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社会概况
1、政治、经济、科学及文化
唐,是我国封建社会中,具有极其重要地位的一代王朝。其时,南、北统一,经济繁荣,长江流域的开发与黄河流域并驾,因而比两汉富力增加了一倍多。经济发展、手工制造业发达、工商业繁荣等举世瞩目。轻容,是最轻的一种无花薄纱,入手似无重量,裁作衣服,看去像披轻雾;轻绢,一匹长四丈,分量只有四两;红线毯可织成广十丈余大小,费丝一万多两。唐朝航海大船举世无匹,造船业十分发达。制瓷业已进入由陶到瓷的完成阶段,名窑代出,瓷品销往许多国家。商业繁荣,出现了各种市:最大的是两京(西京、东京)市;次为州县市,如广州、扬州、泉州、成都等;再次为草市,在离城较远的交通便捷之地;此外以有商贾定期集中收售之地,如岭南有墟市,西蜀有亥市,北方有集市等。两汉时中国已成为航海大国,唐的海路走得更远,船体坚大称雄海上。唐末政治衰败,形成五代十国,但经济上仍彼此依赖,即使战事紧张,商业也不曾割断。
在世界上首屈一指的、辉煌灿烂的唐文化,学术与艺术呈现出百花齐放的局面。天文学有黄道游仪的发明;历法上僧一行创制了“大衍历”;医药学上有孙思邈的《千金方》问世,首创了“复方”,为我国医学历史上的重大革新。唐代文学规模空前,声律和对偶化运动,及散文运动都达到了较高境界;律诗和古诗是历史的高峰;晚唐词开宋词之先河;韩愈、柳宗元等八大家使古散文替代了过去的骈骊全文;古文直接产生小说传奇,又迫使佛教徒进行俗讲活动,由之产生俗讲变文;短篇小说与俗讲变文开出宋以后文学新境界,诸如诸宫调、宝卷、弹词、说话、演义(章回小说)、戏曲等。从上述罗列可见,这时的诗词和古文,已成为中国民族表演艺术的躯干和用之不竭的源泉。在美术领域,书法、绘画、雕塑等都超越了前人。书家中初唐的欧、虞、褚、薛(稷)是二王书法的继承人,盛唐的颜真卿是唐书体的创始人,柳公权亦为书法大家。草书当推贺知章、张旭、怀素;张旭被后世尊为“草圣”。画家中初唐阎立德、阎立本兄弟最突出,盛唐吴道子人物画又超越了二阎,有“画圣”之称。中唐有张萱、周昉善画仕女,最杰出的人物画家当推韩滉。李思训首创金碧青绿山水,为后世所宗。王维则首创水墨山水,对后世影响尤大。在花鸟禽兽画家中,薛稷画鹤,姜皎画鹰,曹霸、陈闳、韩干画马,韩滉、戴嵩画牛都很有名,世称“韩马戴牛”。五代十国时,荆浩、关仝、董源、释巨然合称四家,以不同笔墨描绘江南秀色、北国风光。成都人黄筌善画珍禽怪石,南唐徐熙多状汀花野竹,水鸟渊鱼。“黄筌富贵,徐熙野逸”,为宋代花鸟画两大典型。画佛像的吴道子和北齐曹仲达两体,世称“曹衣出水,吴带当风”。唐代最杰出的雕担家是杨惠之,有“塑圣”之称。石窟艺术在唐时已进入极盛期,敦煌千佛洞共有洞窟四百七十六个,其中隋九十五个,唐二百一十三个,五代五十三个。洛阳龙门石窟,唐开凿占总数约百分之六十以上。唐时,除佛、道、儒教外,又有伊斯兰教、袄(音仙)教、摩尼教、景教等。随着传播佛教、抵制杂门,才使得石窟艺术取得如此辉煌的成就。
2、表演艺术
