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　间　大年三十夜。

　　地　点　工商所长家。

　　人　物　金鑫——工商所长。（简称金）

　　桂珍——金鑫之妻。（简称桂）

　　主持人（简称主）

　　布　景　舞台正中竖一块长方形硬景片，上绘制一个“春”字，牌的左右书写一幅春联：“一年春作首，万事公为先”。舞台左侧是两个单人沙发和茶几，茶几上放着两部电话机。右侧放一长沙发，沙发旁边放有一绿树盆景。舞台中一圆桌，桌上放着过年的几碟好菜及好酒。

　　主　《除夕之夜》这个小品是描写工商干部的动人故事。我们的主人公是一位工商所长，他很忙，忙极了。这个故事的矛盾就是因为忙而造成的。（电话铃响）你瞧，说着说着电话就来了，一定是找他的。

　　（退下）

　　（桂珍端两盘菜放于桌上，接电话。

　　桂　喂，哪里？是。他上班还没回来。好，你过一会儿再打吧，再见。

　　（桂珍进内，电话又响，桂珍抱着一大堆还未折叠的衣服上，急忙接电话）

　　桂　我打了几次传呼你都不回！什么事？我问你，今天是什么日子？噢，我的工商大所长，大老板，你忙得还晓得今天是大年三十？你讲讲，你这么忙为的什么？俗话讲：“麻雀也有三十夜。”今天大年三十，哪个不在家里忙过年，你可倒好……我不听你那个边贸大市场，我只希望你今天晚上九点钟以前回到家来帮帮我，算我桂珍求你啦！（含泪放下电话，稍稍平静了一下，重又抓起衣服欲叠。电话又响，桂珍忙接电话）

　　桂　喂，哪里？对不起，他还没回来。

　　（放下电话，铃声又响，桂再接电话）

　　桂　他还没回来！（另一部电话铃响，桂珍放下又接，刚拿起一部电话，另一部又响，桂带气的双手抓住两部电话，大声地）他、还、没、回、家、呐！（撂下电话，恼怒地将两部电话话筒一一撂在茶几上。（痛苦地）

　　桂　这……这过的是什么日子！（走到长沙发前，欲叠衣服，见一件衣服开了线缝，气不打一处来，索性摞下衣服，依在沙发上哭泣。少顷，桂珍走到窗子边，打开一扇窗户，盼望丈夫的归来，不见踪影。一声唉叹，关上窗户，返回沙发上坐等。渐渐闭上了眼睛）

　　主　（上）朋友们，你们等过人吗？你们理解等人的心情吗？妻子等他的丈夫回来，整整等了五个小时。噢，他回来了，主人公拖着疲惫的双腿，终于回家来了！（退下）

　　（金一手提着尿检罐，一手端个水杯，腋下挟个包，疲惫的走上。进屋，放下尿检罐，惊醒了妻子，见妻生气，放下包、水杯，忙上前道歉。

　　金　对不起，对不起，春节了，今天晚上检查了一百多家商户防火、防盗情况，又回来晚了，真对不起。（看内屋）玲玲还没接回来？（转身见妻擦泪）怎么啦？

　　桂　怎么啦？我问你，现在几点了？你还晓得有这个家？你整天拼死拼活地干，这到底为什么？

　　（金欲解释，桂以手阻止。金走至沙发前，折叠衣服。）

　　桂　我有病住院时。是我父亲陪护我，是我哥哥陪护我，医院的人还以为我哥哥是我丈夫。去年，领导让我去长沙出差，可我不放心这个家呀！后来，女儿接了电话，女儿哭着说：“妈妈，我还没吃饭呐！”听了女儿这句话，我心都碎了！我恨不得一步跨到家里扇你的耳巴……　

　　（哽咽地说不下去，金坐在长沙发上边听边叠衣服）

　　桂　人家父母辅导儿女下了好大工夫，都一一考上重点中学，我们的女儿，没人辅导，只能进了附中，你老娘得了癌症住进医院，她老人家只想和你照个合影像，就这你都没时间啊！

　　（金愧疚地低下头，流了泪）

　　桂　你是该得的没有得，不该得的你都得了。数数你部下的中层干部，哪个工资不比你高？你落个什么？落得一身病！医生强迫你住院，你竟躲过查房又偷偷跑回边贸大市场。好象边贸大市场就是你的家，是你的魂，是你的命根子！医生要你进行24小时尿样药检，你却提起尿罐去了办公室，回到家里还提着这个破罐子！

　　（气愤地一把抓起尿检罐，金鑫见状，忙站起来夺过尿检罐；桂又抓起金的手提包拍打着，质问地。

　　桂　我就不信你金鑫24小时尿检时间都抽不出来！（桂愤怒地将手提包向金鑫砸去，接着象疯了似的抓起沙发上的衣服一一向金砸去、摔打，二人几乎打了起来。）

　　金　你……（高举拳头，欲打又止）你……

　　桂　（将头伸过去）你……你打呀？你打呀？！（定格）

　　主　（上）唉！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有的家为钱争吵，有的家为子女争吵，这一家为什么争吵？一句话，不顾家。顾了工作就难以顾家，顾了家又影响了工作。我们的主人公真是忠孝难两全啊！

