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解】汉中张鲁欲攻取西川，益州牧刘璋用别驾张松之计，去说动曹操进兵汉中，以解己危。张松暗绘西川地理图本，拟献曹操以求荣，却遭冷遇。张松恃才傲物，贬低曹操所著《孟德新书》，曹操大怒，几欲斩之。张松连夜弃曹而去，前往荆州，却受到刘备君臣超乎常情的款待，张松甚是感动，便将西川地图献与刘备，并答应刘备取川之时以为内应。
《张松献图》是整本戏《西川图》中的一折。见《锦绣图》传奇及《三国演义》第六十回。
这是湘剧大靠老生“醉戏”代表作之一。“醉戏可称是长沙湘戏生角的特种做工戏。”①“醉戏”艺术，不仅是醉步、呕吐、饱嗝几个动作，而是重视整个人物整个醉态神情的刻画。清末同庆班出身的著名大靠盛庆玉②以醉戏著称。后继则首推王益禄③，他“演《张松献图》，观众可以清楚地看着张松边喝边醉，越喝越醉，层次分明的演技。主要功夫就在运气逼红脸和一双醉眼的运用上，生活中有‘酒醉眼皮子重’的话，王益禄是从观察生活入手，表演越醉眼皮子越难睁开。在刘备送张松到长亭敬酒的那场，张松受宠若惊，越喝越醉，醉中失态，得意忘形，将一个封建时代的幕僚，刻画得深入具体。既有浓郁的生活气息，又格外的真实”④。在这出戏快要结束时，张松已向刘备献上了“西川图”，他有一种“明臣择主而事”的欣慰，在向刘备作最后一次告别时，王益禄是这样表演的：他勒住缰绳，轻摇小腿，指画圈圈，纱帽翅不断摇晃，这一连串动作，不仅构成外形的美，更表现了人物此时此境中的轻松心态和喜悦之情。
朝 代：三国
人 物：刘 备（老生）
孔 明（老生）
庞 统（丑）
黄 忠（大靠老生）
赵 云（武小生）
张 松（大靠老生）
杨 修（丑）
曹 操（大净）
侍从、众马衣
第一场
张 松 （内唱《北路倒板》）
奉命离川过栈道——
［侍从引张松乘马上。
张 松 （接唱《慢板》）
放眼中原好萧条。
张永年生来丑容貌，
胸藏三略并六韬。
此一回许都见曹操，
替主纳贡走一遭。
一说曹操多奸巧，
又道他下过求贤诏。
我怀揣西蜀地图无价宝，
看曹操是否识英豪。
倘若是礼贤下士待某好，
我择主而事换新袍。
［张松下，侍从随下。
第二场
［众士卒曹操上。
曹 操 （唱《快打慢唱》）
自起兵吾把黄巾剿，
东荡西除著勋劳。
官渡一战灭袁绍，
淹下邳又斩吕布小儿曹。
宛城张绣降顺了，
西凉又破小马超。
统一中原誓把烟尘扫——
［杨修⑤上迎。曹操上堂入座。
杨 修 启丞相，西蜀刘璋，命别驾大夫张松前来纳贡。
曹 操 哈哈哈……
（接唱）又一路诸侯纳贡来朝。
传他报门而进。
杨 修 有请张大人。
［张松上。
张 松 （念） 离了西川地，
纳贡到许都。
杨 修 大夫请！
张 松 你家丞相是怎样传话？
杨 修 传你报门而进！
张 松 啊！……（不满。旁白）稍待。我从西蜀到此乃一客位，为何要我报门而进？来在矮檐下，权且把头低。报，张松告进。（上堂）参见丞相。
杨 修 丞相，这位就是西川别驾大夫张松。
曹 操 （傲慢）唔。张松你来了。
张 松 奉主之命，焉敢不来。
曹 操 你主这几载为何不来纳贡？
张 松 非我主不来纳贡称臣，因为黄河水涨，马不能过河，故而来迟，丞相见谅。
曹 操 老夫不日兴兵，要扫平天下归一统。
张 松 丞相稳言。动不动要扫平天下归一统，我想东有孙权，南有刘备，西有我主刘璋，北有张鲁，雄师不下百万，岂是你曹丞相一时扫平得了的。
曹 操 住了！大胆张松，进得营来口出妄言，这还了得，来人，将他赶了出去！
［曹操盛怒拂袖而下。
张 松 不用赶，不用赶，我西蜀并没有这等篡逆之臣。
杨 修 大夫，难道我国就有不成。