在频繁的中外文化交流中,音乐、舞蹈、百戏等多种形式,既有纵向的继承,又有横向的吸收。初唐高祖武德年间设立教坊,是专司宫廷音乐的官署,管辖除雅乐以外的俗乐歌舞和百戏。中唐玄宗开元年间,设内教坊于蓬莱宫。又在长安、洛阳各设左、右二教坊。其最盛时,总人数达数万。玄宗熟谙宫调,擅打羯鼓,亲选坐部伎乐工三百人,置长安光化门北禁苑中,又选宫女数百,置蓬莱宫侧宜春院,集中教习歌舞法曲,称为“皇帝梨园弟子”,取其教习地点为梨园之故。皇帝的亲恭与大力提倡,使乐舞百戏更加兴盛,俗乐与雅乐争雄。据《文献通考·散乐百戏》记:“鼓架部非特有苏中郎之戏(即苏葩戏),至于代面、钵头、踏摇娘、羊头浑脱、九头狮子、买白马益钱、寻橦跳丸、吞刀、吐火、旋盘、筋头,悉在其中矣。”另外,在长安城中,不但有大量唐朝自己的表演艺术家,还汇集有大批的外国乐舞艺人及画师。汉民族的表演艺术、少数民族艺术、域外艺术的互相融合,为中外艺术交流贡献巨大。
中国戏曲演进到此时,已有了专业化与较具体的题材指向。带有简单情节、事件、具体人物的节目,已有较多记录在册。如《代面》,唐·崔令钦称:“代面——出北齐。兰陵王长恭,性胆勇而貌若妇人,自嫌不足以威敌,乃刻木为假面,临阵著之。因为此戏,亦入歌曲。”如《钵头》,写子上山寻父的故事。如《踏谣娘》,写酗酒的丈夫与妻子间的矛盾等。这些已不单是情绪性舞蹈,主人公有名有姓,围绕着刻画人物安排舞蹈、歌唱和情节。流传下来的参军戏较之又进了一步,采取滑稽调谑手法以讽谏世人。后来的发展,故事已不拘于上述,演变成随地取材而设为故事。
二、生活服饰、建筑及其它
在冠服制度上,唐代是一个重要而有影响的阶段,服饰也更加丰富多彩。依周制,大唐制天子六冕,冕服之外又有以冠帽命名的冠服,用于不同场合。群臣亦有冕服、冠服、弁服之分。弁服分为九品,各有不同颜色。此外还有朝服、公服、常服等类别。在各类官服中因不同类别而在丝织物上分别装饰动物图案。封建社会官服定等级色彩,历朝沿袭,法制于唐。一般服饰中,士子未入仕途均衣白袍,亦服襕衫,庶人亦服白色。由南北朝盛行而沿袭下来的裤褶服,即有绯褶大口裤,其裤管之大可替代古人之下裳,历经一百五十多年,至贞元中始罢。胡服、胡帽在文化交流中亦成为汉族人的一种时尚。在冠帽的发展中,值得一提的是幞头的普遍使用。幞头一名“折上巾”,可以代冠,其源也古,唐人以幞头之软,遂斫木做一山子,安于髻的上方而乃裹巾,始成唐式幞头。其种类有长脚幞头、顺风幞头、折上巾等,软硬二式并行至晚唐(参见图6)。后垂两翅由软变硬并张向两侧,直至宋代才定型成展翅漆纱幞头。幞头的形制发展,为后世戏曲吸收,成为服饰中盔头的重要来源之一。
妇女服饰如男服有具体规定,根据身分在礼仪、祭祀、宴宾中穿着不同,差别在于首饰多寡。常服上穿襦、袄、衫,下束裙装,以红、紫、黄、绿为多,且多有织纹和绣纹。披帛为妇女搭肩常用,隋时已有,唐时盛行。唐初小袖翻领外衣仍在使用,又增加了小袖翻领长袄,配条纹小口裤,软锦靴,源于胡服,在开元天宝年间为时髦服装。“半臂”服男女都可穿用,通行于整个唐朝。元和以后(宪宗朝),服饰变化较大,小袖逐渐加大,衣服再加大加长,腰裙系处往上移,这种样式一直流行至北宋。
