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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湘西傩堂戏音乐的风格特征

王蓉芳

  湘西傩堂戏又称傩戏、傩神戏。在傩学界,“傩”有狭义和广义两种解释:狭义的“傩”,即指在民俗活动中为驱除疾病与鬼魔所举行的仪式。广义的“傩”,是指一种关于农业丰产祭祀的民俗活动;“堂”为法事的单位,如:在湘西傩堂戏中,风凰城有四十堂,乾州苗区有二十四堂等等。傩堂戏是由巫师还傩愿时酬神的歌舞发展而成的,它的形成经历了由傩祭—傩舞—傩戏的演变过程;它的主题经历了由驱鬼—娱神—娱人的发展过程。

  

  湘西地区千山万壑、沟谷纵横、交通险险、孤陋闭塞,其民古称“蛮夷”,特殊的地理环境使历代君主鞭长莫及,“八百年土司统治”便是见证。“由于偏离了中原文化主体,没有受到更多理性的干扰,地理环境的天然闭塞和政治统治的相对稳定,造就了其文化的特殊保留现象。[1]”楚巫文化精髓中的神鬼崇拜,根深蒂固于湘西人的血脉。“基于神鬼崇拜而产生的傩堂戏在湘西地区亘古不灭,繁衍流传,其浓厚的巫楚文化底蕴和独特的艺术品味离不开哺育它的湘西大地。[2]”傩堂戏鲜明的民族性、地方性特色与其生息的湘西土壤的特殊性密不可分。

  1音乐形式的简洁性

  湘西傩堂戏分土家族傩堂戏和苗族傩堂戏两种。两者风格虽有不同,但因民族杂居,相互交融致使其具备诸多共同特色。就其音乐形式来看,一般为:牛角号(苗傩)加唱腔加锣鼓间奏。唱腔分起腔、主腔和尾腔三部分。就演唱形式而言,古朴简洁的“清唱”是其显著特征。在演唱中除了有锣鼓以间奏形式插入外,没有伴奏乐器“包腔”。“苗傩”在锣鼓的基础上加了牛角号,使之更具神鬼森严气氛。但音域狭窄只能吹奏一两个音而使其表现力不足,难以形成旋律效果。其演唱虽为“清唱”,但也包含独唱、领唱、伴唱、合唱等诸多形式。伴唱、合唱旨在烘托气氛,并不属于多声部声乐作品。这种简洁的音乐形式之所以不象其它音乐形式那样繁杂丰富,一方面是因为傩堂戏的重心在于敬神的实际内容的阐述(即歌词的意义表达),而并不强调音响效果的追求;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其取材来之湘西其它艺术体裁(如土家族的薅草锣鼓也是加清唱的形式)的缘故,再一方面简洁明了的音乐形式更符合湘西民族文化古朴的特点,易为民众所理解和接受,从而达到“娱神娱人”的目的。

  2音乐取材的地域性

  湘西傩堂戏的音乐唱腔主要来源于当地的民歌,兼以一些地方戏曲:阳戏、花灯、高腔等的唱腔。如花垣堂郎苗傩《请神》(例1)的唱腔明显来源于苗族山歌《单唱情妹等情哥》(例2),其拖腔的单音重叠,如出一辙。而土家族傩戏唱腔虽不如苗傩取自山歌那么直接,但其唱腔取材依然是包含土家族民歌原始精髓的“三音列”结构。如土傩腔《安猖》(例3)与土家族民歌《四句歌》(例4),两者调式一致,音列几乎无变化,“三音列”是其显著特征,具有浓郁的地方特色。

  另一类傩腔口语较多,旋律适合当地的语言特征。“湘西地方属西南官话区,四声非常丰富,起伏大,因此,傩腔有时直接来源于朗诵调(如《贵州调》),无论是节奏上,音律上都是音乐感很强的……[3]”

  3音乐调式的多样性

  湘西傩堂戏音乐中,宫、商、徵、羽四调最常见。音阶以三、四、五声为主,有时也有偏音出现。音乐调式取决于唱腔的来源,有时也取决于傩戏艺人的音乐修养。其功能进行有三种情形。一种主音强调,无属音支撑,功能感不强。如:土家族傩腔《小生调》中的四句结束音都是主音“6”,毫无“起承转合”的结构特征,波澜不惊。另一种是音乐功能进行特征明显,旋律进行动力强劲,主、属音相互支撑,调式功能完整。这类傩腔较为普遍,体现出其它地区傩戏音乐的共同特征。如《苦腔》,全曲徵调式功能齐备,主音徵与属音商支撑明显,功能倾向强烈。还有一种是音乐的调式功能模糊,功能支持似有似无,给人以意外的感受,这也是湘西傩戏音乐的特色之一。如土家族傩戏《白旗·之一》,第一句中的商与羽音之间似有羽调的主、下属之感。而第二句下属商仍正常存在,主音却意外地落到徵音上,造成徵调式功能进行,新奇而意外。