张 松 请问阁下上姓？
杨 修 杨修字德祖。
张 松 哦，原来是德祖公，不知多有得罪。
杨 修 请上坐。
张 松 主敬其宾，吾当坐也。
杨 修 大夫一路而来，受尽风霜劳苦。
张 松 奉主之命，慢讲是风霜，就是赴汤蹈火，焉敢辞劳？
杨 修 请问张大夫，蜀中风土如何？
张 松 蜀为西郡，古号益州，路有栈道之险，地连剑阁之雄，回还二百八十程，纵横三万六千里，鸡鸣犬吠相闻，市井闾阎不断，田肥地茂，岁无水旱之忧；国富民丰，时有管弦之乐。所产之物，阜如山积，天下不可及也。
杨 修 蜀中人物呢？
张 松 文能安邦，武能定国。文有相如之才，武有伏波之勇，医有仲景之能，卜有君平之隐，九流三教，出乎其类，拔乎其萃者，不可胜记。
杨 修 能像大夫这样之人有几？
张 松 如松这样的人嘛，车载斗量，不计其数。
杨 修 公现官居何职？
张 松 滥充别驾之任，甚不称职。敢问杨公，在朝官居何职？
杨 修 现为丞相府主簿。
张 松 我公乃世代簪缨，不立于朝中，辅佐天子，为何充此门下吏？
杨 修 曹丞相倚之甚重，委以军政钱粮之任，早晚之间多受丞相教诲，极有开发。
张 松 你家丞相文不明孔孟之道，武不达孙吴之机，不过强霸而居相位，有何德能，以开发杨公乎？
杨 修 公居蜀中，安知丞相大才，近著新书一部，大夫可愿一观？
张 松 哦，不道他还著有什么新书，烦公借来一观。
杨 修 （取书）张大夫请观。
张 松 （接书念）《孟德新书》……待我看来。（吹排子，阅完）杨公，说什么《孟德新书》，此乃是战国无名氏所作，曹丞相窃为己能，只能瞒得阁下，难瞒那些有智的高才。
杨 修 难道西蜀也有？
张 松 慢讲有，我蜀中三尺之童都能背诵如流。
杨 修 大夫你可背得？
张 松 背不得，也不敢在杨公跟前夸此大口。
杨 修 请当面背来。（张松背书，大惊）大夫果有过目不忘之才。
张 松 杨公夸奖。
杨 修 大夫请暂居馆舍，容我等再禀丞相，请公相见，你看如何？
张 松 如此告便。
杨 修 大夫请便。
张 松 这正是：
（念） 不得鱼父引，
杨 修 （接念）怎能见波涛。
［张松下。
杨 修 有请丞相。
［曹操上。
曹 操 （念） 猫儿饭，喂不饱金钱豹，
玉麒麟，岂能与犬同巢。
德祖何事？
杨 修 请问丞相，前番不纳祢衡，今番又不纳张松，是何道理？
曹 操 祢衡虽则高傲，却有才华。张松猥琐丑陋，出言不逊，看来就是无才之辈。
杨 修 你道他无才，丞相的新书，他能过目不忘，背诵如流。
曹 操 哦，此书可曾传与世人？
杨 修 不曾。
曹 操 无用之书，用火焚化。
杨 修 还请丞相，再次召见张松。
曹 操 这……来日我于西校场点军，汝等引他前来，他见我军容之盛，定然助我征服西川。
杨 修 遵命。（下）
曹 操 中军。
中 军 有。
曹 操 传虎威军五万，明日西校场听点！
中 军 得令！
［同下。
第三场
［众士卒、二将、杨修引曹操上，登高台。
曹 操 传蜀使张松。
二 将 丞相传蜀使张松！
张 松 （内应）来……来也！
［张松上。
张 松 （唱《快打慢唱》）
西校场里多热闹
人喊马叫好喧嚣。
曹孟德把某小看了，
这军威吓不倒我蜀中英豪。
斜插锦袍歪戴帽，
要犯萧何律一条！
曹 操 张松，你抬头观看。
张 松 看什么？
曹 操 这赫赫军威！
张 松 我主以仁义而治天下，无须这等军威。
曹 操 可有这等的阵势？
张 松 道是这样的阵势么？我蜀中的幼童，在山冈放牛戏耍，摆出来的阵势也不过是如此。
曹 操 可知老夫兴兵的威风？
张 松 丞相的威风，目前不知，昔年的小某一概全晓。
曹 操 说是你要讲。
张 松 你要听！
曹 操 你要说！
张 松 你要听哪！
曹 操 嗯！