张萱的《捣练图》画中人物,反映了初唐至盛唐时妇女装饰的特点。中、晚唐的服饰,佚名氏绘《宫乐图》有形象反映,其妇女妆是典型的“元和时世妆”。宋人画《唐人游骑图》中骑马文人和随行仆从是盛唐时的男人便装。乌纱幞头巾子、圆领衫、红鞓腰带、乌皮六缝靴的装束是下至公吏、上达皇帝的共同穿戴,区别只在于材料、颜色和带头装饰。
五代服制,大体沿袭唐制。在一般服饰中,变化较为显著的是幞头巾子。幞头样式从软脚到硬脚,唐末已形成,五代又向前发展。幞头名目很多,总数在二十种左右。妇女服饰的变化表现在:发式上耸但微向后倾,花冠较晚唐时为小,上衣交领,袖口偏大,裙长且瘦拔。从陕西安西榆林窟壁画《曹义金行香图》来看,唐和五代官服样式既有联系和继承关系,又有所差别。
在建筑方面,不论都城、宫殿、陵墓、寺庙或城市布局,都显规模宏大、华美。建筑与雕刻装饰进一步融化,风格统一和谐。在隋都大兴城基础上,唐进行了续建,改称“长安”。在城外东北兴建了大明宫与禁苑。大明宫中有一组华丽的麟德殿,面积约为故宫太和殿的三倍,是皇帝饮宴群臣、观看乐舞百戏的地方。在住宅建筑上多采用对称式布局,官宦人家又常选园林或在郊外营建别墅。
唐、五代时,已知的家具有长桌、方桌、长凳、腰圆凳、扶手椅、靠背椅、圆椅及凹形平面的床,样式简明、朴素、大方、实用。后世的家具类型已基本具备,垂足而坐的习惯也从上层社会逐渐普及到全国。室内布置上,三折式大屏风起到了衬托、分割和有机联系的作用。
陵墓等地下建筑较之地上繁难复杂。从宫殿庙宇、寺塔、石窟、民居和陵寝诸方面建设,充分体现了唐代的辉煌成就前无古人。
三、艺用服饰、道具、演出场所及其它
——古典戏曲舞美的提高
1、表演场所
唐代艺术的高度发展,使服务于表演艺术的演出场所,呈现出多元并出的局面。歌舞、散乐、参军戏、带情节性和角色的歌舞、科白节目,宫廷宴飨、祭祀活动、庙会及市民和农民的娱乐活动等的发展,对演出场所的要求越来越高。
把许多台乐舞百戏结合在一起演出,早在隋代已有相当规模,这就是“戏场”。作为一种专门演出地点的名词,戏场在唐代有了专门化的倾向,从典籍的记述中可以看出,如“长安戏场”、“长安戏场中,日集……”、“有聚观戏场者”,比之打地摊流动实在要正规化一些。在《乐府杂录》中还有更详细的记载:“贞元中有康昆仑,第一手。始遇长安大旱,诏移两市祈雨。及至天门街,市人广较胜负,及斗地声乐。即街东有康昆仑琵琶最上,必谓街西无以敌也,遂请昆仑登彩楼,弹一曲新翻羽调‘录要’。其街西亦建一楼,东市大诮之。及昆仑度曲,西市楼上出一女郎,抱乐器,先云:‘我亦琵琶此曲,兼移在枫香调中。’及下拨,声如雷,其妙入神。”虽然这两座彩楼是为求神祈雨而设,属临时性,但既称“楼”则必有棚、有台,是一处可观的演出场所,因此可作为“戏场”有台的佐证。宋代市井演出场所叫“勾栏”,唐时勾栏已经出现。专门化的表演场所除戏场、勾栏、彩楼等之外,还有乐台、歌台、舞台等。从唐代敦煌壁画上可见参酌:第112窟西方净土变乐舞部分(参见图7),有专为表演所设的台子,台面以圆木支撑,四周围以栏杆,台上铺有地毯,是很华美的表演舞台。在记述演出舞台的资料中,有一类称作板床、床、寝床、玳瑁盘、床榻等,实际上也是舞台的别称。《乐府杂录》载:“其熊罴者的十二,皆有木雕之,悉高丈余,其上安板床,复施宝幰,皆全彩装之,于其上奏雅乐。”又《文献通考》补充道:“熊罴架十二,悉高丈余,用木雕之,其状如床,上安版四,旁为栏,其中以登。”
