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 间 一九七七年夏——秋
地 点 湘南某县，
人 物 魏民 男，50岁，县委办公室主任兼信访办负责人
桂花 女，28岁，信访办干部
陈江 男，40多岁，信访办主管干事
欧雁 男，58岁，县邮电局局长。（小名欧老三）
欧老三 男，60多岁，双江口队船夫
欧清太 男，38岁，南洋菲律宾华侨，欧雁的儿子，桂花的胞兄
第一场 万里询亲
（一九七七年夏初。）
（县委信访办公室。）
（幕启。欧雁背邮包上）
欧 雁 （唱）邮电新兵为人民，
穿街走巷奔征程。
东西南北传音讯，
海角天涯若比邻。
（入办公室，向内喊）喂！收信喽——
（桂花急上。）
桂 花 来啦！
欧 雁 同志，你是信访办的么？
桂 花 是的，我名叫桂花。你是……
欧 雁 我是最近从部队转业回来的邮电新兵，名叫欧雁。
桂 花 啊！欧师傅。哎，曾师傅今天为何不来送信哪？
欧 雁 他今天另有公务，我来替他代班。
桂 花 欧师傅首次登门，欢迎欢迎！
欧 雁 欢迎什么，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是老相识嘛！哈哈哈！
桂 花 说得对。欧师傅，请坐！
欧 雁 不客气。桂花同志，这里有一封海外来信。（递信）
桂 花 （接看，念封面）“南洋菲律宾……”
欧 雁 请签字吧。（递投递单）
桂 花 好。（签字）
欧 雁 再见！
桂 花 好走！
（欧雁下。桂花拆信观看，越看越激动。）
桂 花 卖——身—一契！
（念）白纸黑字红手印，
卖契补丁好几层。
南洋侨胞欧清太，
万里来信找亲人。
哎呀，时隔三十二年，他的亲人，何处寻找？
（陈江捧着药书上，入神地看。）
陈 江 有办法，有办法……
桂 花 （误会）陈干事，你有什么办法？
陈 江 （指药书）你看！女贞子能治神经官能症。
桂 花 什么，你是说治神经官能症？
陈 江 不错，我开始患官能症了。
桂 花 哎，这真是各吹各的号，各打各的调。我说你患的不是官能症！
陈 江 是什么？
桂 花 （半开玩笑地）是——官僚症！哈哈哈……
陈 江 你……
桂 花 我是有人来信寻找亲人。
陈 江 （边看书边讲）找亲人，叫他找派出所嘛！
桂 花 你先看看这封信再说吧！（递信）
陈 江 你看，我看，都是一样，有关信访登在簿上！
桂 花 登在簿上？
陈 江 能答复的事就按政策答复，不能答复的就好好解释解释！
桂 花 这封信既不不好答复，又不好解释！
陈 江 是什么信？
桂 花 海外来信。
陈 江 （惊状）什么，海外来信？
桂 花 你看看吧！（递信）
陈 江 （拒绝看）这样的儒不要管他！
桂 花 为什么？
陈 江 海外信访，牵涉面广，要是把虱子放在自己的头上，到时候就抓不清场！
桂 花 你……
陈 江 （抢白）你听我说吧，一九六七年，我帮一位华桥寻找亲人，后来反说我立场不稳稳、阶级不分、路线不正，界线不清，挂黑牌，戴高帽，害得我吃了不少苦头啊！
桂 花 那是一九六七年的事了，现在是一九七七年，你呀，一日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陈 江 能回避的事，尽量回避为好！
桂 花 你怎么不想想人家寻找亲人的心情啊！
（唱）他信中充满仇和恨，
一字一泪含情。
六岁离别亲父母，
由湘经赣到厦门。
儿度转卖出国境，
被迫流浪菲律宾。
出身童工苦尝尽，
饱经风霜受欺凌。
光阴无情似流水，
远离故园三十春。
常在梦里思国土，
