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介绍
张三公一家祖孙三代，解放前受尽地主欺压，讨米度日，困苦不堪。解放后翻了身，日子一天天好起来。可是儿子翻身忘本，只顾个人，不顾集体。张三公拿出昔日讨米用的黄连棍，启发儿子回忆阶级苦，教育他回头走上集体主义的阳关大道。
引 子
（剧中人张三公面对观众，手执“黄连棍”，象拉家常似的说起话来）
我家三代同堂三个人，我儿子“张满升”是不顾集体只为个人。我家孙女“黄金凤”对待集体，就象丈母娘痛女婿——真情实意，没得半点偏心。我，张三公，阳雀子叫三年，还是那句现话：先集体，后个人。性情暴，别人叫我“黑旋风”。公、崽、孙三个“姓”，三句话不对劲，就酒糟炒鸡心——扯皮又咬筋。
思前想后回忆前情，
新旧对比深入人心，
党的政策如花似锦，
群众受益雨露滋润。
从此斩断黄连木棍，
三代爱社一条红心，
若问此戏如何演唱，
牛婆下崽鹊报佳音。
第一场
［牛棚一侧，露出一窗口。
［黑旋风的话音刚落，紧接着幕启，内牛崽儿叫，窗外喜鹊喳喳。
［黄金凤喜悦地在糊窗纸，贴喜字。
黄金凤 （唱）屋簷喜鹊叫喳喳，
白纸糊窗贴喜花，
社里今日添喜事，
牛婆生下牛娃娃。
［黑旋风从牛棚内出，黄金凤忙拖住黑旋风。
公公，恭喜，恭喜。
黑旋风 大家欢喜，大家欢喜。
黄金凤 公公，有功，有功。
黑旋风 大家有功，大家有功。（欲走）
黄金凤 （拖住）公公，哪里去？
黑旋风 天气这么冷，背了我那床被子来给牛崽儿盖上。
黄金凤 被子盖了牛，你自己没有盖，要是冻坏了你，牛婆、牛崽谁来饲养？还是背我的来。
黑旋风 你与桂春伢子快要结婚啦，这是一套新被子，要弄脏了不好。
黄金凤 这是六月天的雨，有回数。（欲走）
黑旋风 （阻止）你不要麻雀子生鸡蛋——霸蛮。还是背我的来。
黄金凤 背我的来。
黑旋风 （阻止，停思片刻）好吧，你爹爹床上有两床被子，将他多余的一床垫被背来吧。
黄金凤 公公，还是背我的好，我爹的那股脾气你是晓得的。
黑旋风 全家的被子，都是搭帮走上合作化、建立人民公社后添置的。牛崽子是集体的，借着盖一盖还怕他不肯，你就是太多心啦。
［牛棚内，牛崽儿叫。
黄金凤 听，牛崽儿又冻得直叫。
黑旋风 牛儿，不要叫，我去背被子来。（下）
黄金凤 公公，你……
［一阵寒风吹过，牛崽儿又叫起来。
黄金凤 来啦，来啦。（急忙进牛棚）
［黑旋风背被子上，进牛棚内。
［张满升气愤地急上，听见牛棚内一阵笑声，更愤怒。
张满升 （念）坟山屋场遇煞星，
我家屋里出怪人，
牛婆下崽“喜事金”，
背着被子防牛冻。
（插白）他，他真是……
（唱）麻油煎豆腐舍得下大本，
米汤洗脸的糊里糊涂虫。
牛是队上大家公养的，
怎能好了集体亏个人。
（沉思片刻）
我去背回棉垫被，
不跟他们乱弹琴。
［冲进牛棚，棚内传出一片争吵声。张满升抢被出牛棚，金凤上拖住。
张满升 放手。
黄金凤 爹！
张满升 放手，放手！
黄金凤 爹，爹，牛崽儿会冻死。
［黑旋风手扶“黄连棍”出牛棚，抢着被子往地上一丢。
黑旋风 （唱）你们两个又是吵又是争，
坐南宫守北殿不分西东，
