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剧揭示哲理,表现美德,诙谐幽默,颇具色彩,人物塑造栩栩如生,矛盾纠葛风趣传神。
人 物 郝老太——老旦。
好(郝)儿——小丑,郝老太之子。
俊 嫂——摇旦,好儿之妻。
憨 妹——花旦,郝老太之女。
孬 蛋——小生,心地善良。
黑 妹——花旦,孬蛋之妹。
闷 子——小生,黑妹的恋人。
众侍女——伴唱、伴舞、捡场。
第一场 推娘
(伴唱)小小舞台众生万象,为人处世各有主张。
没娘的时时想有娘,有娘的偏偏嫌弃娘。
若不信且看阳戏开了场,尝一尝生活滋味麻辣汤。
(郝宅小院。郝老太提竹篮上。)
老 太 (唱)人都说我命运好,一儿一女俩娇娇。
早年间儿是小苗娘是大树,冬遮雪春蔽风夏挡冰雹。
现如今娶了媳妇娘是柴草,掰把掰把灶下烧。
只要有火还有亮,当娘的烧透筋骨心不焦。
(放篮于桌上、轻声细语地)儿媳妇,儿媳妇,起早吃饭吧!
(内声:嗯……)太阳爬上屋山头了,再不起来,邻舍百家可要笑话了!
俊 嫂 (内声)哪个敢笑话我呀?我在娘屋里做闺女的时候,从来就没有人敢催我起早床!
老 太 趁着油条还热乎,还是快起来吃吧。
俊 嫂 少罗嗦,你给我少、罗、嗦!(把换洗的衣裙甩给老太,老太吓退,无可奈何地下。俊嫂打着哈哈出场)。
(唱)人人都说我长得俊,撩动起多多少少妒嫉心。
十个女人九个恨,恨我比她强几分;
矮的恨我细高挑,高的恨我身材均匀;
胖子恨我比她瘦,瘦子恨我少皱纹;
眼小的恨我眼睛大,眼大的恨我眼有神;
老妇人恨我比她嫩,小闺女恨我正青春;
千恨万恨我不怕,从来小鬼怕恶人!
老 太 (端洗衣盆上)儿媳妇,快趁热吃吧。
俊 嫂 (看篮子)几根破油条,真倒胃口。没给我煎鸡蛋吗?
老 太 没……没有。
俊 嫂 我的婆母娘哎,我可是有了。
老 太 你又有了?
俊 嫂 嗯,有了。
老 太 (向观众)我这个儿媳妇有了好几回了,好吃好喝伺候一阵子,她自己又化了,有到有到又没有了。
俊 嫂 (向观众)那是营养不良!我的婆母娘哎,为了保住你郝家的后代根苗,我这一天八个鸡蛋,你可不要舍不得!
老 太 媳妇儿,好儿临走留下的那点买菜碎银,早就用完了。
俊 嫂 婆母娘,你手里不是还有你闺女给你的私房银吗?
老 太 你妹妹去城里打小工,做短工,能挣几个银钱?塞给我的那两个零花,不瞒你说,也都贴进去了。
俊 嫂 你别心疼。你儿这回送货,挣了大钱回来,全给你补上。
老 太 要是货能卖得出去,钱能挣得回来,娘就放心了。一家人过日子,还补什么。
俊 嫂 也好。(见洗衣盆)哎哟!泡的衣裳还没有洗呀!你可真是……真是个老太太!
老 太 媳妇儿,你千万莫吵吵闹闹,洗,我洗!婆婆给儿媳妇洗衣服,我怕外人看见了笑话你呀!
俊 嫂 笑话?你老人家睁开眼看看,哪一个敢笑我,哼哼!
(唱)如今不是老皇历,媳变婆婆婆变媳。
十个媳妇九只虎,十个婆婆九滩泥。
听人说媳妇夺了儿子爱,婆媳天生是仇敌。
叫我看只要婆婆懂道理,让贤退位免是非。
娘呀娘,我的婆母娘,你只管敝开大门把衣洗,
叫四邻开开眼界来学习,
老 太 你不怕丢脸,我还怕丢人呢。
公 嫂 (向观众)看看,老少两辈人,说不到一块去,快点去洗出来,过一会,我还得穿出去打牌呃!
(老太无奈搓洗衣物。好儿踉跄而上。)
好 儿 娘!
老 太 我儿回来啦。
好 儿 累死我了。
老 太 先喝口热水吧。
好 儿 从昨天就光喝西北风了。
俊 嫂 盼着你去发个财,盼来盼去盼回来一个叫化子。
老 太 好儿从小就没吃过这个苦,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
俊 嫂 一担货出门,落个两手空,你是怎么混的?(狠揪好儿一把)
老 太 好儿,我们那调味粉难道不好卖嘛?
好 儿 我的娘哎,别提你那调味粉了!
(唱)这一担调味粉,真叫我伤透了心。
嘴巴皮子磨起了泡,腿肚子跑转了筋。
这个闻闻呛鼻子,那个舐舐涩嘴唇。
都说我是卖假货,别拿来糊弄城里人。
要抓我告我到衙门,我一溜烟抄小道窜回家门。
老 太 好儿,一担调料你就白扔了?
好 儿 不扔?伸着脖子等他们抓我进衙门。
老 太 你该弄个青红皂白。
俊 嫂 别埋怨你儿哒!
(唱)亏了本来赔了帐,砸了锅来磕了筐。
谁也不能怨好儿郎,要怨就怨你老娘。
不是你献出传家宝,哪来这一场大窝囊!
老 太 (唱)老祖爷进过御膳房,传下来宫廷真秘方。
珍奇药料十八味,味味牢记在心房。
经历了多少寒和暑,实指望今日见天光。
为什么刚一上阵打败仗?为什么调料不耐众口尝?
就应该吹开醭土找裂纹,剖开绿皮看瓜瓤!
俊 嫂 原因不难找,这些年了,你老人家上了岁数,八成是记错了药料。
老 太 没有的事!当初你公爹得了病,好儿才6、7岁,他爹趴在我耳朵上一字一句传的秘方,我能记错吗?