朝朝暮暮念亲人。
他曾经，
多次来信把亲访，
石沉海底无回音。
今朝寄来卖身契，
再次恳求访亲人。
这封信，
心情迫切多难受，
请你拿去看分明。（递信）
陈 江 （接过信和卖身契看，惊）啊！就是他……
桂 花 他怎么样？
陈 江 （唱）十年前，他来信，
菩求哀告找亲人。
亏我四处勤访问，
徒劳无功枉费神。
家庭地址不详细，
周围环境搞不清。
旷日持久数十载，
海底捞针无法寻。
你看，他这封信提供的线索又是不明不白，想找亲人，简直是无稽之谈！
桂 花 这怎么办呢？
陈 江 四个字：原信退回！
桂 花 原信退回？不！我找魏主任去！
（桂花欲下，魏民走上。）
魏 民 找我，什么事？
桂 花 魏主任，你来得正好，这是一位华侨的来信，内有卖身契，请看！
魏 民 （接看）“有劳祖国同胞，帮我访寻找亲人……
陈 江 魏主任，关于欧清太的来访，过去已有结论，请看！（递档案）
魏 民 （念）“欧清太系海外人员，情况复杂，不能信任；其父欧老三，下落不明，无法寻找。”
桂 花 过去“四人帮”破坏党的侨务政策，把华侨统统视为仇敌，现在应该重新作结论！
陈 江 重新作结论？
魏 民 对！我们要按党的侨务政策办事，绝大多数华侨都是爱国同胞，阶级兄弟！
陈 江 问题是他的亲人线索不明，无法寻找！
桂 花 这张卖身契就是很好的线索，我看应该想方设法帮他寻找！
陈 江 你……
桂 花 你……
魏 民 啊——
（唱）他二人各持已见有争辩，
我必须深思熟虑想周全。
来访者远隔重洋询亲眷，
怎让他度日如年眼望穿。
魏民我作决定当机立断，
为侨胞找亲人时莫迟延。
陈 江 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哪里去找？
魏 民 陈干事，这张卖身契你看了没有？
陈 江 看了。
魏 民 欧清太的父亲是哪里人？
陈 江 本县人。
魏 民 叫何名字？
陈 江 欧老三。
魏 民 欧清太出卖在哪家？
陈 江 古楼街两春药店。
魏 民 买主是谁？
陈 江 肖万利。
魏 民 这说明根源就在我们县的范围之内！
桂 花 怎么说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陈 江 古楼街我已走访过，肖万利早年亡故，欧老三不知去向。
桂 花 欧老三的家不是在欠家村吗？
陈 江 自古以来，我县就没有欠家村这个地名。
魏 民 根据我的分析，欧老三可能是某欧家村人。
陈 江 卖契上明明写的是欠家村。
魏 民 这种情况，我处理过好几次，买者私通代笔人，故意把地址写错，使被卖者无法寻找自己的家乡和亲人！
陈 江 故意把地址写错？
魏 民 你们看！欧字左边有个区字，把区字上掉，岂不成了欠字！
桂 花 魏主任的分析很有道理！
魏 民 我的意见，凡是姓欧的村子，我们都去访问一下好吧？
陈 江 领导的决定，我只好服从！
魏 民 好！
（念）发动群众，依靠基层，
众 （念）帮助华侨，寻找亲人！
第二场 追根溯源
（隔前场半个月后。）
（野外。双江口附近。台左是桂花树，风景优美。）
（幕启。欧雁上，走至渡口，向幕后高喊。）
欧 雁 喂！开船来哟——
欧老三 （内应）来啦——
欧 雁 （突然目不转眼地望着桂花树）桂花树——
（唱）双江口风景优美无心赏，
倾刻间深仇大恨涌胸膛。
忆往事世代难忘血泪账，
今日里触景生情暗悲伤。
（欧雁走到佳花树下，拭泪。）
（欧老三撑船上，靠岸，拴船。突然发现欧雁拭泪，感到奇怪。）
欧老三 同志，这双江口风景优美，来往行人都称佩，你为何无心观赏，反而
