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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剧协召开《镇》剧座谈会纪要

华安密

  1989年12月26日,中国戏剧家协会及所属中国戏剧文学学会,中国剧本交流中心,在中国剧协会议室召开座谈会,座谈由湖南岳阳市北区民间职业花鼓戏剧团应邀晋京演出的创作剧目《镇长吃的农村粮》。会议由中国戏剧文学学会总干事、中国剧本交流中心主任李钦主持,中国剧协领导人赵寻、刘厚生以及首都20多位著名戏剧理论批评家、剧作家参加了座谈。岳阳市北区区委、区政府负责人、市剧协主席吴傲君、《镇》剧编、导、演职人员参加了会议。

  区委负责人和编剧介绍有关情况后,与会者对《镇》剧的创作倾向、思想内容、艺术得失等方面进行了热烈的讨论。会议从上午九点半开始,延至下午两时方结束。现将座谈录音扼要整理如次:

  赵寻(中国戏剧家协会领导人,戏剧理论家):看了湖南花鼓戏《镇长吃的农村粮》我很高兴。最近北京舞台很活跃,让人感觉到春天来了。说明平息暴乱后,文艺不是有人所说的萧条了,而是繁荣了。《镇长吃的农村粮》是那样健康清新,那样生动活泼,看这个戏,好象置身于一个空气非常新鲜的境地。岳阳市北区的同志,你们不要以为你们是地方小剧团,小剧团给大首都带来了一次很好的冲击,也是一次挑战。看了你们的演出,使我想到很多关系,如文艺跟人民群众的关系,文艺跟生活的关系。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戏了,昨晚我同贺敬之同志一道看的,他对这个戏作了很高的评价。这个戏有什么特别好呢?好就好在真正实践了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提出的为工农兵服务,为人民大众服务。近年来,有些人搞什么精英文艺,强调作家的主体意识,说什么离生活越远越好,主张淡化生活,淡化主题,淡化政治,什么都淡化了,生活气息没有了,人物性格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而你们却真正地把根扎在生活里,扎在群众中。也许有人说你们土气,你们千万要把这种土气保留下去,越有土气越有生活气息,越能代表我们的时代。人家外人就佩服我们这些,那种土不土洋不洋的东西,象个假洋鬼子,没什么价值。《镇》剧里象“扯动荷叶牵动藕”这样生动的语言,叫我怎么也写不出。作者在生活中说的就是这些语言,生活就象一个大矿山大油田。

  你们这个小剧团两年多演出900多场,农民放鞭炮敲锣鼓欢迎,戏剧的前途是你们的,而北京一些大剧院的同志一天到下来嚷嚷戏剧危机,人造的危机!你不按毛主席延座讲话的路去走,这样的危机首先是你在文艺方向路线上有危机,脱离了工农兵还有什么戏剧?北区剧团恰恰在这方面给我们大剧院提出了问题,让我们都来回答这个问题。试问那些所谓“精英”们,你们的那种人看不懂的戏,够高明的,为什么卖不出去票?也许有人会说《镇》剧没有什么,不过一般性的群众逗乐,我看不是这样。这个戏写了党和群众关系,写了反腐倡廉,写了农村改革,看来很亲切,很生动,很有时代气息,这就是我们所需要的时代主旋律。而且这个戏也不乏批判意识,有些作品一批判农民,就高高在上,象外国人看中国,都是愚昧落后、封建,什么野合啦,迷信啦,好象我们看原始野人。一个时期舞台上不少,还到国外去得奖,我们千万别去凑这个热闹,要得奖让他们得去,这个戏写的、演的真象农民,很动人,没有哗众取宠的东西,没有穿紧身衣的群体舞,并不是让人轻松地笑一笑,也有批判,但作者的态度是积极的,善良的,反映了人们对新的美好生活的追求。作者也写了落后现象,不合理现象,看了后感觉到农村中还有这些问题要解决,对自己的缺点进行了善意的批评,怎么不能批评呢?风格雅俗共赏,一台戏很完整,你们晋京演出最重大的意义,就在于向大城市的大剧院大作家提出了问题,提出了挑战,希望你们不要受西化的影响,坚持走自己的路,再次祝贺你们演出的成功。