俊 嫂 就算你没记错,你能保证上几辈的人都没记错?要不然原先就是假的!
老 太 儿媳妇,可别给郝家的祖上抹灰呀!
俊 嫂 你们家筐里就没有烂杏?可人家就是不买!就是不要!还说是假货!
(步步相逼老太坐于石凳)可怜呀,背时哟!我从娘屋借来的本钱全部赔进去了!(抽泣、哇的一声娇哭,突然地)不行!这日子今后怎么过,还得好好算算帐!(逼好儿坐进萝筐内)
好 儿 你们算吧,我可累死了,得先睡上三天再说。(欲走被拉住)
俊 嫂 不行!这个家就你一个男人,你还有个男人样吗?过来!(好儿走向俊嫂)。
老 太 好儿你过来,我们是得好好算一算。
(好儿走向老太)
俊 嫂 我叫你过来!(好儿最终走近媳妇,老太走向洗衣盆)
俊 嫂 (拉好儿至一边)谁害我们亏血本?见她我就来气!(摘下耳环)拿去换成银两,够我们吃一阵子的。我告你,可以养男人,可不能养婆婆!叫她走!找你妹妹去!
好 儿 憨妹在城里打小工,娘那么大年纪……
俊 嫂 你不叫她走,我可就回娘家!(欲走)
好 儿 你别走!
俊 嫂 不让我走,那你就得叫她走,快去呀!
好 儿 (磨磨蹭蹭走到母亲身边)娘……
老 太 啊?(好儿张不开口)说呀,你们怎么打算的?
好 儿 这个……娘,你是怎么打算的?
老 太 找准了毛病再干,重打锣鼓另开张!
俊 嫂 (叫喊地)怕这个家败的慢是不是?谁要再提调味粉,我就对谁不客气!(搬椅重放砸住腿,郝老太转身进内)
好 儿 你说谁?
俊 嫂 说谁谁知道!这个家不能待啦,我走,你别拉我,我走!
老 太 (提包出)儿媳妇,你别走,我走!
俊 嫂 啊,你要走啊?
老 太 我上城里去找你憨妹去。
俊 嫂 还是城里好啊……(老太出门,好儿跟送,老太不放心地嘱咐)
老 太 你媳妇有了身子,你别惹她生气。
好 儿 惹任何人生气也不能惹她生气。
老 太 (走走又回)什么时候生了,娘回来伺候月子。
好 儿 到时候少不了你。
(老太转身又走,俊嫂拉进好儿,关门。)
老 太 (又回)小孩儿的衣裳可要……(见大门紧闭,一声叹息,跺脚转身,崴脚摔倒,慢慢爬起,一瘸一拐地走下)。
(伴唱)(众侍女在伴唱声中一边伴舞,一边捡场。)
颠倒歌里颠倒多。颠倒故事几皮箩。
婆变媳来媳变婆,板凳上墙会唱歌。
第二场 背娘
(小茶馆,孬蛋家外。有招牌、桌椅、茶碗,孬蛋提茶壶上。)
孬 蛋 (唱)一夜春风暖天下,花冒骨朵树冒芽。
人心好似苗顶土,鼓拥鼓拥要旺发。
去到城里找门路,四处碰壁没办法。
要想租房开小铺,一问租金活吓杀。
街头设个小摊点,少亲无故受欺压。
城里头遍地是银不好挣,还不如门前摆卖大碗茶。
(吆喝)喂,喝茅岩莓茶!茅岩莓茶,绿色瑰宝,润喉降脂,补肾健神,滋味浓郁,香甜清醇,飘香万家,誉满中华,喝茅岩莓茶呃!(老太瘸上,盯着桌子的茶碗)
孬 蛋 大娘,请喝茶!
老 太 我不喝。你这茶多少钱一碗?
孬 蛋 大娘,不贵,想喝就喝,没钱也不要紧,来,喝茶!(倒茶,递茶,老太几口喝了下去,孬蛋见状,又赶紧添茶)大娘,坐下慢慢喝。(扶老太坐下)大娘。你喝茶。我忙了大半天,还没吃早饭呃,我到屋里拿吃的去。 (下而复上,大口吃饼。老太盯看,孬蛋见状)
(唱)看穿戴不像是乞丐叫化,眼盯着盘中物羞羞答答。
倘若你肚子饿就该说话,不声不响我怎么打发?
若是我胡猜测身份弄差,岂不是羞辱了她老人家。
无奈何将盘儿轻推一把,是不是落难人我再观察。
(欲走,老太抓吃煎饼,孬蛋转身。)
孬 蛋 大娘,你一定饿坏了,你坐等一会,我给你拿吃的去。(端出鸡蛋)大娘,吃吧吃吧,这是刚煮好的鸡蛋,边吃边喝茶吧。
老 太 (泪滴盘中)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好人!
孬 蛋 大娘,世上是好人多呀!大娘,家里还有什么人?
老 太 儿子、媳妇,还有闺女。
孬 蛋 有儿有女有媳,多好的一家人。大娘,这些年幼的真不懂事,就放心让你一个人出门吗?
老 太 闺女在城里打小工,我找了三天也没找上,也不知在哪家富豪深宅之中。
孬 蛋 我明白了,大娘没找着闺女,银两花完了,没法回家。(掏碎银)大娘,我这点碎银你先拿着。
老 太 (坚辞)不不!
孬 蛋 大娘,你是哪个村寨的?
老 太 城南郝家镇的。
孬 蛋 大娘,这样吧,我今天不大忙,正好送你回家!
老 太 送我回家?不不,我不回家。
孬 蛋 噢,这是跟儿子媳妇呕气了,对吧?
老 太 唉……
孬 蛋 你上了年纪,经多见广,年幼的嘴上无毛,胡说乱讲,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老 太 嗯。
孬 蛋 年幼的惹你老人家生了气,兴许这会早后悔了,正急得到处找你呃。
老 太 真的?