暗地落泪？
欧 雁 大伯，你哪里知道我的心事啊！
（唱）未开言胸中怒火高万丈，
四九年伪军溃兵逞凶狂。
抓我带路用绳绑，
妻背小娃离家乡，
一路把我来追赶，
哭哭啼啼到双江。
她她她——
苦求伪军将我放，
（夹白）可恨那伙匪徒，举起那无情的刺刀，把我的妻子，活活地杀！杀！杀——
（接唱）杀死在桂花树下双江旁。
可怜那八个月的小虹女，
到如今不知她生死在何方！
欧老三 （猛然想起）啊！是不是四九年的古历八月十五？
欧 雁 不错，正是中秋节那天。
欧老三 同志，你的女孩没有死！
欧 雁 她在哪里？
欧老三 就在那天下午，我们的大军追击伪军，来到双江口，发现你妻子身上背着的小孩还没有死，解放军就把她救下来了。
欧 雁 （激动地）啊！解放军救了我的女孩？
欧老三 是呀！
欧 雁 我的女孩现在哪里，你知道吗？
欧老三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还活着。
欧 雁 好啊！只要她还活着，我就高兴了！
欧老三 哎！同志，你怎么不早打听打听？
欧 雁 我被抓走以后，到广西，获得了解放，参加了人民解放军，我想念女儿，也曾打听过多次，怎奈没有下落！
欧老三 还是要想办法寻找才是。
欧 雁 多感你老人家指点，今后找到了，再来感谢你。
欧老三 好说，好说。哦！同志，你贵姓？
欧 雁 我姓欧。
欧老三 哎呀，我们还是“老家”呀！
欧 雁 你也是姓欧么？
欧老三 是呀！我名叫欧老三。
欧 雁 什么，你名叫欧老三？
欧老三 对！
殴 雁 哎呀，你我还是“老同”呀！
欧老三 什么，你也叫欧老三？
欧 雁 不错，我的小名就叫欧老三。
欧老三
欧 雁 （二人握手，同笑）老同！／老同！哈哈哈……
欧老三 这真是碰巧碰巧！
欧 雁 难得！难得！
殴老三 老同，你家住哪里？
欧 雁 祖居欧家洞。
欧老三 欧家洞离这里还有二十里，你是回家去么？
欧 雁 不！我被抓，凄被杀，儿子早年出卖，女儿自幼失散，欧家洞我既无家又无人了。
欧老三 你现在到哪里去？
欧 雁 过河了解情况……
（突然电闪雷鸣。）
欧老三 呵嗬！快下雨了，老同上船，我送你过河！
欧 雁 好。（作上船的动作）
（欧老三划船下，欧雁随下。）
（紧接着雷电大作，风狂雨猛。）
桂 花 （内唱起板）
惊雷轰闪电掣风狂雨猛——
（桂花身披雨衣迎风斗雨而上，亮相、起舞，接唱：）
为侨胞找亲人，何愁这电闪雷鸣、风狂雨猛阻征程！
越深涧翻山坳飞奔前进，
学雄鹰展双翅破雾穿云。
欧老三家住在双江附近，
急忙忙去找他查问分明。
走——（顶风冒雨下）
（陈江撑雨伞上。）
陈 江 （唱）风大雨大路难行，
寻来找去不见人。
路滑坡陡脚无劲——
（突然向后倒斜一步）好险呀——
（唱下句）实在叫我伤脑筋！
（走至渡口，两边张望。）
咦！船又拴在这里，人又没有看见，到哪里去了呀？（呼喊）喂，开船哟——
欧老三 （急上）来啦，来啦！
陈 江 （回头看，失足摔倒在地）哎——哟！
（欧老三忙向前扶起陈江。）
欧老三 同志，走路莫要慌啊！
陈 江 慌不慌，就怪欧老三！
欧老三 （惊）啊！
陈 江 （埋怨地）欧老三呀欧老三，你真害人呀！
欧老三 咦？同志，你怎么怪起我来啦？
陈 江 我不是怪你，我是怪欧老三！
欧老三 你看，你看，是你自己摔了一跤，我扶你扶错了吗？
陈 江 （有感触地）你莫非就是欧老三？
欧老三 我是欧老三，怎么？
陈 江 （突然惊喜，旁白）这真是踏破铁鞋无处找，偶然相遇真凑巧。（转向欧）哎呀！这下可把你找到啦！
欧老三 找我！什么事？
