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丁三赖招亲》,为邵阳花鼓戏各路共有剧目,过去间常演出。
二八孤女曹秀英,托干妈田氏作媒。田氏招来杂货郎张元魁、屠夫李进芳和作田郎丁三赖,与秀英面相招亲。面相之日,张与李各带礼物,丁两手空空而来。秀英要三人各讲一篇言词,张讲卖布,李讲卖肉,丁讲作田。秀英吃穿都不爱,单单选中丁三赖。
剧本由已故西路名艺人孟仲生口述,邵阳花鼓戏剧团曾稍加整理,尹伯康同志校勘付印。
人 物 田 氏 老旦
曹秀英 花旦
丁三赖 小丑
张元魁 小丑
李进芳 小丑
第一场
(田氏上。)
田 氏 (念)我夫早丧,
好不凄凉。
(坐)老娘本姓田,
住在庙门前,
生活难得过,
去找松活钱。
老身田氏。我夫早亡,膝下无儿无女,家道贫寒,贯与他人为媒作伐。昨日干女曹秀英搭来口信,要我到她家去一趟,有事相告。不知什么事情,还要去问个明白。离了自家,往她家行走。
(唱“四川”)
昨日秀英带一信,
要我立刻上她门。
我在路途自思忖,
不知为的何事情。
莫不和人扯嘴劲?
莫不家中少钱银?
莫非得下什么病?
莫非家中太冷清?
是与不是往前行,
到看叫我为何因。(下)
第二场
(曹秀英上。)
曹秀英 (念)绣花绣鸳鸯,
荷花出水香。
独坐无人问,
寂寞对空房。
奴乃曹秀英。双亲早亡,自幼拜在田妈妈名下,做为义女,妈妈待我如同亲生。昨天付去一信,要她到我家前来,为何这等时候还没到来?不免绣花等候。
(唱“怀胎调”)
不幸双亲丧了命,
丢下奴家一个人。
多亏干娘仁义好,
她待秀英如亲生。
三天两日我家进,
处处多蒙她看承。
如今奴家已长大,
每日独坐守孤灯。
昨天付去一口信,
要她给我来成婚。
在此绣花将她等,
等侯妈妈到来临。
(田氏上。)
田 氏 (念)离了自己家下,
来到秀英门前。
开门。
曹秀英 (念)放下手中活计,
慢慢出了绣房。
启开门来观看,
原来就是干娘。
妈妈来了,请进!
田 氏 告进。
曹秀英 请坐!
田 氏 陪坐。
曹秀英 妈妈请用茶。
田 氏 有劳了!
曹秀英 妈妈!女儿昨日付去口信,你老得到没有?
田 氏 为娘得到了,有何事情?
曹秀英 妈妈!女儿要你前来,有言不好启齿。
田 氏 女儿,眼前只有你我娘女两个,有什么不好开口?
曹秀英 女儿要想……
田 氏 你不讲为娘也明白了。
曹秀英 明白何来?
田 氏 常言道得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长得这样大了,要我替你找个人家,是与不是?
曹秀英 妈妈!女儿全靠你老人家作主。
田 氏 崽呀崽!你昨天付信,为何不讲个明白!要是为娘知道是这件事,那我今天找十七八个好脑壳来,任你自己选一个好的。
曹秀英 妈妈!你真是老懵了。这样的事,怎好意思托别人带信!并且也要不得十七八个,只要一个就行了。
田 氏 崽呀崽!为娘原说带十七八个人,给你自己选,不是要你一起受。
曹秀英 莫非要儿面相招亲?
田 氏 是呀!
曹秀英 当面招亲好是好,只怕没有人愿意上门。
田 氏 有了你这样的人才,加上为娘的口才,扯起招兵旗,哪怕没有吃粮的呀!十七八个就不讲,只要为娘的一声喊,三五个包你不愁。
曹秀英 好!妈妈在上,受儿这边一礼。
田 氏 此礼为何?
曹秀英 妈妈为我结姻缘,
田 氏 为娘是个月老仙。
曹秀英 终身大事拜托你,
田 氏 姻缘但在两三年,
曹秀英 妈妈,太久了。
田 氏 三个月。
曹秀英 也久了。
田 氏 哎呀!急得咯个样子。好,姻缘只要两三天。
曹秀英 哪个?