牛是社员“耕田宝”，
怎能让它受寒冻。
张满升 （唱）牛婆下崽我不管，
公家的事情我不问。
黄金凤 （唱）大家既然都有份，
集体的事情应热心。
张满升 （唱）被子是我私人的，
千辛万苦才置成，
扯着牛毛织毯子，
这就万万都不行。
黑旋风 （唱）你鼠吃秤砣铁打的心，
你过桥抽板忘了前情，
恨不得举起“黄连棍”，
打你这忘恩负义人。
［黑旋风欲打张满升，黄金凤阻拦。
黄金凤 爹，被子只借几天，等牛崽儿开了口后，米汤淘米——被子一本还原。
黑旋风 满升伢崽，你，你呀，你就只讨得媳妇嫁不得女，混进不混出。
张满升 你们混出不混进的人，背自己的被子去盖牛吧，何必拿我的！
黑旋风 好呀，背我的来！（气愤地下）
黄金凤 公公……
张满升 天亮讲到晚，夜里念到天光，要背我的被子去盖队里的牛，那是竹筒子枕脑壳——莫空想。不肯，不得肯。（搂起被子下）
黄金凤 （气愤地）爹，唉！真是：锅子里炒石头不进油盐味。
［牛崽儿又传出一阵叫声。
黄金凤 牛儿，不要紧，背我的被子来。（下）
［黑旋风背被子上。
黑旋风 （念）我的絮被软又松，
借给牛儿防寒冻，
只要牛崽长得好，
站着过夜也称心。（进牛棚）
黄金凤 （背被子上）
（念）大红被子绣龙凤，
筹备结婚早做成，
今日母牛下了崽，
金凤心里喜盈盈。
天寒地冻牛崽冷，
送来喜被暖暖身。（进牛棚）
（落幕）
第二场
［中幕前，张满升背犁赶牛上。
张满升 （唱）算盘打在心里头，
赶着牛儿犁荒丘，
队里集体积肥忙，
我搞我的“小自由”
哑子吃黄豆，心中有数。算盘十三桥，桥桥要打到头。牛呀牛，你生下牛崽没几天，队上留着你歇工喂奶，今日没通过你的主人，我就偷偷地牵着你帮我犁荒丘，将来种上稻子、花生、黄豆，个人生产归个人。这正是：三个指头捡田螺，一抓就到手。
（唱）快快行，忙忙走，
帮着我去犁荒丘，
满升将来发了财，
赏你牛儿一罐酒。
［牛走不动，张满升举鞭赶。
［黄金凤提桶上，遇满升忙站住。
黄金凤 爹，你……
张满升 我……
黄金凤 爹，你看，（指桶子）队长还要我磨了些黄豆，蒸了些甜酒给牛婆发奶，生产队工夫忙得打堆都让它休息带牛崽，你……
张满升 生产队的牛，我有一份。
黄金凤 牛崽冷，借你的被子盖，你也晓得讲被子是你的，牛是队上的、大家的……
张满升 你少钻老子的空子好不好。
黄金凤 爹，牛下崽没几天，累坏了会影响集体生产，不能牵走。（阻止）
张满升 金凤妹子，你才真是狗咬老鼠，爱管闲事。爹爹把茶山冲那几大块荒土开垦成田，你还不是老鼠子跌在米萝里，伴着享福。
黄金凤 不管怎么样，损坏集体，方便个人就不行。
张满升 好啦，好啦！金凤，我俩井水不犯河水。（赶牛）
黄金凤 （阻止）爹！不行。
张满升 （气急地）金凤妹子，你不要专门给老子作对。（赶牛）
黄金凤 不行！（阻止）
张满升 （放下犁，一把将金凤推开）给我滚开些！（背犁赶牛）
黄金凤 （站稳欲走）爹，你……
张满升 金凤，好妹子，快将牛崽儿抱回去，不要扁担没扎，两头失塌。（赶牛下）
黄金凤 （欲追，又耽心牛崽儿乱跑，忙抱起牛崽）
（唱）抱住牛崽暗思量，
又气又急心发慌，
我……，我……