陈 江 你过去卖了儿子没有？
欧老三 卖了。
陈 江 哪一年？
欧老三 民国三十三年。
陈 江 （狂喜地）啊！就是你——呀！
欧老三 我……
陈 江 你儿子从外国来信找你！
欧老三 （惊状）什么，我儿子从外国来信找我？
陈 江 不错！跟我走吧！（拉欧欲走）
欧老三 到哪里去？
陈 江 到你们公社去，我们魏主任在那里，他要找你！
欧老三 找我干什么？
陈 江 你不用管，跟我走吧！（拉欧走）
欧老三 同志，这渡口来往行人很多，我不能走啊！
陈 江 那你就在这里等着吧，我去喊魏主任来！（急下）
欧老三 喂——，同志！哎，这个人才怪咧，话还没讲清楚就走了。（沉思）哎呀，我儿子怎么跑到外国去啦，偷越国境，就是犯罪，这……就害了我了……
（桂花边喊边跑上。）
桂 花 大伯，你……
欧老三 你是过渡的么？
桂 花 不，我是信访办的，名叫桂花，来向你打听一个人。
欧老三 打听哪一个？
桂 花 欧老三。
欧老三 （惊状）欧老三？
桂 花 是的。（把雨衣放至石墩上）
欧老三 （旁白）怎么今天这个也找找欧老三，那个也找欧老三，莫非出了什么事？（想状）待我故意试探试探。
桂 花 大伯，你认识欧老三么？
欧老三 我……，哦！你找他做什么？
桂 花 他过去不是卖了儿子吗？
欧老三 卖了儿子又怎么样？
桂 花 他儿子现在要归国……
欧老三 什么，他儿子现在到美国？
桂 花 不！是菲律宾。
欧老三 （惊）啊！还是匪兵？
桂 花 大伯，你听错丁，我是说他儿子要求回国寻亲，我就是特意来找他父亲欧老三的。
欧老三 你找的是哪个欧老三？
桂 花 他在双江渡口撑船。
欧老三 那……那就是我！
桂 花 （兴奋地）啊！就是你，大伯，解放前你卖了儿子？
欧老三 不错。
桂 花 哪一年？
欧老三 民国三十三年。
桂 花 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欧老三 欧运成，小名叫干巴崽！
桂 花 干巴崽？
欧老三 是的。
桂 花 他几岁出卖？
欧老三 两岁开外。
桂 花 两岁开外？
欧老三 他现在湖北当工人，生活过得满愉快，后来怎么出了国，这事我也不明白。
桂 花 （自语）不是他！
欧老三 桂花同志，刚才来了一位男同志，他也说我儿子从外国来信找我，总要拉我去见魏主任……
桂 花 大伯，是他搞错了，不是找你！
欧老三 不是找我？（旁白）这下我就放心了，开始吓得我脔心巴古都在跳！
（幕后高喊！“开船来呀——”。）
欧老三 （对内应声）来啦，来啦！桂花同志我有事去了呀！
桂 花 好。
欧老三 少陪！
（欧老三撑着船下。桂花望着欧的去向，感到失望的样子。）
桂 花 哎！寻来找去，还是不见他，怎不急坏我桂花！（转身见桂花树）啊！
桂花树！（心情沉痛地扑至桂花树下）桂花树呀桂花树，听魏主任说，我母亲用鲜血把他浇灌得枝叶茂盛，四季长青——
（唱）眼望着桂花树思潮滚滚，
好似那双江激浪拍我心。
桂花树啊——
我见你青枝绿叶挺拔刚劲，
犹见那腥风飕飕血雨淋淋。
恨只恨伪军溃兵心毒狠，
桂花树下活活拆散我……我……我一家人。（痛哭）
爹爹呀——
你一去多年无踪影，
母亲啊——
你泪水朱干血满身。
桂花树激起我千般恨，
霎时泪如江水奔——
桂花我！
枯木逢春全靠党，
二十八年浴甘霖。
身为干部管信访，
怎敢丝毫不经心。
南洋侨胞欧清太，
远在天涯思亲人。
阶级兄弟同命运，
且将他心比我心。
眼前线索虽中断，
难断桂花心中情。
为使他数十年，亲人失散重相聚，
我这里劲倍增，千辛万苦脚不停。
但愿得早向南洋报喜讯，