田 氏 两三天。哈……少陪了。
曹秀英 女儿送过。(下)
田 氏 不要送!
(唱“私怀胎”)
方才秀英对我论,
只为婚姻大事情。
老身一口就答应,
此去替他作媒人。
叫几个后生任他选
选个好的配成婚
这个主意我打定,
看她眼光行不行。
我替她到处去发信,
自有生意送上门。
且把自家门来进,
看着谁是造化人。(下)
第三场
(张元魁上。)
张元魁 (念)杂货杂货,
零个啰嗦;
就是亲娘,
要赚几个。
(坐)一头方来一头圆,
走尽天下无人盘,
布匹杂货都有卖,
算本算利都一般。
在下,张元魁,父母双亡,以在乡下做些杂货布匹生意。年过二十,未曾娶妻。那日路过曹秀英家,得见曹秀英人才出众。听说她年方二八,也未曾许配与人。她是田妈妈的干女,田妈妈一贯与人作媒,要讨秀英离不得她。她最爱财,我不免准备钱去托她做媒,还要行走。
(唱“走调”)
元魁现今不年轻,
二十多岁未讨亲。
秀英人才多出众,
年纪不过十六春。
要托田妈为媒证,
替我说合曹秀英。
若是妈妈她不肯,
多把银钱买她心。
迈开大步往前进,
田家就在面前存。
来在田妈妈家,待我叫她一声,田妈妈在家没有?
(田氏上。)
田 氏 (念)门外人叫我,
不知是哪个,
开开门来看,
原来是张大哥。
张大哥请进。
张元魁 告进。
田 氏 请坐。
张元魁 告坐。
田 氏 张大哥,今天是路过我家,还是特到我家?
张元魁 特到府上前来。
田 氏 到此何干?
张元魁 今有所求。
田 氏 求者何来?
张元魁 田妈妈,闻听你老人家的干女儿曹秀英姑娘未曾许配与人,特来请你老人家替我为媒作伐,不知你老人家意下如何?
田 氏 张大哥!秀英姑娘虽然没有许配与人,她的眼光高得很,并且我也没有这个空工夫去。
张元魁 田妈妈,我这里有几钱银子,送与你老人家买双鞋面布,事情成功,还要重谢。
田 氏 哎呀,不要不要!不过你硬要讨她,她要面相招亲,你去不去呀?
张元魁 田妈妈,你看去不去得呢?
田 氏 三分人才,七分打扮,你穿几件好衣服去,多带些礼物,十成也可靠个八九成嘛。
张元魁 如此哪一天去?
田 氏 要想讨得到,就要去得早,最好明天去,我在那里等你。
张元魁 那我就少陪了。
田 氏 少送了。(下)
张元魁 (唱“走调”)
田妈妈答应当媒证,
不由元魁喜在心,
明天穿戴要齐整,
早到曹家去看亲。(下)
第四场
(李进芳上。)
李进芳 (念)屠夫屠夫,
一塌糊涂。
(坐)过了白露节,
屠夫硬如铁;
一到三伏天,
吊钱救五百。
在下李进芳。自从爹娘生我下来,一不会作田,二不会手艺,开了一间屠行,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三蒸钵,两窑钵,餐餐吃的好调伙。(注一)这也不言,只因年过二十,未曾娶亲。那天经过曹家门前,得见曹秀英,也有几分姿色,若能和她成配,好不快活。听说她是田妈妈的干女,不如去请田妈妈与我作伐为媒。前几天有副滷水(注二)没有卖脱,已经将它烘腊了,正好送与田妈妈,她最是贪财的,一定会帮我的忙。离了店房,就此行走。
(唱“半边哀川”)
迈步离了店一座,
田家庄上找媒婆。
秀英人才好不过,
注一 调伙,晕菜的意思,一般形容好酒好菜。
注二 滷水,内脏,肠肝肚肺。
美貌盖过这一它; (注)
若将秀英配与我,
一生一世快乐多。
不觉来到田家庄,
且看妈妈意如何。
田妈妈在家吗?