张 松 我想丞相兴兵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在那濮阳遇吕布，宛城遇张绣，赤壁遇周郎，华容遇关羽，潼关遇马超，杀得你部下卸甲丢盔，杀得你自己割须弃袍。这也是你的威风，那也是你的杀气哪，你的好威风，好杀气。哈哈哈……
曹 操 （唱《北路散板》）
猥琐张松胆不小，
舌尖胜过杀人刀。
敢揭吾短真气恼，
不杀此人恨难消。
武威将军一声叫，
推出营门把头枭。
［士卒推张松下。
杨 修 （唱） 走近前来忙禀告，
丞相开恩把他饶。
禀丞相，张松斩不得，实实的斩不得。
曹 操 怎么斩不得？
杨 修 斩了张松不知紧要，岂不断了西蜀一条贡路？
曹 操 依你之见？
杨 修 将他黑墨涂脸，赶出许都。
曹 操 来，将张松黑墨涂脸，赶出许都！
［曹操愤愤而下。杨修随下。
第四场
［侍从引张松乘马上。
张 松 哈哈哈，哈哈哈……
（唱《北路散板》）
张永年出校场呵呵大笑，
一席话刺痛了乱世奸曹。
他把我张某人太小看了，
我把他宰相家哪放心稍。
地理图它本是无价之宝，
献给他岂不是明珠暗抛。
曹操失仁某失望，
有兴来却落个冷水一瓢。
事未成见我主如何是好？……
稍待。曹贼将我脸涂黑墨，赶出许都，我有何面目回见我主？哦，是了，闻听荆州刘玄德，仁义远播天下，不如从那条路回川，试探此人如何，那时再拿主见。
（接唱《快打慢唱》）
过荆州试刘备再作推敲。
［张松下。众士卒引赵云上。
赵 云 （唱《快打慢唱》）
诸葛军师得密报，
张松被逐恨难消。
绕道荆州探分晓，
他就是夺取西川一座桥。
命俺接驾荆河道——
［赵云圆场，张松上。
赵 云 那厢来的想是张大夫？
（接唱）张大夫大驾临你鞍马辛劳。
那厢来的想是张大夫？
张 松 （接唱）见一将军把我叫，
翻身下了马鞍鞒。
走近前来把话论，
我请将军把名标。
赵 云 （接唱）赵子龙就是俺名号，
张 松 啊！
（唱）长坂坡前大英豪。
赵 云 大夫夸奖。赵云奉主公刘玄德之命，在此候驾多时。我主因大夫千里奔波，鞍马劳顿，特命赵云带来酒食敬奉。来，看酒！
［赵云向张松敬酒。
张 松 多谢将军。（旁白）人说刘备仁德，果然是真。（对赵）将军干！
赵 云 照杯！啊大夫，我主还命赵云备良马一骑，请大夫换马！（为张松带马）
张 松 哎呀呀，怎敢劳将军带马——
赵 云 乃是无妨的。
张 松 不敢当，不敢当！
赵 云 当得的。（说时扶张松上马）
张 松 呀！
（唱） 子龙将军情意高，
张松一似饮腴膏。
人道刘备仁义好，
眼见为实在今朝。
将军！你我并辔而行。
赵 云 大夫请！
［张松、赵云下，士卒随下。
第五场
内 声 动乐有请！
［鼓乐声中，赵云陪张松自大边上。刘备、孔明、庞统、黄忠自小边上迎接。
张 松 皇叔公在哪里？
刘 备 张大夫在哪里？
张 松 皇叔，二位先生，列公，哈哈哈……
刘 备 张大夫驾到，未曾远迎。
张 松 小某来得冲撞，皇叔、列公海涵。
刘 备 备得有宴，与张大夫一乐，看宴！
［乐起，排宴，刘备延请张松入席，敬酒。
张 松 请问皇叔公，驾坐荆州，辖有几郡？
刘 备 是这个……
孔 明 张大夫。
张 松 诸葛先生。
孔 明 荆州乃暂借东吴的，恼恨东吴孙权，累次前来催讨，真是不公。
张 松 是呀，真是有些不公。我想东吴据六郡八十一州，民强国富，还不知足呀！
庞 统 我主乃汉朝皇叔，反不能占据州郡，其他皆汉之蟊贼，却都霸州占郡，张大夫，这真有些欠通吓。
张 松 是呀，他真有些欠通。
庞 统 他还有些不平。
张 松 他欠通。哦，不平……（众笑）皇叔乃汉室宗亲，仁义播于四海，日后一匡天下，乃是皇叔公分内之事呀。