进一步细查细访细找寻。
（陈江急上。）
陈 江 桂花，魏主任呢？
桂 花 下大队去了。
陈 江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桂 花 欧老三找到了是吧？
陈 江 对！对！
桂 花 不对！是你搞错了！
陈 江 讲怪话，时间、地点、姓名我都问得一清二楚，怎么会搞错呢？
桂 花 你是一清二楚三不明白！
陈 江 什么，我三不明白？
桂 花 你一不明白他儿子名叫干巴崽，二不明白他儿子是两岁出卖，三不明白他儿子现在湖北当工人。
陈 江 （失望地）啊！如果不是这个欧老三，我看，那个欧老三就更难找了！
桂 花 难找也要找啊！
陈 江 我们还是向魏主任汇报去！
桂 花 汇报什么？
陈 江 下落不明，无法寻找！
桂 花 那怎么行！
陈 江 怎么不行，给欧清太写封回信，劝他不要再思亲想家了！
（唱）忙向清太写回信，，
家乡已经无亲人。
免得他倚门把信等，
空怀思念枉费神。
桂 花 不！
（唱）他盼的是家乡去喜汛，
想的是回国见亲人。
如果匆忙写回信，
有失侨胞一片心。
陈 江 （唱）事与愿违难遂意，
回国见亲不可能。
桂 花 （唱）切莫过早下结沦，
处理信访要认真。
陈 江 什么，我还不认真？
（唱）四路奔波半月整，
无线怎么能穿针？
要找你去找，我是无能为力！
桂 花 你……
（陈江坐在一旁，掏书看。）
（魏民、欧老三同上，见陈江与桂花有分歧意见。魏安慰桂，欧走至陈的身后看他翻书。）
魏 民 桂花！
桂 花 啊！魏主任！
魏 民 当初我们在这里救你的时候，你才是几个月的童花女，现在已经长成大姑娘啦，哈哈哈！
桂 花 想到这里，我……
魏 民 你也想起亲人来了是吧？
桂 花 我是说想到这里，为侨胞找到亲人的心就更迫切了（指陈）可他！
魏 民 我知道啦。
（魏民走到陈身后听他念药书。）
陈 江 （念）付子、人参、枣仁、南枣。
魏 民 （念）生地、熟地、黄芪、当归。
陈 江 （自言自语地）当归？
魁 民 对，一定要当归！
陈 江 （回头一看，见魏、尴尬地站起来）啊，魏主任！
魏 民 （语意双关地）小陈，你说“枣”，我说“当归”，按药的价值来说“南枣”就不如“当归”，哈哈哈！
欧老三 魏主任还蛮懂药理咧，陈干事，如果有病，就请他看看吧！
陈 江 我……
桂 花 陈干事确实是患有官僚症，情况未落实，就过早下结论！
陈 江 问题是线索中断，无法寻找！
魏 民 你不是找了欧大伯吗？
陈 江 他……
魏 民 他老人农为我们提了新的线索！
桂 花 大伯，你快告诉我们吧！
欧老三 今天上午我会见一位同志过河去了，他与我同名同姓，旧社会卖了儿子。
桂、陈 你认识他？
欧老三 不认识，是在渡口闲谈了解的。
桂 花 他家住在哪里？
欧老三 欧家洞。
陈 江 欧家洞？
桂 花 我们到欧家洞去找他，陈干事，走吧！
欧老三 慢点！
桂 花 怎么？
欧老三 可惜他那里既无家又无人了！
桂 花 他在哪个单位工作呢？
欧老三 那……哎？我忘记问他了。
陈 江 那还不是一句空话。
桂 花 只要人还在，我们就要找到底！
魏 民 对！我们根据欧大伯提供的线索，继续走访！
桂 花 好。
魏 民 大伯，我们走啦！
欧老三 （拉住魏主任等）大家一起到我屋里吃了晌午饭再走吧！
魏 民 谢谢你！
（相互挥手告别。）
第三场 电告南洋
（隔前场十天左右。）
（信访办公室，景同第一场。）
（幕启。陈江垂头丧气地走上。）
陈 江 （念）东寻西找无结果，
越找心里越恼火！
（进办公室。桂花拿着一封信和照片从室内走出。）