(田氏上。)
田 氏 (念)我在后面舂猪糠,
门外何人叫慌忙。
出得门来望一望,
原来就是李进芳。
啊!李大哥来了,请进!
李进芳 告进。见过田妈妈有礼。
田 氏 免礼。请坐!
李进芳 告坐。
田 氏 你手中提的什么?
李进芳 是副腊味,送与妈妈下酒。
田 氏 啊呀!不敢当,不敢当,请吃茶。
李进芳 多谢妈妈了。
田 氏 李大哥,今天来到我家,这样盛情盛意,为了何事?
李进芳 特请你老人家作媒。
田 氏 作的是哪一个?
李进芳 就是你老人家的干女曹秀英姑娘。
田 氏 就是她呀,她要面相招亲,你愿不愿去?
注 盖过这一它, 即胜过这一带。 它, 块的意思,指地方。
李进芳 愿去愿去,不知几时才去?
田 氏 若要逗她爱,就要去得快,只在明天上午,我先在那里等你。
李进芳 田妈妈,你看如不如得愿?
田 氏 依我看相差不多,只是你身上这股猪油,猪粪气,实在难闻。你今天回去把澡洗一洗,从头到尾洗个干净,换身漂亮衣服,多拿些礼物去。
李进芳 那我知道,全仗你老人家帮忙。事成之后,自有重谢。
田 氏 我尽力帮忙就是。
李进芳 只要你老人家尽力帮忙,定有几分可靠,我就少陪了。
田 氏 少送了!(下)
李进芳 (唱“半边哀川”)
田妈一口承应我,
不由进芳笑呵呵。
一定照她话去做,
喷香的肥皂买一它,
上上下下都洗过,
清水烧他一大锅。
明天去到她家里,
且看运气又如何。(下)
第五场
(丁三赖上。)
丁三赖 (念)作田作地,
虽然吃力,
不靠别人,
全靠自己。
(坐)只要勤和俭,
运气就转变,
先前喝米汤,
如今吃干饭。
在下,丁三赖。只因父亲早年亡故,随母下堂,作了人家的继崽,大家看我不起,说我靠别人过活,就叫我丁三赖。继父去世之后,不到几年,母亲又亡,丢下一人。靠我八字健,耕田种地,开初苦了几年,如今有吃有穿。心想讨个老婆,外面一个抓钱手,屋里一个聚宝盆,男帮女衬,也好成家立业。闻听田妈妈专与人家作媒,不如前去拜托于她。待我关门闭户,就此前去。
(唱“四川”)
苦命苦命真苦命,
想起当年真伤心。
我的爹爹早丧命,
我的母亲要嫁人;
只好随母把堂下,
人家笑我孤根藤;
背后笑我不要紧,
当面还要叫混名;
好丑没有我的份,
把我当作眼中钉。
谁知二老又丧命,
亏我立志把田耕。
如今看看转了运,
积下钱财想讨亲。
迈开大步往前进,
要请田妈作媒人。
来此已是,田妈妈开门。
(田氏上。)
田 氏 (念)门外叫得快,
有货不愁卖,
启开门来看,
原来是丁三赖。
丁三赖,你来了还不进来。
丁三赖 见过田妈妈有礼。
田 氏 不要见礼,你到我家何事?
丁三赖 妈妈请听!
(唱“四川”)
我十七八岁没讨亲,
二十一岁还单身。
有句话儿难开口,
想请妈妈作媒人。
田 氏 (背)且说丁三赖,也来请我作媒,他乃是双空手,料想榨不出油来。不如哄他一哄,也到曹家去面相,取笑一番也是好的。丁三赖,你来得好,我的干女曹秀英,要我替她找个男人家,到她家去面相招亲,你明天上午就去一趟。我想你衣貌堂堂,两手光光,一定是相得起的。
丁三赖 只怕她不准我进去。
田 氏 我在那里等你。
丁三赖 那我就少陪了。
田 氏 慢走呀!(下)
丁三赖 我丁三赖,怕当真走运了。
(唱“四川”)
田妈刚才对我讲,
不由三赖喜洋洋。
明天曹家去面相,
讨回秀英做婆娘,
从此夫妻勤耕种,
朝欢暮乐过时光。
只怕好事成空想,
秀英不喜作田郎。
成与不成且莫管,
老老实实走一场。(下)
第六场
(曹秀英上。)
曹秀英 (唱“南数板”)
昨日妈妈对我论,
带人面相来招亲。
今日还没来回信,
不知此事成不成?