  4旋律发展手法的纯朴性

  湘西傩戏音乐旋律的进行和发展手法主要依赖于“重复”。旋律的引申、色彩的装饰、声腔的扩充,几乎都包含了“重复”这一简单纯朴手段——尤其是土家族傩堂戏音乐。

  (1)同音交替重复,引申旋律,即将旋律音阶中的音反复重叠,以求达到推动旋律前进之目的。如:土傩《打路引子》中,即将宫、商、角、羽各音连续重复交替,使旋律流动出现瞬间的相对静止,这种“静”态马上又被新的重复音打破,“静”变为“动”,旋律在矛盾中展开。再如苗傩戏《请神》中,同音反复多达十数个。这种大量不断积累使旋律形成一种要求发展、突破的强烈倾向,从而使旋律得以引申和前进。

  (2)动机固定重复,构成旋律色彩变化。动机固定即在调式主音尚未明确之前,第一句就出现了构成旋律的动机,由此固定不变,概括全曲的基本特点。它包含旋律线条和节奏两方面的组合。如:桑植《晒衣调》中,羽、宫、商三音组合,节奏紧促,旋律先扬后抑,作为主导动机贯穿全曲。一方面由于动机固定使全曲色彩统一;另一方面,固定动机中的少许发展和变化(结尾部分增加了“角”、“徵”两音)辅以调式的转变(从羽调转到徵调)“同宫移主”,使调式色彩陡然变化,嘎然收腔,让人感到意犹未尽,回味无穷而又别出心裁。

  (3)声腔扩充依赖于旋律本身的变化重复。在湘西傩戏音乐中,很多有特点的精彩唱段,由于使用了旋律的变化重复,使主体曲牌派生出大批的新曲调,扩充了傩戏的声腔,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乐句变化重复。即上、下句腔头基本一致,落音可同可不同,只在重复时对节奏和音型进行变化对比,如例5《晒衣调》。

  第二、乐段变化重复。此法是湘西傩堂戏声腔扩充、塑造音乐形象的重要手段。其关键是在第一乐段确立音乐形象的“基本腔”,并在此后的音乐进行中保持“基本腔”的旋律、节奏、句式以达到整个作品的和谐统一。如在《姜女下池》一幕戏里,有一段46句的大幅唱段,无伴奏“包腔”,以“清唱”处理是颇费功夫的。而采用了乐段重复变化手段后,使这段唱腔“变而不乱,旋律流畅自然,形象逼真,歌腔层次分明,有一种整体的和谐之美[4]”。

  第三、调式的变化重复。这种手段不常用,由于调式的变化重复,使音乐色彩丰富多样,扩大了声腔的艺术表现力。如《鲍家庄·敬酒词》中采用同主音转调法,使旋律从D徵-D羽-D徵-D羽-D徵,徵、羽调式的变化重复,交替进行,突破了绝大多数傩腔唱段调式单一的局限,使旋律具有了波浪式的推动力。

  

  1板式。“散板”是湘西傩戏音乐的基本板式,具有强烈的戏剧效果。其分为两种形式,一是“紧打慢唱”,即唱腔以节拍自由的形式进行,而伴奏锣鼓以流水板的节拍有序进行,如《散姜女调》。二是纯粹的“散板”,从唱腔到锣鼓伴奏,节拍都是自由的,如《白旗调》;“慢板”,常用于抒情、叙事性场面,如:《童儿调》;“垛板”,节奏较为急速,旋律具有朗诵性,情绪激昂,如《打路调》。

  2衬词。湘西傩戏唱腔中几乎都使用了极具地方语言特色的衬词;“啊、哈、噢、哎、哪、啊……”这些衬词的广泛运用,增强了唱腔的地方特色。

  3倚音。在傩戏唱腔的骨干音前后加入各种不同的装饰音——有的甚至不是主音上下方的全音或半音,而是相当于1/2半音的“键缝音”,表现出奇特的唱腔效果。

  4滑音。湘西傩戏唱腔的上、下滑音特色来自湘西的民族腔调,一方面体现了湘西地方语言特色,另一方面也反映了湘西人民的乐观和幽默。湘西傩堂戏音乐的风格特征是在长期的历史发展中逐步形成的。它“活化石”地保存在湘西这块神奇的土地上,理所当然的形成了鲜明的地方风格特色。湘西傩堂戏根深树大,枝繁叶茂,多次代表我州在全省、全国音乐舞台上展演,曾荣获湖南省优秀民间戏曲金奖。它优美变幻的音韵,淳朴自然的审美特色,犹如大山交响,给湘西的土家、苗汉带来无穷的欢乐和无尽的生机。研究和探索这一民族艺术瑰宝,对于弘扬祖国传统优秀的音乐文化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来源:黄钟:《武汉音乐学院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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