上前牵回水牛婆，
爹爹死也不肯让。
倘若间爹犁荒丘，
定会使牛遭灾殃，
春耕缺少一头牛，
影响丰收无保障。
这……，这……
双手插在蓝靛缸，
左难右难无主张。（暗思片刻）
对！回去禀告老公公，
请他帮我出主张。（下）
［中幕开。山冲田野，张满升在犁田。
张满升 （唱）紧扶犁儿把鞭抽，
打着牛婆往前走，
（牛走两步，停两步，又退两步，急得满升怒火冲天，使劲地打牛）打死你这畜牲！
你为集体犁田劲头足，
摇头摆尾雄赳赳。
帮我犁田就偷懒，
寸步难移闷忧忧，
你要与我作对头，
打死你这犟水牛。（赶牛犁下）
［黑旋风手扶黄连棍，黄金凤背犁上。
黑旋风 （念）翻开通书读一读，
黄金凤 （念）公孙心中各有数。
黑旋风 （念）公公扶犁孙女拖，
黄金凤 （念）人当牛儿犁荒丘。
二人合 （念）铁打心肠要他软，
解肠换肚早回头。
［黄金凤下田拖犁，黑旋风右手扶犁，左手扶着黄连棍。张满升赶牛犁田上。
张满升 叱……
黑旋风 金凤，崭劲拖。
黄金凤 嗯，拖。
张满升 （见黄金凤、黑旋风两人拖犁，感到惊奇）他，他……
黑旋风 （不理睬地）崭劲拖，让公公打个山歌帮你助助兴。
黄金凤 公公，有请。
黑旋风 （唱）一个篱笆三个桩，
一个好汉三个帮，
甲子、乙丑、丙寅、丁卯、戊辰、己巳、庚午、辛未……六十花甲公公面前过，一个狗蚤难把被窝搬。
黄金凤 公公，我也想打一个。
黑旋风 快给我唱来。
黄金凤 （唱）一人打铁打不响，
二人打铁响叮当，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独打鼓儿独划船，盖世英雄也枉然。
张满升 你们有牛不用，把人当牛，这岂不是自讨苦吃。
黑旋风 金凤，人当牛拖犁，苦不苦，累不累？
黄金凤 公公叱，不苦，公公呀，不累咧。
黑旋风 不苦，不累，哈哈……
张满升 （停住牛）金凤，看你拖得满头大汗，还说不累。
黑旋风 金凤，真的不累吗？
黄金凤 不累，不累。
黑旋风 不累，不累让公公也来试试看。（一把拉住满升）来，你来扶犁。
张满升 爹，不行，您年上七十啦，怎么拖得犁起？唉！人当牛拖犁，你我父子以前还没拖得够！那年子在地主李大富家做长工，犁莲花岗上的梯田，牛不好去，就用人拖犁，你老人家这总记得吧？
黑旋风 自从合作化以后，再没有尝过这个味道啦，今日让我再翻翻“老皇历”也无妨。来！（拖犁）
［黑旋风和黄金凤拖犁，张满升勉强扶犁。
黑旋风 （唱）拖着犁儿犁荒丘，
黄金凤 （唱）满头大汗如水流，
张满升 （唱）一见此情心发酸，
想起往事又添愁，
黄金凤 爹，么子事？
张满升 土改时，搭帮共产党领导我们斗倒地主，我家分了几亩田，家里无牛，为了赶上季节，借不到牛，我与你公公正是人当牛拖型。
黄金凤 爹爹，人拖犁好玩不？
张满升 蠢猪。好玩！你真是“没受苦中苦，不晓得甜中甜”，只因为那个时候刚土改，家底子差，又是单家独户的单干。
黑旋风 对呀，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金凤，你爹爹让你“没受苦中苦，不晓得甜中甜”。
黄金凤 公公，受过苦中苦就该怎样？