(田氏上。)
田 氏 (唱“私怀胎”)
秀英真是抢手宝,(注)
三个都想配鸾交
来此已是,秀英开门!
曹秀英 是哪一个?
田 氏 儿啊,是我来了!
曹秀英 啊呀!妈妈来了,快快请进。请问妈妈,昨天说的那件事情如何?
田 氏 儿呀,你真是抢手宝,为娘才说一句,好比一阵风,我还未曾出门,昨天就来了三个。
曹秀英 三个什么人?
田 氏 一个是卖杂货布匹的商人,一个是屠行老板,一个是……是作田的。
曹秀英 他三个年纪多大?
田 氏 都差不多,二十上下。
注 抢手宝,形容俏货,抢脱手的意思。
曹秀英 人品如何?
田 氏 你要面相,等下就知道,不须我在此多讲。
曹秀英 等下就来,哪有这么快?
田 氏 你怕只有你一个人性急?人家比你急得多!
曹秀英 女儿也要准备一下才好。
田 氏 因此为娘才赶到前面来,帮你准备一下。快随我到后房去梳妆打扮,你相别个,别个也要相你。
曹秀英 有劳妈妈。
(二人同下。)
第七场
(张元魁提礼物上)
张元魁 (念)单身汉,苦难当,
张开眼,到天光。
田妈妈约我到曹家去面相,还要快些行走。
(唱“安川”)
今日打扮多齐整,
三分人才有七分。
摇摇摆摆往前走,
不觉来到一凉亭。
将身且把凉亭进,
后面来的什么人?
(李进芳提猪肚上。)
李进芳 (唱“安川”)
一心只想去招亲,
两足慌忙走不停,
将身且把凉亭进,
那旁坐的一个人。
张元魁 我道是谁,原来是李老板。
李进芳 原来是张老板。
张元魁 凉亭不分大小,见坐便坐。
李进芳 请问张老板哪里去?
张元魁 实不相瞒,到曹家去面相招亲。请问李老板又到哪里去?
李进芳 我也是到曹家面相招亲的。不知你是何人为媒?
张元魁 田妈妈为媒,你是何人作伐?
李进芳 也是田妈妈。
张元魁 这个老东西,到有点古怪。
李进芳 那边有人来了,你我不要大声,怕他听见笑话。
张元魁 是是。
(丁三赖上)
丁三赖 (念)跑跑跑,
要想老婆到,
脚板走成泡;
要想老婆来,
走烂两双鞋。
张元魁 我道是谁?原来是丁三赖。你这样慌慌张张到哪里去呀?
丁三赖 原来是张老板和李老板。你们穿得咯样干干净净,拿了咯多礼物,真是体体面面,又是到哪里去?
张元魁 我们两个是到曹家面相招亲的。
李进芳 我们两个是到曹家面相招亲的。
丁三赖 张老板何人为媒?李老板何人作伐?
张元魁 都是田妈妈。
丁三赖 害了害了!田妈妈一个骨头,连哄三只狗。
张元魁 这样说来,你也是到曹家庄去面相招亲的?
丁三赖 先前本是这样想的,如今看来是给二位老板做陪的了。我配二位不上,只得回去了。
李进芳 不要如此,我们三个人去,总有两个是做陪客的,不如做个南天门打伞。
张元魁 一路同行。
丁三赖 好!我就给你们提礼物。
张元魁 那怎么要得!
李进芳 不要紧,我们两个,要是哪个中了,开他几个喜钱就行了。
张元魁 依我看,你一定会中。
李进芳 哪里,我看会归你,哈……
张元魁 我们三个人同路,不准泄气,只准加气。
李进芳 怎样加法?
张元魁 要是哪个中了,大家打个帮衬。
李进芳 要得!
(唱“北数板”)
喜呵呵来笑呵呵,
张元魁 (唱)我两人恭喜李大哥。
丁三赖 (唱)我两人恭喜李大哥。
李进芳 (唱)恭喜我又作什么?
