯,和帝惜其才,免罪。每宴乐,即令白衣夹衫,命优伶戏弄辱之,经年乃放,后为参军,误也。

  《太平御览》卷569引《赵书》则认为参军戏始于后赵:

  石勒参军周延,为馆陶令,断官绢数万匹,下狱,以入议,宥之。后每大会,使俳优著介帻,黄绢单衣。优问:“汝为何官在我辈中?”曰:“我本为馆陶令。”斗数单衣曰:“正坐取是,故入汝辈中。”以为笑。

  以上两条记载均是皇帝于宴乐时命优伶当众侮弄调笑犯赃的官员。由于这是偶然为之的即兴表演,“参军”也只是被戏弄对象,故不能算是正式的参军戏。

  据《乐府杂录》可知,参军戏正式形成于唐开元年间(713~741年),书中所列举的黄幡绰、张野狐、李仙鹤都是当时“弄参军”的著名演员。李仙鹤甚至因戏得官,“明皇特授韶州同正参军,以食其禄”。及至中晚唐时期,这种表演形式更为盛行,并从宫廷走向民间,出现了流动演出的江湖戏班(见《云溪友议》“艳阳词”条)。另外,从李商隐的《娇儿诗》“忽复学参军,按声唤苍鹘”,可知两点:一是参军戏在当时已经相当普及,二是参军戏的角色有两个,主角叫“参军”,配角叫“苍鹘”。参军是被戏弄的对象,苍鹘则是执行戏弄职务的。

  唐代赵磷的《因话录》卷一载:

  (唐)肃宗宴于宫中,女优有弄假官戏,其绿衣秉简者,谓之参军桩。天宝末,蕃将阿布思伏法,其妻配掖庭,善为优,因使隶乐工。是日遂为假官之长。

  从这则记载可知,中唐时期参军戏已出现女演员,阿布思妻与刘采春都是当时参军戏的女演员。文中“参军桩”足指为参军中的主要者,即“假官之长”,可见参军已不止一人,加上苍鹘,至少该有三个以上演员了。

  参军之名起源于官,参军戏自然也以扮演官员为主。唐宋参军戏的主要题材是“弄假官戏”。参军戏取材于现实,短小精悍,往往于滑稽调笑之中寄寓着严肃的政治内容。例如,《唐戏弄》引《掠地皮》一则:

  (后梁)魏王(徐)知训为宣州帅,苛暴敛下,百姓苦之。因入觐,侍宴。伶人戏作绿衣大面胡人,若鬼神状者。傍一人问曰:“何为?”此绿衣人对曰:“我宣州土地神,王入觐,和地皮掠来,因至于此。”

  演员在一问一答之间,对官吏的横征暴敛进行尖锐而无情的讽刺和嘲笑。这种既针砭时弊,又富有观赏性的演出,当然会有很多的观众。在这种演出中,演员的面部表情尤为重要,故而不宜使用面具化装了。

  参军戏的演出有如下几个特点:第一,科白并重,即参军与苍鹘两个角色以做滑稽对话或动作为主,鹘问参答;第二,参军与苍鹘两角对立,一智一愚,通过形态表情、语言问答、呼应抑扬将所讥讽的内容表现出来;第三是表演滑稽,这是从秦汉优戏继承下来的传统,主要表现在衷情、声词与动作三方面;第四,戏的内容具有讽刺性,并与滑稽表演相配合,由调笑谑乐进而诘谏匡正、讽刺对象或社会现象或朝纲大政;第五,参军戏虽以科白为主,但在中唐或已有歌唱伎艺参入其中。《云溪友议》记载,著名女演员刘采春表演陆参军时“歌声彻云”。另据薛能诗《吴姬》:“楼台重叠满天云,殷殷鸣鼍世上闻。此日杨花初似雪,女儿弦管弄参军。”可知晚唐的参军戏除歌唱而外,还加入了乐器伴奏。尤应注意的是,服饰、妆扮、道具等戏剧因素在参军戏中也开始出现。唐以的参军的服装或白或黄,最后固定为绿。《因话录》即云“绿衣秉简者”,宋代则直谓之“绿衣参军”(见《桯史》卷10)。鹘的服饰一般是“鹁衣巫髻”,作鸟形,装扮一如其称。演员是否化装呢?元稹《赠刘采春诗》云:“新妆巧样画双蛾,谩裹常州透额罗。正面偷匀光滑笏,缓行轻踏破纹波……”从着靴秉笏来看,当为弄参军,而且是化装表演。前举《掠地皮》一则中有“伶人戏作绿衣大面胡人若鬼神状”的描写,亦是化装之后演出的。唐代参军戏仅有简笏等,宋代又增加了梃杖、交椅、几案、令旗等道具。

  总之,参军戏发展到宋代,又吸收了其他一些表演、歌唱技艺,艺术形式更趋丰富,进一步综合化、戏剧化,故当时已很少用参军戏这一名称,而渐渐代之以“杂剧”了。

  参军戏只是一种具有戏剧因素的艺术表演,还不能视为真正的戏剧。但它与唐代的另一类歌舞戏如《踏摇娘》、《兰陵王》等,共同奠定了我国古典戏剧的基础。参军戏在我国戏剧发展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我国最早的戏剧形式要到宋杂剧才开始确立。然而宋杂剧中的《眼药酸》、《老孤遣旦》等滑稽戏,却是从参军戏一脉相承下来的。

  参军戏是我国戏剧角色分工的开始。元代陶宗仪《辍耕录》说:

  副净,古谓之参军;副末,古谓之苍鹘。

  可知宋杂剧、金院本中的“副净”即由参军演变而来,“副末”即由苍鹘演变而来。总之,参军戏在中国戏剧发展史上自有其不容忽视的地位及价值。

  涂面化装随着参军戏的传播、发展而得到了重视。唐代诗人王建写过一首诗:“舞来汗湿罗衣彻,楼上人扶下玉梯。归到院中重洗面,金花盒里泼银泥。”诗中所提及的这种“银泥”,想必是化装所用的油彩之类。

来源:中国戏曲脸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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