  王安葵(中国文研院戏剧研究所研究员,戏剧评论家):看了这个戏,作为一个搞理论评论的人来讲,似乎必须思考这两个问题,一是很多专业剧团感觉到的困难,对我们吃农村粮的剧团来说不算困难,专业作家生活难深入下去,而我们的作者象是拥有一个生活大仓库,要什么拿什么,作者对赞赏的分寸容易把握,但对错误事物以批判、讽刺的分寸则不好掌握。而这个戏对石爹的处理就很好,看了前半部分,石爹欺行霸市显得很可恨,而在后来跟玉妈恋爱时却很诚恳,特别最后的处理把这个人物写得很可爱,作者掌握这个分寸不是很简单的,石爹是一个完整的有缺点但并非不可救药的人物,这些值得专业作家虚心学习。另外一个问题,是湖南的戏剧创作现象,这几年,湖南戏剧创作磅礴向上,来势不凡,岳阳更是如此。“三连冠”(指《八品官》、《喜脉案》、《曹操与杨修》相继获全国优秀剧本奖)后又出了《镇》剧这样的好戏,他们的一个特点是专业与业余作者相结合,取长补短。

  刘乃崇(戏剧理论家、评论家):最近看的戏较多,但这出戏给我们的兴奋、开导是少有的,我们回去半夜没睡着,实在是一次好的艺术享受,这种享受是看别的剧团演出别的戏所得不到的。这个剧团在那么艰苦的条件下取得了这么大的成绩,应该对你们深致谢意。

  有人说周信芳的戏不是演出来的,是流出来的,我觉得你们的戏也是流出来的,旋律也是流出来的,镇长一说话就挽裤脚,典型的农民形象,就那么合适,就那么准确,就那么生动。剧本导演都是流出来的,打麻将坐在抽屉上,远离生活的导演就怎么也设计不出来。

  我希望你们永远不脱离生活,永远不聪离农民,农民是我国观众的大多数,这一种观众,是大城市大剧团所服务不到的,他们不下去,你们三年演900多场,他演不了,没这本事,他下去得住宾馆,你们对我们是一次上课,你们的戏看下来特别舒服,生活气息,地方风味浓厚。

  我还想提出一个闷题、这个戏的布景、道具很简单,可能是一个趋向。最重要的东西是写字台,一道栅栏稍加变化,就分出了屋里屋外,没有门,你可以理解门,在栅栏外还可做戏,观众看得见,这就很绝,既写虚又写实,以少胜多,下乡演出也方便。

  准备了一首顺口溜:“湖南花鼓戏,喜剧最擅长,感谢岳阳市、北区父老乡,演的农民戏,吃的农粮,不要国家款,只为乡亲忙,为农民服务,真是不寻常。写出好镇长,书记心善良,石爹黄昏恋,玉妈当新娘,泥土气息重,地方风味香,令人捧腹笑,引人多思量,演员生活厚,剧团阵容强,震动首都人,永志不相忘,愿祝洞庭雁,展翅高飞翅。”

  吴乾浩(中国文研院戏剧研究所研究员、戏剧理论家):前些日子听说《镇》剧在湖南映山红民间戏剧节开幕式上演得非常成功,感到失去了个机会,这次剧团晋京,我正好得到了补偿,这个戏真是出手不凡。最近几乎天天看戏,象我们这些“职业杀手”,看这台戏确实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几年我走了一百多个剧团,看了不少戏,有的戏演着演着就变了。看了你们仅仅是一个县级区的民间剧团的戏,感到戏曲生命力越来越强,根子扎得很深,张庚说戏剧实际上还处于史前期,它今后的发展前最会更辉煌。看了《镇》剧,想到了汩罗的《八品官》和陕西的《六斤县长》,镇长跟县长不一样,跟生产队长也不一样,特别是八十年代的“这一个”,一个新的艺术形象,老百姓的吃喝拉撒睡都得管,而他又吃的农村粮,这个镇长就更有特殊性,他跟老百姓关系更密切,他不怕掉乌纱,没有铁饭碗能上能下。镇长有一个好相马人——石书记,他敢干,他所干的事都是好事,但好事不一定都没有障碍,障碍甚至会更大,这就把镇长放在一个特定的位置上来写。作者采取的是轻喜剧手段,生活气息非常浓,写正面人物而又要是喜剧,这本身就是很难的,传统戏里有不少正面喜剧形象,但现代戏里很难,我看不少喜剧不是喜剧完全是在挌肢人,往往是中不溜秋不好不坏的人容易出喜剧,讽刺性人物容易出喜剧,这个戏包括编剧、导演在写正面人物的喜剧性格这方面很有建树。镇长确是认认真真在生活,在他跟其他人物发生碰撞中,产生了喜剧效果,这些喜剧效果是剧本本身所固有的,不是外加的,我很欣赏。