“舞筵”是用在舞乐演员表演时的氍毹,有规范和美饰的作用在舞台和剧场出现之前,广泛用于表演场所。氍毹是毛织的地毯早在西汉时生活中已见有使用,唐时已普遍,其它名称还有如锦筵、圆毯子、地衣、单席、舞茵等。为了陪衬大规模乐舞,使用了一种“地衣”,丰采有加。唐·苏鹗《杜阳杂编》里是这样描写的:“又教数千人作叹百年队,取内库珍宝雕成首饰。画八百尺官絁作鱼龙波浪纹,以为地衣。”数千人的大场面舞蹈,要铺多么大的地衣!推想当时的“美工师”,不但要具备相当的绘画技巧,而且要有多人才能完成。此外还有大量的宫廷或市井乐舞,杂技表演活动属于广场或室内的演出形式。由于文献所载,往往偏于表演的气氛描写,舞台规定性不强,妨碍了进一步的深入了解。在敦煌壁画里的形象刻画,对当时演出活动场所有所体现,有助于补充说明。从社会发展和进化的角度,我们有理由期待用事实弥补中国戏曲舞台美术史上的一段空白。
2、表演服饰及道具
带有简单情节、事件、人物的节目记录在册时,对角色的服饰、面部化妆和手持道具,都有所描述。演员表演《代面》时,表演者头戴木制威猛形象的面具,同时,“戏者衣紫、腰金、执鞭也”。即演员穿紫色衣、金皮带围腰,以手持道具鞭表演《兰陵王入阵曲》。表演《钵头》时,演员的服饰是:“戏者披发,素衣,面作啼,盖遭丧之状也。”这要经过化妆而非自然状态。表演《苏中郎》时,俳优化妆后的形象是:“今为戏者,著绯、戴帽;面正赤,盖状其醉也。”这是一个嗜酒如命、醉饮不辍的酒鬼造型:穿着粉红色衣服,衬着红得发紫的脸色,一步三摇。演员靠自己的脸色是不会“正赤”的,一定要化妆敷彩才行,不是属自然妆一类,应属于性格妆造型。又有《踏摇娘》歌舞戏,由男子扮演女角即“丈夫着妇人衣”入场表演。在演出参军戏时,一种记载要穿白夹衫,一种记载要穿黄绢单衣,着介帻。这些都是当时的一般服饰。本来参军是中级官吏,演出时穿士子之服,一是以讽刺,一是以服色揭发他的贪污本性,也属于性格化的服饰。参军戏的发展在内容上有了变化。如《资治通鉴》上记载的一个节目,其中一角色以问者身分,另一个是以旱魃形象出现的。早魃是象征天旱神祇的怪物,属于特殊造型,长二、三尺,袒身而目在顶上,行走如飞,名为“魃”。凡所见之国皆大旱,赤地千里。在《三教论衡》的节目中,两个角色,一为问者,另一人则穿儒服险巾,褒衣博带,装扮的是一个精通文墨、恪守古风古训的儒者形象,同样是性格装。女优人也有扮参军戏者,另具一番情趣。赵璘《因话录》载:“肃宗宴于宫中,女优有弄假官戏,其绿衣秉简者,谓之参军桩。”
总归以上诸种服饰,除了以神怪形象的旱魃以外,其余角色的着装,均以刻画性格为前提。不但取法自现实生活,而且加以概括提炼;既具生活的真实性,又具有艺术的真实性。