黑旋风 受过苦中苦，就莫要好了疮疤忘了疼。
黄金凤 公公，照你这样讲，过去搞单干，还是田塍上搭桥——不是路。
张满升 （惊讶地）这……
黑旋风 搞单干，也有路，拿着公公这根黄连棍，讨米行路。
张满升 讨米行路……
黄金凤 公公，何解？
黑旋风 你不懂解，你爹爹是很熟悉的。
张满升 我……我……
黑旋风 （拿着黄连棍抚摸着）黄连棍、黄连棍，凤妹子，让公公讲你听。
（唱）记得黄连树下搭茅棚，
苦瓜蓬下把你爹爹生。
从此苦瓜藤缠黄连树，
苦水汪汪度光阴。
佃田耕作人手少，
十桩无一缺牛把田耕，
公公扶犁婆婆拖，
犁坯滚滚泪淋淋，
只为养活“苦命根”，
那管日夜多辛勤，
谁知屋烂又遭连夜雨，
破船又遇打头风。
那年又遭天大旱，
田里无收锅内空，
恶狗逼租心太狠，
打烂我家茅草棚。
你婆婆黄连树下上吊死，
我打脱门牙带血吞。
黄连树，苦瓜蓬，
从此恼了我的心，
拿起柴刀和锄头，
砍了黄连树又盘苦瓜根。
那晓得苦根盘不尽，
穷人祸事不单行，
兵荒马乱来了日本兵，
父子逃散各西东。
我……我……
好马无路想寻死，
又挂念自己苦命根，
只好砍根“黄连棍”，
提棍讨米去营生。
黄金凤 公公，解放后，共产党帮你盘了苦根。一家人不就好了吗？
黑旋风 （唱）人说海水深无底，
党的恩情比海深，
土改分田立家业，
一家人团聚又生根。
黄金凤 公公，一家四口人，人勤马壮劳动力强，这就好办。
黑旋风 不行啦，咳……咳（咳嗽）
张满升 金凤，你哪里晓得。
（唱）独鸟高飞孤零零，
单干难做大事情，
你妈患病一年多，
家里人财一场空，
分的田地又出卖，
我又给富农做短工。
黄金凤 爹，您还言已得。
张满升 那怎么不记得！
黄金凤 公公，现在这个家是搭帮你搞起来的，还是搭帮我爹爹搞起来的。
黑旋风 （唱）千朵葵花向阳生，
搭帮互助合作把家兴，
建立人民公社后，
这才真正拔掉苦命根。
黄金凤 爹爹！
（唱）独木桥小路难行，
集体生产方向明，
大家都受过苦中苦，
饮水思源要记清。
黑旋风 （唱）只怪公公无福星，
家里不顺出错人，
阳关大道他不走，
偏往独木桥上行。
真是背鼓进庙门，
自寻挨打还想用这“黄连棍”。
黄金凤 （唱）抢过公公的讨米棍，
又是愤怒又伤心，
伸手送给我爹爹，
留着给你今后用。
张满升 （接过黄连棍）
（唱）接过一根“黄连棍”，
犹如尖刀剐我心，
我……我好了疮疤忘了疼，
差点失脚下泥坑，
幸亏他们提醒我，
悬崖勒马转回程，
思想起来好不惭愧，
求爹打我这糊涂虫！
黑旋风 （转喜）儿呀，满升！
黄金凤 爹——爹！
张满升 打吧，爹。（送棍请罪）
黑旋风 （接过黄连棍）
（念）双手接住“黄连棍”，
黄金凤 （念）旧社会的苦情要记清，
张满升 （念）我走集体阳关道，
三人合 （念）爱国爱社一条心。
［张满升牵牛，黄金凤背犁，黑旋风抢着帮满升牵牛。
黄金凤 爹，两条路，走哪条回去。
张满升 当然阳关大道好些。
黑旋风 对！
黄金凤 阳关大道，哈哈……
［三人喜悦地下。
（幕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