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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东、湘西的“阳戏”与面具

杨铭 袁钧

                                    

  今渝东、湘西历史上曾流行着一种古老的戏剧,它就是阳戏。

  关于阳戏的得名,清同治《酉阳州志》载:“州属多男巫,其女巫则谓之师娘子。凡咒舞求佑,只用男巫一二人或三四人。病愈还愿,谓之阳戏,多则至十余人,生旦净丑,袍帽冠服,无所不具,伪饰女旦,亦居然梨园弟子,以色媚人者。”男巫等扮“生旦净丑”,演阳戏用于“病愈还愿”,可见阳戏与巫道及还傩愿有很密切的关系。

  “傩”是古时腊月驱逐疫鬼的仪式,后来演变成一种具有戏剧形式的傩戏,其目的仍是为了敬奉神灵、驱疫消灾,或酬神还愿。《吕氏春秋·季冬纪》说:“命有司大傩。”高诱注:“大傩,逐尽阴气为阳导也。今人腊岁前一日,击鼓驱疫,谓之逐除是也。”我们从演示傩的仪式是为了“逐阴导阳”出发,认为因“病愈还愿”所唱的阳戏,其来源和得名与傩的“阳导”功用有关。它起初当为傩戏的一个分支。民间有一种说法,认为巫师跳神有大、小之分,小跳为傩戏,大跳即阳戏。甚至有人指出,无论傩坛戏、端公戏、阳戏、阴戏、还愿戏等等,实际上都属于傩戏的范畴。(参见王恒富等主编《贵州傩面具艺术》,上海美术出版社1989年版)

  在湘西苗族、土家族地区,傩戏与阳戏常常是同台演出的。清乾隆《永顺县志》记载:“永俗酬神,必迎辰郡巫师唱演傩戏”。演出时,艺人们“傩(愿)、阳(戏)、花(灯)”三者兼之。故民间又称阳戏、花灯为“外教”,傩愿戏为“内教”;并称这种三戏同台为“三合班”。有顺口溜说:“一套人马三样戏,什么场面都能去”(彭继宽等主编《土家族文学史》,湖南文艺出版社1989年版)。

  关于阳戏与傩戏的关系,还可以从两者的服装道具方面找到一些共性,如演出时,这两个剧种的艺人一般都要头戴面具。傩戏的面具,大概有二三十种;阳戏的面具一套十几个到二十个不等。其中一些角色,如“关公”、“川主”、“和尚”、“小童”、“猴”等的面具造型和名称,在两个剧种中是相同的。

  当然,阳戏与傩戏的确有一些区别。从表演形式比较:傩戏无弦乐,是“人声帮腔,锣鼓伴奏”的“打锣腔”;阳戏则是板腔体与曲牌体的结合,虽有打击乐,但主奏乐器为大筒琴。傩戏多在屋内或院内演唱;而阳戏已进入坝场舞台,演戏必搭戏台。傩戏与阳戏在演出前虽然都要举行“开坛”仪式,但阳戏的请神仪式已经淡化,不像傩戏“开坛”那样繁琐复杂。

  通过以上分析,似可认为阳戏与傩戏确实关系密切,前者当属后者的变种和发展,因而阳戏的渊源亦是相当古老的。

                               

  阳戏于一百多年前流行于湘西、川东,当时又被称为“柳子戏”或“杨花柳”,据说其声腔源于四川梁山调。清咸丰《长乐县志》载:正月十五当地闹元宵,“演戏多唱‘杨花柳’戏,其音节出于四川梁山县,又曰梁山调”。据考证,梁山调就是四川灯戏腔调,流入湘西与土家族民间语言相渗合,构成了阳戏最早的声腔,称作“杨花柳”,后又改称“柳子戏”。

  发展到现代,阳戏的唱腔、音乐和舞台步法都已相当丰富。在湘西苗族、土家族地区,阳戏一般有男赶板、女赶板、七句半、女一字、翻山调、后山调、正宫调、老一字、阴阳扇等27个过场音乐,曲牌有《步步娇》、《水府渔》、《大排队》等25个。器乐原只有一把大筒琴和锣鼓钹,后来增加了扬琴、三弦、二胡、板胡、横笛、唢呐、木鱼等。舞台步法方面有比较成套的步法,如小旦走的“斑鸠刁豆”、“双手种油麻”、“风摆柳”、“边鱼上滩”、“驾妖风”等。

  在今重庆的酉阳、秀山一带,阳戏的唱腔也很丰富,常用的有夺板、平板、数板、跑板、老生腔、小生腔、老旦腔、小旦腔以及出场调、赞调、平调、悲调、高腔等,已形成了自己的成套唱腔以及舞台步法、身段指爪,具有独特的戏剧格式。