驱傩歌舞的化妆与服饰,与一般歌舞不同。它们追求神怪的气氛和造型,充分进行想象。段安节《乐府杂录》载傩戏表演时,“用方相四人(主掌‘驱鬼’之官——引者注),戴冠及面具,黄金为四目,衣熊裘,执戈,扬盾,口作‘傩傩’之声,以除疫也。右十二人,皆朱发,衣白□画衣。各执麻鞭,辫麻为之,长数尺,振之声甚厉”。又“侲子五百,小儿为之(侲子,古时驱傩所用童子之称谓——引者注),衣朱褶、素儒,戴面具”。为了装神要戴面具,四只眼且金光闪烁,还要蒙上熊皮,造型奇特,恐惧感油然而生。
乐舞服饰随内容不同各异。《巾舞》服饰是:梳高髻、穿朱赭色开领短衣,腰系曳地长裙,执巾。《白纻舞》服饰是:质轻色银的白色舞衣,佩戴珠饰品,穿缀有珍珠的鞋子,装饰华丽。《方舞》由四人表演,各头梳假髻,钗饰,丝制紫色夹衣,五彩接袖,白色大口裤,脚穿乌皮靴。这是由龟兹乐舞与中原乐舞相融而成,因此服饰有兼容的风格。《天竺乐》源自印度,乐工服饰为黑丝布头巾、白上衣、紫绫裤、红帔。舞者二人梳辫发、穿朝霞袈裟、缠裹腿、碧麻鞋。《高丽乐》乐工服饰是:紫罗帽,上饰以鸟羽,黄纹袖衣、紫罗带、大口裤、红皮靴、五色绦绳。舞者四人,头梳椎髻于后,绛色巾束额,其中二人穿黄衣裙、赤黄裤,另二人赤黄色衣裙及裤,袖极长,乌布靴。其余《疏勒乐》、《康国乐》、《高昌乐》等亦分为伴与演两类,在穿着上有同有异。
在初唐九部乐、十部乐的基础上,后又发展为坐部伎和立部伎,是中原乐舞与少数民族和外国乐舞融合而成的新乐舞。坐部伎最高,共六部,人数少规模小;立部伎八部,较坐部伎差一级,规模大场面宏伟;雅乐部更差一级。
坐部伎中的《燕乐》自初唐以后一百多年发展为四部小型乐舞:《景云乐》舞者八人,花锦袍,五色绫裤,云冠,乌皮靴。其余《庆善乐》、《破阵乐》、《承天乐》均为四个舞者,分别穿各种袍服,服饰华丽,色彩明快。《长寿乐》舞者十二人,穿彩画衣,戴有花纹的帽子。《天绶乐》舞者四人,穿五彩画衣,戴凤冠。《鸟歌万岁乐》由三人表演,穿绯色大袖衣,戴鸲鹆冠,扮鸟形。《龙池乐》舞者十二人,戴莲花冠,穿五彩云纱衣,穿无忧履。
立部伎中的《安乐》表演时方方正正像城郭,故又有《城舞》之称。舞者八十人,戴狗嘴兽耳的木制面具,涂金,以垂线做假发,戴皮帽,姿态“作羌胡状”。《太平乐》即狮舞,五头狮子各立一方,披五种色毛皮,狮子郎各十二人,戴红抹额,穿彩画衣,手执红拂子。《破阵乐》百多年间屡有变化,太宗时称《七德舞》,由百二十人披甲执戈而舞,模仿战阵。高宗时改为《神功破阵乐》,依八佾之制舞人六十四,仍披甲执戈,惟掌大旗者穿金铠甲。《燕乐》中的《破阵乐》用四人,衣绯绫袍、锦衿褾、绯绫裤。玄宗时改编为《小破阵乐》,规模更小了。《庆善乐》以儿童六十四人,戴进德冠,着紫褶裤、长裳、漆髻、皮履。《大定乐》多由兵士演出,用百四十人,披五色盔甲,执长矛,属武舞。《上元乐》舞者百八十人,穿五彩画云衣,以象元气,富有道教色彩。《圣寿乐》用人百四十,戴金铜冠,穿五彩画衣,以队形变换组合成字,故又有《字舞》之称。玄宗对之又加发展,增创回身换衣段,忽此忽彼五色斑斓,令观者莫测。据《教坊记》载:“圣寿乐舞衣,襟皆各绣一大窠,皆随其衣本色制纯缦衫——下才及带,若短汗衫者一以笼之,所以藏绣窠也。舞人初出乐次,皆是缦衣。舞至第二叠,相聚场中,即于众中从领上抽去笼衫,各内怀中。观者忽见众女咸纹绣炳焕,煲不惊异。”《光圣乐》用八十人戴鸟冠,穿五彩画衣,用以颂玄宗杀韦后之事。