孬 蛋 亲生骨肉心连心嘛,走,我送你回家,找儿去!(拉老太起,见老太一瘸一拐)大娘,看你腿脚不方便,还是让我背你回去吧。
老 太 不不不!我慢慢走。
孬 蛋 来来来,我们年轻人有的是力气。
老 太 那就辛苦你了。
孬 蛋 尊敬老人是应该的,(背老太)好啦,送你回家喽——!
(伴唱)(侍女捡场、伴舞。)
福气多、福气多,世上还是好人多。
虽说人生有坎坷,九磨十难莫蹉跎。
第三场 送娘
(景同一场,郝家小院。)
好 儿 (端蛋出)有请我的媳妇,早餐鸡蛋给你备好了。
俊 嫂 (拿要洗的衣物出)我的老公快去洗吧!
好 儿 噢,快点洗。
俊 嫂 慢点洗!
好 儿 噢,慢点洗。
俊 嫂 鸡蛋呢?
好 儿 荷包蛋做好了,在这儿呃!
俊 嫂 你这个软壳蛋,样样顺着我,就不会惹我生点气吗?
好 儿 人还有愿意生气的?
俊 嫂 我这火发不出来,憋在心里不得生病生疮吗?快惹我生气!
好 儿 我可没有这本事。你想要个出气筒,要不(试探地)把我娘接回来。
俊 嫂 呸呸呸!请神容易送神难,好不容易送出去,没过三天就接回来,没门!
(孬蛋背老太上。)
孬 蛋 大娘,到家了。(放下)大娘,别害怕,先到下面歇歇,我先进去说说他们,保准让你儿子媳妇出来迎接
你。
老 太 叫你受累了。(下)
孬 蛋 (叩门)家里有人吗?(见无人应声)我给你们报喜来了。
好 儿 报什么喜啊?
孬 蛋 你娘回来了!
俊 嫂 啊?(踩好儿脚)
好 儿 (抱住痛脚边跳边说)你说什么?
孬 蛋 你娘去城里找你妹妹没找着,流落街头,我把她老人家给你们送回来了。
俊 嫂 啊,送回来了?(好儿开门)
孬 蛋 看把你们高兴的。怪不得老太太走一路说一路,光说儿子媳妇孝顺,我到家一看,还是真的呃,还不快去迎你娘进来!(示意好儿出门扶娘进屋)
好 儿 娘,进屋吧。
老 太 好,好,儿子到底还是儿子。(坐)
孬 蛋 大娘,你看儿子媳妇多孝顺,你还没进门,鸡蛋都给你摆好了。
俊 嫂 (发现老太瘸腿)嗯,这是怎么回事,腿怎么瘸了?
孬 蛋 大娘,你好好歇着,我该回去了。
俊 嫂 慢着!你先别走。
孬 蛋 不用客气,我住的不算远,回家赶吃响午饭还不忙呃。
俊 嫂 别光捡好听的讲。
孬 蛋 你这是什么意思?
俊 嫂 哼!
(唱)不用你油嘴又滑舌,听我把你的底来揭。
老太太出门腿脚好,为什么回来变成瘸?
定是你伤了老人该你养,送个残废我不接!
孬 蛋 (唱)好大姐你休胡扯,柿子不软你少捏!
你血口喷人太恶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做了好事遭诬蔑,谁还敢把好人学?
俊 嫂 我就不信,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人!好儿,把娘送他家去,叫他治伤看病,养老送终!
好 儿 (不知所措)娘……
老 太 莫再丢人现眼了!脚是我自己崴的,可别诬赖好人,要不是遇上这位小哥,你们兴许就见不着娘啦,还不谢谢人家。好儿,谢谢……
孬 蛋 不用不用,叫大娘好好歇着吧。
老 太 好儿,把包袱送到我床上去,我要去歇歇。
好 儿 (有口难开)这……
俊 嫂 哼!
老 太 快去呀!
孬 蛋 大娘,我去。(提包袱)
老 太 就这间小厢房。
孬 蛋 (下而复上)怎么回事?一屋的兔子?
老 太 兔子?(走到边幕)我的床铺,我的床铺呢?
俊 嫂 床铺撤了!
老 太 撤了?!你们……你们这是容不下娘了!(一阵晕眩,孬蛋连忙扶坐)
孬 蛋 我说你们两个!
(唱)有娘的不知没娘的苦,没娘的眼馋有娘的福。
幼小时饿了就往娘怀里拱,冷了就往娘怀里扑。
人长大悄悄话在娘耳边诉,受委屈只可在娘前放声哭。
牵儿的心是娘手中的长钱,洗儿伤口是娘串串的泪珠。
人间母爱最特殊,不图回报只付出。
可叹我自幼丧慈母,人野心硬性情孤。
缺衣少粮都好挣,失亲娘心缺一角难补足!
俊 嫂 照你这么说,你是个没娘的苦孩子?
孬 蛋 这苦你们不知道。
俊 嫂 你眼馋有娘的?
孬 蛋 馋也白馋。
俊 嫂 你盼着有个娘?
孬 蛋 盼也白盼。
俊 嫂 好儿,我们助人为乐,舍己为人,把娘让给他!
好 儿 娘还能让给别人?
俊 嫂 怎么不能?他能学好人送回来,就不许我学好人送出去让给他?(向孬蛋)怎么样?白送给你,要不要?
孬 蛋 这……怕不合适吧?
俊 嫂 哼!劝我要娘,说的天花乱坠;给你一个娘,你却打退堂鼓,说一套,做一套,没羞没臊,真是男子汉大豆腐!
孬 蛋 (被激起火来)好,你等着。大娘,我家里就我兄妹俩过日子,冷冷清清,就缺个老人,你愿不愿意给我去当娘?
老 太 你家里没有媳妇吧?
孬 蛋 没有没有。
老 太 那就好。
好 儿 娘,我先上这位兄弟家住几天,等兔子养大了,腾出房子我就去接你。
孬 蛋 娘没有兔子要紧,你算个什么人!
