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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家园的朗朗欢愉

曾致

  社会最深厚的底蕴、最深刻的矛盾、最深远的生命意义,都蕴藏在基层生活之中。不管艺术的发展和社会关注的程度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中国农村这块广阔的大地,依然是艺术表现的永恒主题。改革开放30年来重要成果之一就是农民的意识的觉醒,“代表先进阶级的正确思想,一旦被群众掌握,就会变成改造社会、改造世界的物质力量”。而描写和颂扬掌握这种正确思想的过程,是包括地方戏曲在内的文学艺术作品的历史使命。尽管经历了改革开放30年的沧桑变化,但中国的“三农现实”仍然还是“问题”。面对这样一个较为沉重的老话题,湖南省花鼓戏剧院新近创作演出的大型现代轻喜剧《作田汉子也风流》却给了我们一个全新的感受:凝重严峻的主题却被赋予了轻快明朗的风格,田园水清天蓝,农民意气风发,处处洋溢着欢乐和谐的时代风采。观赏完毕,让我深深的感受到,这不啻是一次新鲜而锐利的精神漫游,一次对当前戏曲长期疲软状态的坚挺抵抗,一次同物理时空制约搏斗的非凡胜利,一次地方戏形式革新的大胆探索,为当前戏曲创作提供了新的生长点与可能性。

  《作田汉子也风流》的剧情取材于当代农民拍电视剧的故事:富裕起来的湘中枫树村村民需要健康有益的文化生活,需要接受现代文明的洗礼,于是村长领头拍起了电视剧,一连串妙趣横生的故事由此展开了……这部戏虽是农村题材,但摆脱了常规的写脱贫致富、家长里短,邻里纠纷、计划生育等模式,而是从一个新的切入点着手,通过几件小事、几个小人物,演绎一群现代农民的新形象、新面貌和他们在物质文明达到一定层面时追求更高的精神生活的新主题。全剧不但反映了农民生活的巨变、观念的巨变,而且还巧妙地表现了城里人被乡里人吸引,乡下生活感染了城里人,城里的文化人愿意‘倒插门’到乡下,呼吸新鲜空气、感受真正“绿色生活”,富有强烈的时代感了。就具体创作而言,无论是取材角度、叙事策略、舞台风格、表演理念与审美品格等都不断突破地方戏曲已有的创作定势,走向更为丰富的多元共存。同时,该剧突破农村题材戏曲弱化叙事或叙事技巧陈旧的局限,让农村故事亦具有新奇、丰富而生动的情节等等。

  可以说,上世纪六十年代到八十年代诸如《打铜锣》《补锅》《野鸭洲》等花鼓戏作品较多的是对农民政治层面觉醒的反映,解决的是诸如“资”、“社”等思想观念的问题;上世纪九十年代诸如花鼓戏《石榴湾风情》《镇长吃的农村粮》,近几年的花鼓戏《乡长本姓赵》《书记有本难念的经》等作品,较多的是对农民经济和精神层面觉醒的反映,解决的是温饱富裕和思想解放问题;而在新世纪新的历史阶段,诸如花鼓戏《村官是个堂客们》、《作田汉子也风流》等作品则正在更多地关注社会科学发展和人的和谐成长的问题,这类作品更多地反映了农民对与之相处的环境(人与人的环境、人与自然的环境)如何更为和谐的意识的觉醒。改革开放初期,农村这个传统田园世界开始了骚动与喧哗。但随着改革的深入,田园的骚动也逐渐平静。而随着经济全球化浪潮的汹涌和中国市场经济的推进,这个已有些陌生的田园世界又出现了新的骚动与喧哗。近年农村题材戏曲创作面对的正是这样一个复杂世界。当然,在当下的农村题材戏曲创作中,“自然生态”与“传统文化”只是打动人心的一个起点,而不是终点。因此,审美化、民族化并不等于古典化,农村题材戏曲应积极融入现代文化理念,为观众带来具有现实性的启迪与精神力量。诚然,文本对现实的理想化超越精神,并不等于我们曾经有过的忽视科学与人文理性的“大跃进”情结。它必须建立在对现代人文精神的真实而生动的建构基础上。它要求创作者对于现代人文理想充满信心,以坚定的文化信念为普通大众带来精神的力量。《作田汉子也风流》在这方面做出了大胆的创新和尝试。