此外,据《乐府杂录》所载,舞的种类还有很多,如健舞、软舞、花舞、马舞等。在健舞曲中又有棱大、阿连、柘枝、剑器、胡旋、胡腾,软曲中又有凉州、绿腰、甘州等。健舞中的《剑器》以公孙大娘最好,舞时“玉貌锦衣”,雄装戎饰,手执兵器。《胡旋舞》中,胡旋女穿绯色衣、紧身、有边饰,披纱巾,系腰带,绿袄红皮靴,原自西北少数民族。《胡腾舞》由男子舞时,戴珠饰小帽,穿长衫系宽腰带,着黑软靴。软舞中以《绿腰》为人所喜。从画迹上看,舞者穿天蓝色舞衣,袖瘦而长过指,拖地长裙,外加围腰,系腰带。舞姿婀娜,顾盼生风。又有《春莺啭》,舞者戴花冠,着黄绡衫,红绣带束腰,足下飞头履。《霓裳羽衣舞》是一支名曲名舞,有独舞、对舞、群舞,服装都很漂亮;用色彩斑斓的羽毛制成衣服,轻薄的纱罗做裙子,饰以珠翠,光可鉴人。唐代出土文物和敦煌壁画中,可见的形象资料很丰富。河南洛阳、陕西札泉等地出土的唐舞俑,敦煌334窟、9窟、231窟、144窟,以及五代146窟等的壁画里都有形象反映。
3、化妆
化妆术到唐代,已积累r丰厚的知识和技术,它能改变人的外貌,化丑为美,虽近在咫尺,也觉察不出。在《教坊记》补录中有两条记载可供参酌。其一:“庞三娘善歌舞,其舞颇脚重,然特工装束。又有年,面多皱,帖以轻纱,杂用云母和粉蜜涂之,遂若少容。尝大酺汴州,以名字求雇。使者造门,即见,忽为恶婆,问庞三娘所在。庞给之曰:‘庞三是我外甥,今暂不在,明日来书奉留之。’使者如言而至。庞乃盛饰,顾客不知识也,因曰:‘昨日已参见娘子阿姨。’其变状如此,故坊中呼为‘卖假脸贼’。”其二:“有颜大娘,亦善歌舞,眼重睑深,有异于众;能料理之,遂若横波,其家人不觉也。尝因儿死,哀哭拭泪,其婢见面,惊曰:‘娘子眼破也!’”生活妆化出来能够不为人所识,至家人亦不觉,可见化妆技巧与相辅之手段、材料等的高超,其可以与今天并论耶!
上述这种化妆术用之于舞台,即是一种洁面化妆方法,是以美的形象出现的。同时又另有一种化妆法,即是使用粉、墨这样的重彩作涂面化妆手段。但此时尚未形成稳定的表现形式。历史记载中有后唐庄宗李存勖“自为俳优,名曰‘李天下’,杂于涂粉优杂之间,时为诸优扑跌掴搭”。又有记载他“自傅粉墨,与优人共戏于庭”之语。亦有载一演员“墨涂其面,着碧衫子,作神,舞一曲慢趋而出”。其中的粉是白色,墨是黑色。宋、金时期,中国戏曲化妆术中的素面化妆与花面化妆的明确分野,当以唐、五代时期为其导源。
四、小结
1、每一个新朝代初生的时候,对于前一朝代的服饰,具有不能硬性截然分开的继承关系。
2、每一朝代当中,都因自己所处的环境,条件、时尚、审美等的不同,在服饰形制上有着自己新的创新。
3、随时间的推移,由于有的长达二、三百年或三、四百年,因此,同一朝代的服饰特点也很少完全不变的。
唐代在行将就木的时候,从故事、表演、服饰、道具、化妆、演出场地等方面,都已为戏曲创造好了条件,有了综合为一种表演艺术的可能性。这当中,没有舞台美术诸方面的配合,也是不能说中国戏曲在一开始出现的时候就是完善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