好 儿 我……
孬 蛋 窝囊废。娘!
老 太 哎,叫我?
孬 蛋 我们走!
俊 嫂 慢着!从今往后,水火灾星,生老病死,一概与我无干!高兴了找个老头闹个黄昏恋,我也不管!
好 儿 你……(把紧紧搂着的俊嫂推倒在地)
俊 嫂 哎哟!你这个挨千刀的,把我的屁股摔痛了也,我的娘呃……
(撒娇放泼地)
孬 蛋 我告诉你,不养老人,不光是缺德,你还犯王法!(俊嫂不理睬地)
老 太 伤天理呀!(跺棍)
孬 蛋 娘,我背你走!(背老太下,好儿提着包袱追下。
俊 嫂 (爬起)哼!处理品,没费劲就出手哒。嘿,嘿,哈哈哈哈…
(扭下)(众侍女在伴唱声中一边伴舞,一边检场)
(伴唱)古怪多,古怪多,恶人口里念弥陀。
枯荷雨冼任风搓,善举反遭恶人戳。
第四场 认娘
(孬蛋家。黑妹提茶壶上。)
黑 妹 (唱)黑妹我生来本不黑,经多了日晒狂风吹。
地头堰边拾谷穗,爬上爬下稻草堆。
够不着井台愣挑水,人没有扁担高敢送肥。
头顶蓝天拿锄把,太阳送我健康美。
叫黑叫白我不在意,这辈子不搽脂粉不描眉。
喂!喝茅岩莓啊!茅岩莓茶,野生精制,天然绿色,黄酮含量,清热解毒,镇痛消肿,免疫调节,老少皆宜。喝茅岩莓茶呃!(下)
闷 子 (上唱)闷子我今年二十七,没成亲爹爹他干着急。
四处给我把亲提,说东道西我不依。
再说媳妇是我娶,爹爹他怎知我根底和实虚。
爷俩天天斗嘴皮,气得爹爹满脸通红,
清筋蹦起,活象一只大公鸡。
黑妹是个乖乖女,两小无猜在一起,
他兄妹诚实忠厚有骨气,助人为乐肯出力。
谁不夸黑妹她大方又规矩,我朝思暮想在梦里。
吃饭常走神,做事不得体,信步又到她家去。
心中喜来步子急,但愿连理结并蒂。
黑 妹 哎哎哎哎!(把欲进屋的闷子推出)闷子,我哥不在家,你不能进屋。
闷 子 不让我进屋?
黑 妹 (搬一长凳放于门口)有什么话就在凳子外头说。
闷 子 不让进屋,怎么说悄悄话?
黑 妹 我黑妹嗓门粗声音大,说话一竿子捅到底,跟谁也没有悄悄话。
闷 子 那我可要大声说啦。今日天气晴和,我们爬山玩去。
黑 妹 不去。
闷 子 你有别的事?
黑 妹 没有,等我哥。我哥有事出去了,一会就回来。
闷 子 那你就放心去吧。
黑 妹 不行。我不能家里没人,门上挂锁,让他心里觉着冷清。
闷 子 黑妹,你的心都在你哥身上,就不能分给别人一点吗?
黑 妹 分不了!(突然站起,板凳跷起,闷子跌地)
(唱)二老下世家残破,亲人唯有我的哥。
兄妹俩一对苦人度日月,手扯手,谋生活。
一个粑粑掰两半,哥哥让妹妹让哥。
一碗蛋汤几遍热,妹不先尝哥不喝。
一把锄头二人抢,一付箩筐二人夺。
哥哥和泥妹递瓦,修好遮风避雨的窝。
哥不娶亲妹不嫁,我心里难把旁人搁。
娶不来嫂子我就等,再等个十年八年不算多。
闷 子 你等我也等。
黑 妹 不怕等成了白发老翁,你就等。
闷 子 我头发白了,你的头发还能黑吗?你不怕等,我更不怕。
黑 妹 那就随你便吧。
孬 蛋 (背老太上)娘,到家了。闷子快扶下来,黑妹接包袱!进屋进屋。
(扶老太坐)娘,这是我妹妹,叫黑妹。
老 太 黑妹?泼泼实实,好名好名。
闷 子 (主动地)我叫闷子。
老 太 闷子?也是好名,你是……
孬 蛋 娘。我一直不好意思说,我叫孬蛋,这名不好。
老 太 好,好!世上的事,常常是反着来的,叫孬的反到好,叫好的反倒……我那儿子叫好儿,一点也不好。(伤心)
黑 妹 叫老人家先到里屋歇一会吧。
闷 子 我扶进去。(提包袱搀老太下)
黑 妹 哥,你一口一个娘叫得挺亲,这到底是谁呀?
孬 蛋 我娘。
黑 妹 我娘去世二十年了,我都不记得是什么样子了。
孬 蛋 就这个样子。
黑 妹 我娘去世才是中年,能是这个样子?
孬 蛋 活到今天就这样子。
黑 妹 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呀!
孬 蛋 老太太流落街头,我送她回家,谁知儿子媳妇蛮不讲理,拒不收留,还反咬一口,我一气之下,背回老人,我兄妹不正缺一个……
黑 妹 哥,老人有儿有媳?
孬 蛋 有哇。
黑 妹 儿子媳妇蛮不讲理?
孬 蛋 对,没见过那种人。
黑 妹 儿子媳妇还挺难缠的?
孬 蛋 女的比男的厉害。
黑 妹 哥,你想过没有?老太太这大年纪,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她的儿子媳妇找上门来,撒泼耍赖,敲讹我们,叫我们赔他的娘可怎么办?
孬 蛋 怎么办?把老人送回去,再进虎口受罪?或者又去流落街头?怕这怕那,就不怕老人受苦吗?黑妹,我一见到老年人孤苦无靠,走投无路,就不由自主想起二老爹娘,想起无数疼爱过我们的老人!
(唱)小妹你从小吃过几家的奶?你从小穿过几家的鞋?