  门里门外的戏,戏剧里写得不少,但这个戏的门里门外很有特色,敲门、进门、小板凳真的特别,关键是好在石爹跟玉妈的特殊关系,特殊性格、特殊心理、特殊感情结合得很好。这俩演员演得非常好,还有结婚登记“三常会审”,确实是绝妙好戏,好些东西是从生活里来的,是肉里噱。王市场这个人物写得很好,演得也很好,演绝了,活生生的一个人物。看完这个戏,好象美美地吃了一碗芝麻豆子茶,一碗白蓬汤,很有湖南味道。

  美中不足的是那封感谢信有些勉强,说是石爹欺行霸市言重了。

  齐致翔(中国京剧院创作室主任,一级编剧):这个戏提出了挑战,希望理论家也主动应战,文艺同人民的关系、文艺和生活的关系,这是我们社会主义文艺最根本的两个问题。什么主体意识、现代意识,以及表现自我,可不可以表现作家心目中的一种个人的特殊感受呢?我觉得可以。但是,你生活在这样一种社会当中,你自己的作品是写给谁看的?是写给广大人民群众看的还是只个人欣赏,看了这个戏,最大的震动就是使我重新考虑两个关系问题,如果没有这两个关系为前提,我们还有什么“自我”呢?脱离了生活,脱离了群众,脱离了作家的社会责任感来谈个人感受。而且把一些半生不熟,一知半解的西方现代派的东西拿到作品中来,《镇》剧给我们敲了警钟,我们不能仅留在研究一个乡下戏,而应该认真研究这个戏所取得的成果。我喜欢这个戏,还因为它的语言。湖南的语言太绝了,句句都有效果,洞庭湖哺育了好多才子,吴傲君、陈亚先就是。这个戏在语言上取得的成就是相当高层次的,不是一句“乡土气息浓厚”所能概括得了的,这些语言是对人物深层感情和性格开掘的工具,它有非常强的表现力,而且挖得很深。这个戏非常热情地呼唤农民的新的意识,用生活本身来教育农民。

  说到那封信的问题,我同意吴乾浩同志的看法。

  方轸文(戏剧评论家):看了这个戏,想起了田汉,田汉也是湖南人,本世纪初戏剧界的老前辈。这个戏的编剧是才子,是带有泥土味的才子,这个戏雅俗共赏,好的艺术应该是雅俗共赏,《红楼梦》就是如此。近年来有些人拿现代审美意识来唬人,其实田汉在20年代的作品就吸收了现代派的东西。你们这个戏为什么受欢迎?你们剧团为什么没有危机?我想起田汉30年代说过的一句活:“戏剧是野生的。”

  沈达人(中国文研院戏剧研究所研究员,戏剧理论家):没看戏的时候,我耽心它会失之于浅薄,看了戏发现耽心是多余的。这个戏虽然是喜剧,但它包涵了很严肃很深刻的内容和思想,看了你们的戏,觉得戏曲反映现实生活已形成气候,已经到了一个很自由的境地。

  石书记为什么不支持父亲再婚?理由不充足,后来转变也太简单。

  林克欢(中国青年艺术剧院一级编剧)。这个戏的确是一个来自民族来自民众的好戏。明朗、幽默,生动,使人感觉到民间戏剧顽强的生命力。在剧作和舞台表演上,这个戏保留了相当浓厚的民间戏剧特色,表现了普通老百姓的喜怒哀乐。

  这个戏不仅镇长写得不错,其他人物都不错,尤其是王市场作者是甩老百姓的眼光来审视,来评判善恶的。

  舞台美术十分新颖、轻快、我看这不仅仅是节约经费的问题,这是一种崭新的表现方法。天幕以农民画风格的景物为背景,与前台条幕,台上少量实景相结合,将民族特色与现代意识融为一体,舞美设计者抓住了民族化与现化的结合点,体现了我们所处的文明交汇时期的特殊的美学追求。就拿那栅栏来说,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稍加搬动,又呈现另一规定空间,妙哉!