张元魁 (唱)恭喜你去讨老婆。
丁三赖 (唱)你若娶了曹秀英,
张元魁 (唱)我来帮你抬台盒。
李进芳 (唱)走上前来把揖作,
张元魁 (唱)我又恭喜丁三哥,
李进芳 (唱)如若秀英嫁把你,
张元魁 (唱)我来帮你打大锣。
丁三赖 (唱)我来恭喜张老板,
李进芳 (唱)恭喜你今日讨老婆。
丁三赖 (唱)秀英定会看上你,
李进芳 (唱)这些礼物算我咯。
张元魁 好了,好了,到了。你们站在一边,我去叫门。有请田妈妈!
(田氏上。)
田 氏 (念)门外高声叫,
想必他们到。
出得门来看,
来得真热闹。
你们两个来了,请进!
丁三赖 田妈妈,我也来了。
田 氏 好,你也进来,两位老板请坐。
丁三赖 田妈妈,咯是他们二人的礼物,放到哪里?
田 氏 你就放到桌上,到这边坐吧。女儿快出来。
(曹秀英上。)
曹秀英 妈妈,何事?
田 氏 他们都来了,快点倒茶。
曹秀英 是!
田 氏 慢点!我告诉你,那边是张老板,那边是李老板,那里是丁三赖。你倒茶要有分别。
曹秀英 女儿知道。张老板请茶。
张元魁 这些小礼,作为茶礼。
田 氏 哎呀!乃是一锭银子,快收下。
曹秀英 李老板吃茶。
李进芳 请收银子。
田 氏 哎呀!又是一锭银子,快收下!女儿。那个丁三赖,你也给杯茶他吃。
曹秀英 丁三哥吃茶。
丁三赖 我也吃茶?
曹秀英 该是一样。
丁三赖 好,我也吃一杯。他们两个大老板,有的是银子,我穷不与富斗,还你一个礼,多谢姑娘了,我这里有礼。(行礼)
曹秀英 奴家还礼。
田 氏 女儿,你看他三人如何?
曹秀英 只见他们外才,未见内才,叫他们各讲一片言词,看看他们的内才如何。
田 氏 也是。你们三人在此,秀英言道,已经看过了你们的外才,未曾见你们的内才,你们各讲篇言词,看你们的内才如何。
张元魁 好便好,把什么为题?
曹秀英 就将本行为题。
张元魁 什么韵?
曹秀英 “爱”字为韵。
张元魁 哪个先讲?
李进芳 你先讲。
张元魁 我先讲?哎,丁三赖先讲。
丁三赖 那就请李老板先讲。
李进芳 他为么子要我先讲?
田 氏 好,你们不要争,听我说一句,张老板讲头,李老板讲二,丁三赖有讲就讲第三算了。
曹秀英 每个人都要讲。
张元魁 待我来讲,列位请听!
(念)我手拿尺片一块,
量起布来逗爱。
细的拿来自己穿,
粗的拿去街上卖。
只要秀英嫁把我,
细布由她所喜,
粗布由她所爱。
田 氏 讲得好,真是讲得好!李老板,轮到你了。
李进芳 好,请听!
(念)手拿屠刀一块,
砍起肉来逗爱。
精肉留着自己吃,
肥肉拿到大街卖。
秀英姑娘嫁给我,
精肉由她所喜,
肥肉由她所爱。
田 氏 讲得好!讲得好!丁三赖,轮到你了。
丁三赖 轮到我,不讲也罢。
曹秀英 轮到你讲,只管讲呀。
李进芳 当然要讲!
丁三赖 要我讲,那我就讲了。
(念)犁头犁面两块,
作出禾苗逗爱,
差年岁只有吃,
好年岁也无卖。
秀英若嫁我,
红茹当得饭,
也还当得菜,
看你爱不爱。
田 氏 秀英,他们都讲了,你也要陪他们几句才好呀。
曹秀英 好,好!请听:
(念)我手拿剪刀两块,
作出鞋子逗爱。
好的拿来自己穿,
丑的拿去卖。
有吃的我不想,
有穿的我不爱,
张老板你莫想,
李老板你莫怪。
你两个我不嫁,
一心要嫁丁三赖。(急下)
(闭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