我碗里盛过多少家的米?我家灶烧过多少家的柴?
没爹娘能得多少慈和爱?瘦弱的苦苗才能长成材。
见老人受欺凌我难忍难耐,见老人遭遗弃我痛苦难捱,
世上老人当着爹娘来看待,这才是孤儿的一片情怀!
(闷子扶老太提包袱上。)
孬 蛋 娘,你要做什么?
老 太 孩子,你的心眼太好,我不能连累你,叫你难为情,我还是走吧。
孬 蛋 娘,你别走!
老 太 (深情地)多好的兄妹俩,往后的日子长着呃,和和美美地过吧。大娘我也好好地活。(欲走)
(三个年轻人分别叫“娘”!老太——答应“哎”!三人又同时齐叫:“娘”!老太连连应声“哎、哎、哎”!热泪盈眶。众扶坐。)
孬 蛋 黑妹,快给娘去做饭。(黑妹应声:“哎”欲下)哎,快转来,还是先下碗面来得快!(黑妹应声欲走)哎哎黑妹,再打两个荷包蛋,再泡上几块核桃酥……
闷 子 我学过厨师,这个事算我的。(争着下)
黑 妹 娘,他们为什么把你赶出来了。
(闷子复上,端碗递在老太手上。)
闷 子 娘,荷包蛋,快吃吧!
老 太 为了一个做调料的宫廷秘方。
孬 蛋 宫廷秘方?你没传给他?
老 太 传了,做出来卖不掉,赔了钱就怨娘。
闷 子 娘,别饿坏肚子了,快趁热吃吧(老太吃蛋)。
孬 蛋 娘,能把秘方说给我听听吗?
老 太 娘都叫了,还不能说吗?只怕是不顶用啊。
孬 蛋 我听听
老 太 大茴香、小茴香,花椒皮子加良姜,白芷桂皮石落子,砂仁肉寇和丁香,陈皮甘草加木香,还有……(耳语)
孬 蛋 好!娘,不瞒你说,我也做过两年药材生意,我听这调料配方,确有独到之处。娘,要不我们做点试试?
老 太 挨过一次蛇咬,我可怕井绳。
孬 蛋 那先少做一点,不行就自找毛病,再研究改进。
老 太 那我给你长着眼色,验料、进料都马虎不得。
孬 蛋 我们都听你的。
黑 闷 我们都听你的。
孬 蛋 娘,这种调料一共有十八种香料,我们就叫郝老太十八香。
老 太 郝老太十八香?!
黑 闷 郝老太十八香!
众 好!(侍女搬出“郝老太十八香”招牌伴与歌舞)
(伴唱)临近中秋天气爽,家家厨下刀板忙。
鸡鱼肉蛋样样有,抢不上郝老太的十八香!
(闷子在伴唱声中,搬筐出又急下,忙得不可开交,之后拿着空筐复上。)
顾 客 (内声)喂,给我两包吧。
闷 子 (作揖打躬)对不起,抱歉抱歉,没货了,过了节再说吧!
第五场 抢娘
(景同前场,闷子拿扫帚扫地。)
孬 蛋 (内出)生意好了也是个愁,愁着做不上卖的,闷子,你招呼这边。
我还得去作坊看看,可不能快了萝卜不洗泥。(下)
(好儿俊嫂东张西望地上。)
好 儿 请问这里是十八香……
闷 子 很对不起,货卖完了,让你白跑一趟。
好 儿 我找郝老太……
闷 子 不是跟你说了吗?郝老太卖完了,过几天再来吧。
好 儿 我找郝——老……
俊 嫂 (推开好儿)听清楚,我不买郝老太这个货,我要找郝老太这个人!
闷 子 (转不过弯地)不买货,要买人?
黑 妹 (出,忙上前)郝老太很忙,恕不会客!
好 儿 我不是客。
黑 妹 不是客,那你是什么?
好 儿 我是她儿,她是我娘。
黑 妹 明明是我的娘,怎么成了你的娘?叫我看,你这个儿是个假冒的冒牌货!
俊 嫂 你是冒牌货!他叫好儿,是郝老太亲生的儿,郝老太是他亲亲的娘,我是郝老太亲亲的儿媳,郝老太是我亲亲的婆婆。
黑 妹 没听说过有这些亲亲的,只听说有两个不孝顺的混帐东西,把老人家推出门外,是不是你们两个?
好 儿 哎不,不是……
黑 妹 既然不是,还来冒充什么亲亲的,走吧!
俊 嫂 不走!郝老太就是我的娘!(坐于桌上)
黑 妹 她是我的娘,你是冒充的。
俊 嫂 你是冒充的!她是你的娘,你叫她她答应吗?
黑 妹 你叫她答应?
俊 嫂 当然啦!不信把她叫出来,我们试试。
黑 妹 你等着!(下)
闷 子 我看你们真是吃饱了撑的,干什么不好,抢到给人家当儿!
俊 嫂 你是哪个树上的老鸹?还不闭上你那尖嘴!
闷 子 你!
(黑妹扶穿戴齐整地郝老太上。)
俊 嫂 (连忙上前)娘!(老太扭脸不应)娘!(老太仍不答理)。
(黑妹闷子偷笑)笑笑笑,你吃了笑婆娘的尿了。我娘她耳朵背,没听见。
黑 妹 没听见,看我的!(炫耀地)娘!
老 太 哎!
闷 子 娘!
老 太 哎!
黑 妹 (向俊嫂)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娘,你可要坐得稳稳的,把人看得准准的。闷子,我们走!(二人下)
俊 嫂 (向好儿)你快叫呀!
好 儿 穿得这么好,这是我娘吗?
俊 嫂 蠢猪脑壳,傻瓜,快叫!
好 儿 娘!(无回应)
俊 嫂 大声一点,带上感情。
好 儿 娘!(仍无回应)娘啊!(俊嫂踢好儿脚弯跪倒)
(唱)娘不认儿……(俊:儿不怪)……儿不怪,
千错万错……(俊:错在孩)……错在孩。
错在我这下贱材,
亲生骨肉……(俊:恩重如山)……情似海。
娘不认我……(俊跪唱:不起来)
全是孩儿不应该。我的娘呃!