  虽然是预设了主题,但这台戏却没有因此而失去叙事的生动性。《作田汉子也风流》为故事的展开精心设置了人物关系和命运的戏剧性。故事一开始,就在村民参与选秀自拍电视剧的竞争中开始。快乐的海选为剧中人物的冲突拉开了序幕。张一亩、王金花、李菜花。。。。亲情、友情、爱情、乡情。。。都被编织到戏剧性冲突中,全剧用整体的戏剧性框架支撑了主题的展开和人物的展开。在戏剧性框架下,《作田汉子也风流》呈现出浓厚的农村生活气息。无论是农村场景的设计,还是农村生活氛围的传达,特别是形形色色的农民形象的定位和塑造,都生动朴实,亲切自然,人物的音容笑貌带有浓厚的湖南风味。尽管李菜花的形象无论从漂亮的外形或是洋气的气质看,都有些故意的“城市化”,但由于环境的“逼真”和其他人物“像农民”,却并没有破坏故事的乡村假定性,反而增加了这台戏的喜剧效果和浪漫气息。其中,王亦文、谢晓君两位著名花鼓戏演员对人物形象的把握,也比较准确细致,包括他们那种憨厚的性格,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为人,表达得让人心领神会。相对概念的主题,依靠着浓厚的湖南农村的生活气息获得了生动的呈现。剧中李菜花曾是张一亩的恋人,而王金花和李菜花又要争做电视剧的主角,因此,剧中便有了争风吃醋,甚至骂架的场景。在骂架的处理中,该剧采用了长沙山歌的腔调,既骂得好听也骂得好玩:“讲我骚来就唱唱骚歌,骚起你王金花痛心窝,买它七十八斤四两三钱牛奶粉,再把花露水买一箩,调成一盆洗澡水,棉布手巾慢慢搓,洗净浑身等你一亩哥。四十岁的寡妇实难熬,脸上起哒苦瓜槽,哪怕你用七十八斤四两三钱牛奶粉,就是油漆十遍也徒劳,哪个男人走哒背时运,哪个男人被你撩,好比叫花子住破窑。。。。。。”唱腔高亢、婉转、清脆,原生态气息浓厚,让人捧腹不已。

  这台反映新时期新农村新风尚的湖南花鼓戏,由著名剧作家吴傲君担任剧本统筹,杨小仆、孙文辉编剧,童晓阳、宋谷担刚导演,欧阳觉文担任作曲,徐兴嘉担任舞美设计,云集了周回生、谢晓君、龙兰湘、王亦文等实力派优秀演员共同出演,该剧轻松、快乐、热闹,画面精致,和谐,喜庆,节奏跳跃,灵活,在复杂的矛盾中展现出了农村人特有的淳朴。打破了农村喜剧中农村人惯有的形象:土气、傻气。这也源于全体演职人员严肃认真的创作态度。在创作初期,编剧、导演、主演等人多次到农村进行走访,用心体会农民现在的所思所想。所以,剧中的人物都是有血有肉的。也正因为如此,该剧的人物形象塑造真实、饱满、可爱,对于人物内心世界的刻画拿捏得比较准确,符合农村老百姓的审美习惯。在剧中即使作为所谓反面人物出现的“跑胡子”“狗伢子”等人,也有他们可爱和朴实的一面。

  《作田汉子也风流》舞台语言风格清新明快,生动贴切,诙谐幽默,富有浓郁的湖湘特色。在继承花鼓戏传统的基础上,又融入了崭新的时代内容。导演借鉴话剧、影视艺术的表现手法,在强调生活气息浓郁的同时,舞台整体呈现出设置简练,时空转换自由灵动、风格朴实无华的特点。舞台调度自然流畅,手法独具匠心,充分发挥“长板凳”作为舞台道具的叙事功能,让它成为戏剧时间的凝聚点、空间的显示器和情节的推动力,渲染了一种道具(器物)叙事的奇妙表达。该剧戏曲化的动作、程式化的运用也恰到好处。唱腔设计讲究地域特色,重在突出人物的内心情感,特别是女声唱腔具有明显的“省花”风格。人物音乐形象准确,配器色彩鲜明,和声语言丰满,合唱、伴唱运用得当,对表达主题起到了很好的推动作用。整台演员以刻画人物为中心,在情字上下功夫。饰演从天的周回生表演精彩,人物情感控制得当。饰演王今花的谢晓君,形象辣利洒脱,表演生动。饰演李菜花的龙兰湘,气质优雅大方,表演到位。饰演张一亩的王亦文,人物分寸把握适度,动作虽然夸张但无戏谑之感。饰演村姑的李鸣、叶红、黄涓涓、申云等,尽管演的是群众,但个个都十分投入,浑身是戏,受到观众好评。

  《作田汉子也风流》带给人愉悦,在美的愉悦中促使人反思,这就是成功。文学的审美止于思考,思考止于现实的更加美好,这是一个很长久的过程,我们需要耐心穿越,在戏曲艺术特别是地方戏曲艺术披荆斩棘的进程中,《作田汉子也风流》让我们感受到了内心的一片温暖和自信。

  当然,“欢娱之词难工,而穷苦之词易好”,用喜剧的形式表现农民觉醒过程的精神风貌更考验花鼓戏演员们的表演功力。在当下低俗甚至是恶俗风气流行的文化背景中,要准确、形象地表现农民的性格厚道而不愚蠢、农民的生活朴实而不肮脏、农民的语言幽默而不油滑,诚然是艺术的一种理想状态,但理应成为包括现代花鼓戏《作田汉子也风流》在内的农村题材喜剧的自觉追求。“我本无心说笑话,谁知笑话满箩筐”,这种“笑”,在该剧的表演过程中虽有一些探索,但巧合、误会、风趣、诙谐或者插科打诨,以及夸张等等只是作者用来表现戏曲冲突的艺术手法,并非喜剧所仅有的、也不是农村喜剧所特有的。如何灵活巧妙地使用它们让它们更好地为作品服务,更好地推动情节发展才是更重要的。因此,志在冲刺国家舞台剧精品工程的《作田汉子也风流》一剧,还有进一步提炼和升华的空间。

来源:红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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