　　金　你……

　　桂　你打呀？

　　主　你瞧这两口子的架势，能打起来吗？他疼她还来不及呐，他会舍得打她吗？（退下）

　　（金将高举的拳头又慢慢地放了下来。）

　　桂　你照照镜子看一看！刚刚四十出头的人，哪个不说你像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人家六、七十岁还满头青发，你看你，你满脑壳像撒的一层白霜。你看你，年三十的最后晚餐早已冰冷冰凉，我的心也被你凉透了。今天我桂珍死也要弄个明白，你这样不顾一切的拼命干，你到底为的什么？（金沉默，桂哭泣）

　　金　（长长叹了一口气，平静地）唉，你叫我从哪里讲起！桂珍，你还记得吗？我俩个是我在部队当连长时结的婚，新婚的第二天，你就跟随部队上山干活、下火房帮厨。战士们人见人夸：“连长，你真有福啊！娶了这么漂亮的老婆，还这么能干。”听了这句话，我感到多么自豪啊，嘴里不讲、可我心里甜啦！转业到地方，领导培养我，当上了工商所长，你讲讲，我有什么理由不好好干啊？上班后，组织上先给我一块硬骨头——在我区建一个大规模的边贸大市场。可是“巧妇难做无米之炊”啊！最大的困难是一个“钱”字。唉，为了筹措资金，我们全所的同志，使出了浑身解数，只差没给人家下跪磕头啦！好不容易才有了点希望，却又找不到担保人。没有钱怎么办？同志们讲，所长，我们缓发几个月工资；有人讲，我们端家底大家集资。真是“人心齐，泰山移”。呼啦啦你出八千，他出一万，连家属都把自己积攒多年的私房钱拿了出来。桂珍，你不是也把要买项链的钱都拿了出来？真感动人啊！嘴里没讲，我心里发誓：不把边贸大市场建成，莫讲我对不起领导，对不起同志，连我自己老婆都对不起啊！

　　桂　（愧疚地）你讲这些搞什么？

　　金　在建设边贸大市场，我们全所同志，把心都掏了出来！在那段最艰难的日子里，我们的同志从不讲价钱，从不讲困难；手磨破了，腰压弯了，脸晒黑了，人累瘦了。可没有一个人叫苦，没有一个人喊累，没有一个人请假，更没有一个人偷懒。有的家被盗了，没有回去；有的家失火了，还是没回去；有的父亲去世了，给他五天假回去办丧事，可他两天就赶了回来。

　　主　（上）多么好的一个群体啊！就在今天晚上，我们的主人公刚刚检查完工作－突然晕倒了。当他醒过来时，一看表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原定今晚七点钟在会议室召开全所职工大会，他不知同志们还在不在工商所？他急忙赶回单位，一走进会议室，他惊呆了！全所几十号职工，齐刷刷坐满了一屋，没有一个人缺席，更没有一个人回家过除夕。我们这位铁打的汉子流泪了！他布置完了工作，向着全所职工深深鞠了一躬……这是他回来晚的又一个原因，可他没说。（下）

　　桂　你工作忙，我可以理解，可你也不能一点也不顾家啊！连你老娘的病……

　　金　我对不起母亲，也对不起你。桂珍，你晓得我是好想好想接老娘与我们一起住一住，可是她却偏偏又得了绝症。我是身在大市场，心在娘的病房，我恨不能一斧头将自己劈成两半……直到我接到你的传呼，赶到医院时，母亲她……天啊！我万万没有想到……

　　主　（上）他万万没有想到，老娘已停止了呼吸。儿子扑在娘的怀里，惊天动地般呼唤着……他愧呀，他悔呀，他哭呀，他摇呀，他即便能摇动大山，他却再也，摇不醒他那苦命的母亲！

　　桂　（递手巾给金擦泪）看你难过的，别提这事了。

　　金　提起这件事，就象一把刀子扎在我的心上。人都是父母生，父母养，父母在世，儿女应该多尽孝心。常言道，做人善为本，百事孝为先。可是我尽忠难尽孝，这真是自古忠孝两难全啊！桂珍，你今天不是一定要弄明白我拼死拼活到底为了什么？我是一个共产党员，我要给党增点光彩，要给领导、同志们一个回报，要给死去的老娘和家人争口气，要给女儿做个好的榜样，我要堂堂正正做一个大写的人！（突然一阵晕眩）

　　桂　（见状大惊）金鑫，金——鑫——！（哭喊着扑到丈夫怀里，恸哭不止，二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定格）

　　主　（上）他的话平平淡淡，却是纯朴无华。它撞击着我们每一个人的心灵。在人生的道路上，一个人活着究竟为了什么？从金鑫的言行中，我深信，朋友们一定会得到一点启发。（金、桂向观众鞠躬谢幕，夫妻双方同行而下。）

　　——剧终

　　2000年12月16日

　　注：该节目为麻伊伏区个协代表队参加沅陵县汇演，并荣获一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