  关于阳戏的剧目,除新编剧以外,传统剧目约有一百余个,经常演出的除戏剧界熟知的“三打”、“三杀”(《打金银》、《打芦花》、《打包救主》,《侯七杀母》、《曹安杀子》、《宋江杀惜》)外,还有《汾水河》、《刘海戏金蟾》、《山伯访友》,《下京求兄》、《孟姜女》、《海螺记》、《蟒蛇记》、《葵花井》、《张老大拜寿》、《吴大回门》、《双卖纱》、《凌哥烤烟》、《扫地挂画》、《谷屯子接妹》等。

  阳戏的角色行当与邻境之楚、汉等大剧种相类,主要为生、旦、丑,后来才增加了净角。演出时,艺人们身穿彩衣彩裙,面戴各色人物的面具,唱念做打,极富戏剧特色。

  此外,阳戏还有两个特点:一是在民间有大小阳戏之分,故事情节长的叫大阳戏,故事情节短的叫小阳戏;二是阳戏虽来源于傩戏,但近代以来受南剧影响较深,在湘西和渝东地区,除了一些南戏沾濡不及之处外,阳戏与南戏往往同台演出,故民间又有“半南半柳”之说。(参见彭继宽等主编《土家族文学史》)

                                 

  大约20年前的1989年10月,笔者当时均在重庆市博物馆工作,参加了四川省民族研究所、四川大学、西南民族学院等单位联合组成的调查组,赴酉阳、秀山等县调查酉水流域土家族的历史和社会状况。其间,在酉阳县民委的帮助下,我们在当地搜集到一套完整的阳戏面具共15件;入藏博物馆至今。

  这套面具是以木质细密、松软、不易开裂的柳木雕刻而成的,正面加以生漆彩绘,立体感强,生动逼真,富于戏剧效果。每个面具高20厘米—30厘米,宽14厘米—18厘米不等。若按角色可分为两类,一是与中原戏剧中常见角色相近的“正神”形象:书童、和尚、武生、文生、二须生、皇生、净生、包公、关公;二是与傩戏面具相类似的角色:猴子、军山、二郎神、小鬼、鬼祟。演出时,演员用穿在面具两耳后的麻线把面具戴上,通过面具上眼、鼻、口角处所开的小孔往外视物、表演,以保持做动作时肢体的协调,并方便与观众互动、交流。

  以下,试对其中若干角色加以说明。

  1.二郎神——二郎显圣,民间又称“川主”。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的水神众多,形象各异。阳戏中的二郎神面具显然受到傩戏中水神的影响,而傩戏又受地域文化的影响,因此二郎神应是指灌口二郎。灌口在四川川西平原,所以又称灌口二郎为“川主”。川主加上土主、药王,是傩坛奉祀的“三圣”。古代称二郎者有4人:(1)秦代李冰之次子李二郎;(2)晋代的邓遐;(3)清朝的赵昱;(4)《劈山救母》中的杨戬。此4人中,除杨戬为神话小说中的人物外,其他三人均是有史记载的治水英雄。又除邓遐外,其余三人均称为灌口二郎,均与四川治水有关。阳戏面具中二郎的造型有三只眼,与传说中的李二郎、杨二郎的形象相符。因此,阳戏面具中的二郎神应是李二郎或是杨二郎;如以有史记载为准,则应是李二郎。

  2.军山——开山莽将,又称山神。他是傩戏、阳戏中较重要的一个角色,在傩坛中又称作“开山”或“山王”。山神面具在傩戏、阳戏面具中较为一致,头长一对角,怒目圆睁,龇牙咧嘴,形象狰狞。表演中,山神常一手持开山斧,一手持凿,活脱脱一副开天辟地的架式。山神开山,似乎与中国神话传说中的盘古有关。黔北傩戏《毛鸡打铁》中,开山一出场便念道:“吾当出世一尊神,四瓣獠牙颠倒生,要问吾的真姓名,吾是盘古山化身。”(王恒富等主编《贵州傩面具艺术》)

  3.关公——关爷,即三国时蜀汉的关云长。他是傩戏、阳戏中的“正神”之一。历史人物进入傩坛为神者,常见的有关公、包公二人,而关公的地位高于包公之上。傩戏中所描述的关公形象和傩面具、阳戏面具中关公的造型,均同于《三国演义》中描述的丹凤眼、卧蚕眉、黑长须、红脸膛的关云长。

  与傩面具一样,阳戏面具还有众多的角色,每个角色都有一个敷演其身世、经历的故事,生动有趣,极富想像力,是一批很有价值的民间文化资料。限于篇幅,恕不赘述。

来源:文史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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