  这个戏还可以修改提高,但一定要沿着自己路子走,不要向大,洋方南靠。

  李春熹(中国剧协研究室负责人。戏剧评论家):这个戏显露了一个创作现象,它的舞台充满浓郁乡土气息或是一种喜剧情调,不仅农民爱看,北京市民也爱看,就因为它和时代生活密切相关。

  人物塑造是成功的,何土罚了石爹的款,“桥归桥路归路,艽菜拌豆腐要一清二白”,这里有人情味。后来何土又热心成人之美,说明他不仅是一个廉政者形象,而且是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热爱生活的人。象这种新人形象,是近一段时闻里舞台上是比较缺乏的。

  是否可以加进这种意思:国家粮也是农村来的,也是农民种的。

  胡金兆(戏剧电影报副编审、戏剧评论家):这戏确是精彩,地地道道的洞庭湖土特产。表现了农村的现实生活,又是大社会众生相,城乡是相通的。不信,象王市场这样的人,在北京至少可以找出一个连。王市场这个角色演绝了,而且演员也是“三根筋”。何镇长这个角色好,但我为你庆幸,庆幸他遇上了一个好书记,因为象何土这样一身正气两袖清风敢于坚持正义的人往往没好下场,但书记还没有纠葛在戏剧矛盾中,可以为书记添点戏。

  谭之湘(剧作家、评论家):这个戏很亮,看了觉得轻松,简练而不简单,不单薄,风趣,但不是廉价取悦于观众。充满光明,但不是涂脂抹粉,很机巧,象湖南人一样机巧,靠形象取胜。何土、石本、王市场、石爹、玉妈等形象都相当生动,要分析每人至少可写1500字,戏曲就是戏曲,不该失落,戏曲要面时80年代不断变化的审美观。

    张志高(剧作家):邀请单位很有眼光,这个戏很独特,剧看。如果你们是进大观园,我倒觉得我们是大有大的难处,难得有这么丰富的生活,这么真切的感受。

  赵寻:这个戏的确引起了重视。我们中国剧协是很重视这个戏了、副主席刘厚生同志来了,书记处书记颜振奋同志来了,还有……总之在家的都来了。


颜振奋(中国剧协场记处书记,《剧本》月刊主编,戏剧理论家):这个戏来自民间,土色土香。镇长吃的农村粮,他就无所畏惧,喜剧风格浓,矛盾处理非常得体,人物不简单化,王市场这个人物写得非常准。我们《剧本》一直关注这个戏。

    刘厚生(中国戏剧家协会副主席。戏剧理沦家):非常感谢剧团,感谢两家邀清单位。邀请单位很有眼光,这个戏来得好,但来早了一点。近期晋京剧团多,天气冷,戏剧界的同志看不赢,要是明年春暖花开时晋京,那会产生更大的轰动效应,欢迎你们明年春天再来。

  这个戏真实地反映了现实生活,写得很亮,很明朗,是一幅很美的乡镇风情画,在舞台艺术上应再加工,我不希望大家说他们是县级小剧团,好演员不一定在大剧团,表导演方面,还可增强花鼓戏载歌载舞的特色。

  李钦(会议主持人。中国戏剧文学学会负责人之一。中国剧本交流中心主任。戏剧理论家):今天的会开得非常热烈。非常生动,而且发言非常诚挚、坦率,对剧本、剧团坚持的方向,及编导演都作了充分的肯定。

  今天是毛主席96诞辰,我们召开这个座谈会,实际上是一次重温《延座讲话》的学习讨论会。

来源:中国湖南首届映山红民间戏剧节专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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