老 太 (唱)孩儿跪地身变矮,好似那幼时倚娘怀。
想起他不学好来光学坏,恨不得巴掌扇上腮。
想起他从小失父爱,也怨我娇惯方走歪。
十指连心通血脉……
俊 嫂 娘,你就饶恕我们这一次吧!(老太摇头)好儿,那我俩今天就跪她三天三夜不起来……(老太二次摆手)既然娘不肯饶恕我们,那我就……那我就去寻死!
老 太 不可!唉!
(唱)看起来要想割开难割开。
孬 蛋 (与黑妹同上)哟,这不是好儿哥吗?你们这是……,这团圆节还不到,你们怎么就来了。
好 儿 (惭愧)兄弟……
孬 蛋 娘,好儿哥老远的来了,叫他们起来吧。
老 太 看在兄弟的面上,起来吧。
好 儿 兄弟,谢谢了。
孬 蛋 黑妹,快搬凳子让客人坐呀。
俊 嫂 兄弟(醋意十足)恭喜你了,发了大财。
孬 蛋 这得感谢嫂子学好人,把老娘白送给我。
俊 嫂 就是嘛,不用我娘的秘方,-你也发不了吧。
孬 蛋 这又得感谢嫂子你了,你要不说生老病死一概无干,兄弟我也不敢用老太太的秘方呀。
老 太 好儿,我们娘俩大半年没见面了,你来有什么事啊?
好 儿 娘,我来接你老人家,回家过八月十五。
老 太 回家过十五?
好 儿 娘,往后不用洗衣做饭,她也没生出来,不用伺候月子。
俊 嫂 娘哎!什么活都不用你干,大肉包子蘸香油,吃了睡,睡了吃,光让你亨清福。
老 太 那不成了猪啦?
黑 妹 娘,你忘了受的那份罪了?别听他们说的好听,不能走!(拉住老太另一只手)
老 太 不能走?
竣 嫂 娘哎,哪有在外姓人家过节的,我们走!
老 太 走?
黑 妹 娘,别听她那一套,不走!
老 太 不走?
俊 嫂 娘,有个人这两天就到家,你想不想她?
黑 妹 谁?
俊 嫂 娘的亲闺女,我男人的亲妹妹,我的亲小姑,这就要回家过中秋节,娘你想她不?
老 太 想!
黑 妹 娘,你想她,我去把她接到我家来。
俊 嫂 没出门的大闺女,哪能上别人家过节,娘,我们走!好儿,快帮一把!
(二人合拉老太一只手欲走。)
黑 妹 不能走!(示意闷子,二人合力将老太拽回)
俊 嫂 就得走!
黑 妹 不能走!(双方拽来扯去地)
孬 蛋 松手!把娘都扯散架哒!娘,我看他们挺坚决的,也是一片孝心要不你就去住几天,过了节我就去接你回来。
俊 嫂 还是兄弟说话中听。
老 太 好吧,我去看看闺女,过了节就回来。
孬 蛋 黑妹,拿五百两银子给我娘带上零花。
(黑妹取银钱下而复上。)
俊 嫂 (迎上前)来,我替我娘拿着。
黑 妹 这又不重,压不着累不着,不用劳动你的大驾了。(递银钱)娘,你拿好了,小心老鼠。
俊 嫂 我家没有老鼠。
黑 妹 没有小老鼠,可有大老鼠。
老 太 我用不着。
俊 嫂 用不着也要拿起,图个吉利。
好 儿 娘,走吧!
老 太 慢着!我先把话说明了,你们两个接我去,到底叫我搞什么?
俊 嫂 叫你和闺女儿子团聚呀。
老 太 还有什么事?
好 儿 娘,你要闲不住,也帮着我生产18香。
老 太 早猜出你们的鬼心思了。
孬 蛋 如今十八香供不应求,好儿哥要做,也是好事。
老 太 好儿,你生产可以,可不准用郝老太十八香这个牌子!
俊 嫂 行行,我们用郝大娘,郝奶奶,郝祖宗行吧?
孬 蛋 闷子,送我娘!
闷 子 好!(欲去扶老太,被俊嫂拦住)
俊 嫂 好儿,来,我们抬着娘走!
(二人手抬郝老太下。)
(黑妹拿起银包,喊着娘追赶而下。)
孬 蛋 娘,慢一点!(与闷子议论而下)(侍女检场、伴舞)。
(伴唱)不孝老人常听说,争抢老人没见过。
死鱼也会游过河,老太头回把轿坐。
第六场 责娘
(郝家小院。憨妹舞着长辫上。)
憨 妹 (唱)人说我憨妹性子憨,我生来爱钻牛角尖。
最喜欢丁是丁来卯是卯,最讨厌丝瓜扁豆乱纠缠。
最爱吃小葱豆腐青白拌,最烦恶黏粥糊涂一锅端。
只可惜马马虎虎做人易,认认真真行事难。
(老太端洗衣盆出。)
憨 妹 娘!(接过盆)吃了早饭,别忘了接着冲碗蜂糖喝。
老 太 憨妹,今天我不大想喝。
憨 妹 那可不行,干什么事都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老 太 好好好……
憨 妹 娘你歇着吧,这衣服我来洗。
老 太 真是我的好闺女!
憨 妹 (向另屋)嫂子,嫂子!起来晚了,又没饭了啊!
俊 嫂 (急出)妹子,饭留在锅里吧?
憨 妹 没留,锅已经让我刷了。
俊 嫂 怎不早点叫我?
憨 妹 你不按点起床,就是放弃早饭了。
俊 嫂 哼!放弃就放弃,越饿越苗条。
老 太 憨妹,你就知道认死理,老大不小了,我怕你连个对象也不好找。
俊 嫂 黄花菜放凉了,萝卜缨子等黄了,黄瓜落架,再没人尝了。
憨 妹 你放心,一辈子找不上,我也决不马马虎虎,凑合凑合。
好 儿 (垂头丧气地上)赔了赔了又赔了,唉!