刘 备 备德薄，只怕不能。
张 松 一定。
刘 备 痴心。
张 松 准有！哈哈，小某告辞了。
刘 备 为何去心太急？
张 松 离川日久，恐我主悬望。
刘 备 备也不敢强留，四弟，来日长亭备宴与张大夫饯行。
张 松 叨扰呀，哈哈哈……
［众同笑，下。
第六场
［众士卒引赵云上。
赵 云 赵云。奉了大哥之命，长亭备宴，与张大夫饯行，来！打道长亭。
众士卒 来此长亭。
赵 云 小心侍候。远远观见大哥、先生来也。
［刘备与张松等上。
刘 备 （唱《北路倒板》）
才相逢就别离令人沮丧——
［张松与众人分别见礼。
众 人 大夫呀……（拭泪）
刘 备 （接唱《慢板》）
不由得汉刘备热泪盈眶。
孔 明 （接唱）数日来促膝谈受益深广，
庞 统 （接唱）张大夫真果是国士无双。
黄 忠 （接唱）去时易会时难某心惆怅，
赵 云 （接唱）又不知何年月再聚一堂。
刘 备 （接唱《快打慢唱》）
也是我刘玄德无此福量，
留不住张大夫国之栋梁。
叫侍儿快把酒斟上，
尊声大夫听端详。
来荆州怠慢君请多见谅——
这一杯水酒表衷肠。
张 松 蒙皇叔公如此雅爱，小某就领当不起。长亭又敬这大杯酒，这就不敢受，转敬皇叔公——
刘 备 张大夫，特备来的，一定要受。
张 松 哦，特备来的，一定要受，如此，小某就愧领了。（饮酒）多谢了！
（接唱）刘皇叔仁义世无两，
知遇恩情实难忘。
这是我张永年当年失当，
眼无珠错扶了懦弱刘璋。
孔 明 酒来。
（唱） 佩服大夫谋略好，
纵论天下见风骚。
三杯酒聊把心意表——
张大夫，山人无物款待，备有水酒三杯，请大夫连饮。
张 松 诸葛先生，蒙皇叔公如此款待，小某就领当不起，先生又敬此三杯酒，这小某就不敢受了，转请，转请！
孔 明 张大夫，山人乃是特意备来的，一定要受。
张 松 那个那个，先生乃是特备来的，这，小某是要受的，愧领了。 （饮酒）
（接唱）谢过先生美醇醪。
实服先生神机妙，
借东风破曹用火烧，
烧得曹兵无路跑——
诸葛先生，你算准阴阳，借来东风，好火攻计，好，好，好……
庞 统 （接唱）人来看过美酒羊羔，
长亭话别心如捣，
数日情谊实难抛。
一杯水酒何足道——
张大夫，你今日回西蜀，只得水酒一杯，望大夫赏脸。
张 松 凤雏先生，你君臣如此款待，小某就领当不起了。先生你又敬此大杯酒，小某就不敢受，不敢受。
庞 统 张大夫，山人乃是特地备来的，一定要受的。
张 松 什么？先生也是特地备来的，小某也是要受的，就愧领了。（一干而尽）
（接唱）这一杯下肚我…我的步履摇。
呃……先生！
凤雏先生才学好。
耒阳县审案显高超。
赤壁鏖兵你的连环妙——
凤雏先生，你的好才学，好连环计，好，好，好……
黄 忠 酒来！
（接唱）张大夫豪饮海量高。
老黄忠我把香醪倒，
愿先生风云际会上九霄。
壮行酒一定要喝了——
张大夫，你来到我国，无物款待，某将备有水酒一杯，望大夫饮请。
张 松 老将军，小某今天酒也够了，这杯酒转敬老将军。
黄 忠 哦？主公、先生都敬上了，想我黄忠年老，酒都敬不上了，待我来跪敬。（欲跪）
张 松 （忙搀起）哎呀，老将军你跪敬就不敢了，小某愧领了，愧领了。黄忠老将军敬来的酒我若不饮，他就要跪……（饮酒）
（接唱）上前谢过老英豪。
久闻将军箭法好，
百步穿杨慧眼瞄。
比老将小某何足道——
黄 忠 张大夫过谦了。
张 松 呃……（醉的踉跄）
黄 忠 大夫保重了。
张 松 你的刀法好，箭法妙，你的好武艺，好武艺……
黄 忠 不见得，夸奖了。
赵 云 酒来！
（接唱）俺这里奉上了美酒葡萄。
迎接大夫荆河道，
来荆州千里不辞劳。
几天来款待不周到——
张大夫，某将奉命迎接，款待不周，请大夫见谅。特备水酒一杯，聊表歉意，请满饮此杯。