(唱)这回进城卖调料,没打着皮狐反惹一身骚。
客户看货要比较,两种十八香比低高。
那边拆封“郝老太”,这边同样开一包。
众客户咂嘴嚼舌都说他的好,摇头皱眉争说我的孬。
人群一阵哄哄笑,硬说我造假货没有人要。
娘的五百两银子打水漂,恨不得满面羞惭把河跳。
(好儿直往台口边沿走,被俊嫂憨妹拉回)
好 儿 唉!(一声长叹,蹲地)
老 太 好儿,你比输了?
好 儿 输了。
老 太 打败了?
好 儿 败了。
老 太 赔了五百两银子不要紧,只要买来教训就不算赔。这一回我们务必把原因找明白!
俊 嫂 就得找原因!
憨 妹 现在就找!
好 儿 我累了,我先歇歇行不?
憨 妹 不行!找不出原因能睡着觉?
老 太 憨妹,把剩下的原料拿来!
憨 妹 哎!(端筐出)
老 太 你们看!
(唱)这几天留心细查找,才知道原料不精准跌跤。
看你这春八角瘦甘草,虫咬的桂皮瘪花椒。
贪便宜瞒着我进来次等料,能指望街市去热销?
自欺欺人苦自讨,客官不会把钱掏。
憨 妹 (口尝药料)呸呸!(吐出)这是哪个干的好事?哥,是不是你的责任?
好 儿 (目视俊嫂,不敢出口)这……
俊 嫂 吼么子,有什么了不起的,一共18味药料,有三味两味质量差点,有么子要紧?我们比不过他,原因不在这里。
憨 妹 在哪里?
俊 嫂 我的个憨妹子!
(唱)他畅销热卖有秘密,调料里添加了稀罕东西。
憨 妹 加了什么?
俊 嫂 (唱)什么壳、什么皮,什么葫芦什么衣。
加上一点味鲜美,加上两点万人迷。
一天吃了两天想,一天不吃心里急。
憨 妹 我们不可以也加一点吗?
俊 嫂 (唱)我怕局子传我去,罚款判罪悔不及!
好 儿 我明白了,他们准是加了大烟葫芦。
老 太 可别胡说!你兄弟那十八香,除了18味药料,什么也没加。
俊 嫂 他加不加,能告诉你吗?
老 太 我天天在作坊,能看不见吧?
俊 嫂 他要不想让你看见,你能看得见吗?
老 太 你孬蛋兄弟、黑妹不是那号人!
俊 嫂 娘呃,为了发财,好人能变坏,老实人蒙蒙盖盖!
老 太 你把天说垮了我也不信!
好 儿 我信!要没有秘密武器,他能独霸市场?
老 太 不找自家筐里的烂杏,光想着人家的果子生虫,没出息!
俊 嫂 (向好儿)娘的胳膊朝外拐,你赔个倾家荡产她才高兴呃!
老 太 你再胡说,我马上就走!
俊 嫂 慢!你想先去给他报个信?
老 太 胡说!(手高扬,俊嫂以为要挨打,抱头鼠窜至好儿背后)
俊 嫂 你还想打人呀!
憨 妹 娘!嫂子!
(唱)你也别生气你也别着急,眼见才为实猜疑总是虚。
倒不如到他作坊摸底细,不用三五天定有真消息。
老 太 那好,你去亲眼看看你孬蛋哥是什么人。(下)
俊 嫂 哎,妹子,你可要细心一点。
憨 妹 你们放心吧,我走了(下)
俊 嫂 哼!不搞个清楚明白,决不善此罢休!
好 儿 你也真是……
俊 嫂 你,你们这些萝卜白菜晓得个狗屁!走,回房去!(扯着好儿耳朵下)(侍女检场、伴舞)
(伴唱)唇枪舌剑是非多,茶叶也会打破锅。
一浪三波终有果,鸡毛不可当称砣。
第七场 孝娘
(作坊内。孬蛋上。)
孬 蛋 (唱)绕作坊静悄悄洒满月光,说不清因何事挂肚牵肠?
新来的小妹妹行为异样,惹得我阵阵同情阵阵忧伤。
只见她跑前跑后把活抢,各道工序去帮忙。
想必是苦里生来穷里长,吃苦耐劳性倔犟。
我也曾旁敲侧击将她问,她却是羞羞怯怯口难张。
兴许是为的那调料秘方,说出来白送你又有何妨。
是她来了,我先躲起来看过明白。
(躲于桌下。)
憨 妹 (上、推门)没上锁,太大意了。(进屋插门,直至桌边取出配方)
(唱)借月光,审配方,有什么秘密内中藏?
不多不少十八味,端端正正十八行。
果然不出我料想,只觉得一股热流绕心房。
果然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将配方放回原处,碰到孬蛋的手)有贼!(拉孬蛋出桌外),黑妹与闷子上,伏窗窥视)。
孬 蛋 谁是贼呀?
憨 妹 抓住你了还不承认。
孬 蛋 真是贼喊捉贼。
憨 妹 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来偷配方的?
孬 蛋 我们两个不知哪一个是偷配方的。
憨 妹 手里拿着配方,你还不承认呀。
孬 蛋 憨妹,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憨 妹 (辩认)老板,你怎么自己偷自己呀?
孬 蛋 这不全是为了你吗。我来取配方,是想送给你的。
黑 妹 好啊,瞒着我送人情。(欲进,被闷子拉住)
闷 子 有戏,慢慢看。
孬 蛋 我刚才把配方递给你,为什么你又递回来了?
憨 妹 我怀疑你这配方是假的!
孬 蛋 什么,假的?
憨 妹 你有没有另外添加了大烟葫芦?
孬 蛋 你冤枉好人!