张 松 赵将军，小某今天酒也够了，实实吃不得了，这杯酒就转敬将军了。
赵 云 请问大夫，是人面大，还是酒面大？
张 松 自然人面大。
赵 云 是呀，大哥、先生、老将军都敬得上，想俺赵云人小面仄，敬酒都敬不上，待我将它倾掉！
张 松 （忙拦住）嗳，不要倾掉，我愧领了。
赵 云 敬上了。
张 松 赵将军敬酒我若不饮，他就要倾……（饮酒）
（接唱）这样的英雄实可交。
久闻将军武艺好，
长坂坡救主美名标。
七进曹营谁不晓——
赵将军。
赵 云 张大夫。
张 松 久闻你在那长坂坡前救阿斗太子之时，杀一个七进七出，你的好胆量，好武艺，好……呃……
赵 云 不见得，夸奖了。
刘 备 大夫！
（接唱）今朝一别梦魂遥。
千杯酒难把心意表，
有机缘刘备再相邀。
四弟带过白龙马——
张 松 哎呀呀，怎敢要子龙将军带马，实不敢当——
赵 云 当得的！（扶张上马）
张 松 （接唱）深情厚意我紧记牢。
辞别了皇叔列公踏鞍鞒——
刘 备 等大夫呀……（揩泪）
张 松 （接唱）只见他君臣哭号啕。
我张松且能无回报……
哦，（对侍从）将地图解了下来。
张 松 （接唱）我将这西川图回报今朝。
刘 备 大夫为何去而复返？
张 松 非是小某去而复返，皇叔公如此款待小某，无恩可报，这里有西川地理图一张，赠与皇叔公，日后兴兵取川，照图进兵，分毫不差。请皇叔公收下。
刘 备 且慢，备曾对天发誓，永不取同宗之基业。
张 松 啊，皇叔公又不忍取之。
孔 明 张大夫，这取与不取，全在我主，这地理图山人收下也是一样的。
张 松 哦，先生收了，皆是一样的。
孔 明 是一样的，哈哈哈……（接图）
张 松 小某还有两个谋士献上。
（唱《快打慢唱》）
在蜀中我有两知交，
法正、孟达胜同胞。
皇叔兴兵早来到，
我三人定效犬马劳。
孔 明 多谢大夫。
张 松 （接唱）辞别皇叔列公登古道——
皇叔公，二位先生，二位将军，今朝一别，后会有期，不必悲伤，要一笑而别。皇叔公须及早兴兵，免使小某悬挂。
刘 备 那个自然。
张 松 二位将军到了西川，必须要奋勇当先。
黄、赵 那个自然。
张 松 （接唱）取西川一统归汉朝。
小某叨扰了。
众 人 怠慢了。
张 松 失陪了。
众 人 少送了。
张 松 请呀，请，请！
［张松下，侍从随下。
刘 备 （唱） 张松献出无价宝，
不由玄德喜眉梢。
但愿西川早得到——
众 人 （接唱）那时节何惧贼奸曹！
［众下。
——剧终
注释：
① 见黄芝岗《论长沙湘戏的流变》，载《中国戏曲研究资料初辑》第75页，中国戏剧出版社出版。
② 盛庆玉：又名楚英，约生于1890年左右。普庆科班（一说同庆科班）出身，清末民初为湘剧名靠“四庆”之一（余为张庆青、杨庆美、王庆福）。擅长醉戏，如《张松献图》之张松、《醉骂禄山》之李白、《醉归杀海》之杨雄等。
③ 王益禄：（1885—1959），原籍益阳，生于长沙。幼年丧父，靠母缝洗抚养成人，12岁即入泰益科班学戏，颇下苦功，经常在深夜利用月光，披袍挂须，头顶纱帽，独自苦练，工大靠老生，擅长官衣纱帽戏。生活中他滴酒不沾，舞台上却以“醉戏”出名，《张松献图》为其代表作。解放后一直在长沙湘剧二团工作，直至去世。
④ 见《湖南地方剧种志·湘剧志》第118页，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版。
⑤ 老本曹操的幕僚出场有杨修和苟彧，两人的台词基本一样，作用相同，后来有的班社为精炼起见，便删去了苟彧这一人物，相沿下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