(唱)你猜疑猜疑瞎猜疑,我委屈委屈真委屈。
坑别人好比坑父母,骗别人好比骗兄弟。
害人终将害自己,你损我人格无道理。
憨 妹 (唱)他越急来我越喜,他真生气我不再疑。
自从我进了作坊探秘密,鸡蛋里面把骨头剔,
谁料想越查越服气,止不住我的感情大转移。
一颗心时时刻刻跟着你,唯恐你失手沾污泥。
刚才我损你人格非本意,为证实你清白才把你来激。
孬 蛋 好啊,多谢你的一片苦心,现在不怀疑这配方有假了吧?
憨 妹 绝对是真的。
孬 蛋 那好,拿去吧!
黑 妹 还真主动。(又欲进)
闷 子 (拉住)别忙,精彩的在后面。
孬 蛋 你怎么还不接呀?
憨 妹 你这配方,十年前我就能倒背如流。
孬 蛋 那你是……
憨 妹 我呀,谅你也猜不出来!
(唱)我是那郝老太的亲生女,好儿是我的亲手足。
这秘方沉睡多少代,诚实人手里化神奇!
黑 妹 她就是我娘的那个能干闺女呀。
闷 子 你看你哥。
孬 蛋 (唱)怪不得一见似相识,怪不得相处投脾气。
一母同胞有差异,一只凤凰一只鸡。
你不像你哥哥的亲妹妹,你像我娘的亲闺女。
憨 妹 我娘,可不是你娘。
孬 蛋 怎么不是,比亲娘还亲呃!
憨 妹 可以说是亲娘,又可不是亲娘。
孬 蛋 就是就是
憨 妹 就不是就不是。
黑 妹 真是个傻哥哥,还听不出人家的意思。
闷 子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快帮他意思意思。
孬 蛋 那你说,郝老太不是我的亲娘,是我什么娘?
憨 妹 是你的……
黑 妹 (向内大声地)丈母娘!
憨 妹 有人!
孬 蛋 是黑妹。(推憨妹躲于桌于。开门栓,黑妹闷子进屋)
黑 妹 哥,就你一个人,不闷得慌?
孬 蛋 不闷不闷。
黑 妹 哥,你手里拿的是配方吧?
孬 蛋 嗯,是是。
黑 妹 哥,我听说有人胳膊肘子朝外拐,要把这配方送给外人,有这事吧闷子?
闷 子 好象是有!
憨 妹 (出)黑妹,你别冤枉他!
黑 妹 哟,我这当妹妹的还没心疼呃,你倒先心疼了。
憨 妹 不是不是,我用不着你的配方。
黑 妹 用不着配方,你钻到桌子底下干什么?捉老鼠还是逮蛐蛐?
孬 蛋 黑妹,不是她要钻的。
黑 妹 是你要她钻的?你又心疼了。我说你,她心疼,我说她,你心疼,可叫我说哪一个呀?
憨 妹 你哪一个也别说了!(害羞捂脸跑下)
黑 妹 哥,趁着月明地,还不快去追呀!
孬 蛋 哎!(追下)(黑妹与闷子哈哈大笑下)
(好儿、俊嫂上。憨妹迎出。)
憨 妹 哟哥嫂,你们来啦。
俊 嫂 这么长时间你也不给个信,得手了吗?
憨 妹 各道工序我都亲自干了,仔细看了,他的配方没问题。
好 儿 没有添加别的?
憨 妹 就因为你用的次等原料,人家用的上等好料,你们哄人的失败了。人家实实在在的胜利了。
俊 嫂 别说了!使第二招吧!(欲拔招牌)
憨 妹 别再丢人现眼啦!
好 儿 妹子,你叫那个孬蛋出来吧。
憨 妹 人家正想找你呃。
孬 蛋 (上)大哥大嫂,一向可好啊?
好 儿 不好。闲言少叙,今天我是来找你有事的。
孬 蛋 什么事,请进。
好 儿 我要告诉你,我今天要收回郝老太这个招牌!
俊 嫂 不准你们再用郝老太这块招牌了!好儿,上!(憨妹阻拦)
(郝老太,黑妹,闷子上。)
老 太 我自己的名字,我想给谁用就给谁用!
好 儿 我的亲娘呃,你生我养我一场,没留下别的,就你的名字值钱,可不能随便给那非亲非故的!
老 太 谁是非亲非故的?
俊 嫂 娘,没在你的肚子里住满九个月的,就没有资格用你的名字做招牌!
憨 妹 嫂子,你有这资格吗?
俊 嫂 我没有,可他有!(指好儿)
憨 妹 嫂子,我有资格吗?
俊 嫂 男女平等,你有资格。
憨 妹 那好,我有资格,他也有!(指孬蛋)
俊 嫂 他?他凭什么资格有?
好 儿 他是你什么人?
老 太 你们别犯傻了,他是你妹夫!
俊 嫂 啊?!吃里扒外的家伙!
老 太 好儿,这可省了你当哥哥的操心了,该叫什么还叫什么,不用改口。
孬 蛋 娘!
老 太 哎!你看看这:亲娘干娘丈母娘,叫我一个人当了!
黑 妹 对了(拉憨妹)亲妹干妹亲嫂子,叫你一个人当了!
孬 蛋 可不是嘛。(拉好儿手)亲哥干哥大舅子哥,叫你一个人当了!
好 儿 那你……
孬 蛋 别争,我也是大舅子哥。我看,我们两家合起来开作坊吧。
众 一起干!
好 儿 你们要我?
孬 蛋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欢迎你!
老 太 两家合并,你们两对也合并。三桩事情一块办,这叫三喜临门!(众侍女拿红彩带上,分别给两对新人牵红线。
(合唱)一个秘方开作坊,两位新娘配新郎。
三桩喜事一处办,六个儿女齐叫娘!
众 (一齐喊)娘!
老 太 哎——!(众哈哈大笑)
(剧终)
该戏由张家界茅岩莓茶有限公司赞助资金制作布景道具。该戏成功演出,深得各界人士赞誉,社会反响特别强烈,配合社区的“三德”(职业道德、社会公德、家庭美德)教育,起到了相当好的社会效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