桂 花 陈干事，回来啦，情况怎样？
陈 江 （念）大小单位已跑遍，
还是不见欧老三。
难！难！难呀！
桂 花 你看！（递相片）
陈 江 相片！他是谁？
桂 花 你猜嘛！
陈 江 是你的……
桂 花 （忙阻止）哎！你莫乱猜，他就是华侨欧清太！
陈 江 啊！他就是欧清太！（反复看）看样子还有点派头！
桂 花 人家还是个科研人员咧！
陈 江 什么，他是科研人员？
桂 花 这是他刚才来的信，你看看吧，（把信交给陈）我走啦！
陈 江 哪里去？
桂 花 魏主任在欧家洞等我！（下）
（陈江看信。）
（欧雁急上。）
欧 雁 （唱）喜闻小虹人还在，
怎不叫我乐开怀。
父女失散几十载，
为访亲人到此来。
（进办公室）同志，你是陈干事吗？
陈 江 是呀，你是哪里的？
欧 雁 我是邮电局的老欧。
陈 江 啊，欧师博，坐吧！
欧 雁 近来工作忙吧？
陈 江 信访工作，确实很忙，一天到晚，搞不清场。
欧 雁 这是好事嘛！
陈 江 好事？
欧 雁 打倒了“四人帮”，有很多问题需要澄清，当然是好事。
陈 江 好是好，怎奈大事不好办，小事又麻烦！
欧 雁 嘛烦？今天我也有一件事，需要麻烦你一下。
陈 江 什么事？
欧 雁 我有个女孩子，名叫小虹，八个月就离开我了……
陈 江 啊！你是找女孩？
欧 雁 是呀！
陈 江 （走至一边旁白）唉！提起找人，我脑壳就痛！
欧 雁 陈干事，听说我那女子还在……
陈 江 在哪里？
欧 雁 哈哈哈，要是知他在哪里，那我何必来问你！
陈 江 她是什么时候卖的呀？
欧 雁 不是卖的，是失散的。
陈 江 失散多久啦？
欧 雁 整整二十八年了。
陈 江 （惊状）哎呀！我的天哪……（旁白）这又是一个老大难！
欧 雁 陈干事，请你帮帮忙…
陈 江 你怎么早不访问？
欧 雁 以前我访问过多次，由于没有下落……
陈 江 没有下落，找我也是空的！
欧 雁 听人家说，她还在……
陈 江 听哪个说，你就去找哪个吧；目前我们的工作很紧，人手不够，没有时间帮你找，对不起呀！
欧 雁 我知道你们工作很忙，并不是叫你去找，我是想来打听一下，不会给你增加太多的困难。
陈 江 不难？哼，你这个老子找女子，比那个儿子找老子，还要难得多呀！
欧 雁 儿子找老子？
陈 江 为了一位侨胞找亲人，我们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
欧 雁 他……
陈 江 他有名有姓有地点，现在还没找到，何况你的女子，自幼失散，旷日持久，无依无据，我看那是海里捞针——无指望啊！
欧 雁 照你这么说，那就不找了啰！
陈 江 找不找在于你，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坐下看信）
欧 雁 好！既然如此，我就不麻烦你了！
（欧雁欲下，桂花急上，三人相遇。）
桂 花 欧师傅，你怎么见我来了，就走啦？
欧 雁 我……
桂 花 有什么事？进去谈吧。
欧 雁 那里面我不敢去！
桂 花 为什么？
欧 雁 官气太大！
桂 花 有意见尽管提吧，来来来，里面坐！
（桂花拉着欧进办公室坐。）
陈 江 桂花，你……（不耐烦的样子）哎……
欧 雁 桂花同志，你既然把我拉进来了，那我有件事要麻烦你呀！
桂 花 什么事？
陈 江 （插白）我说，你那件事，是木牌上帒信——靠不住！
欧 雁 既然关了大门，那就算了吧！（欲走）
陈 江 没有满足你的个人利益，这就叫关大门？
桂 花 （对陈）你……
欧 雁 陈干事，我们都是革命干部，不要为了我找女子的事，影响同志关系吧！
桂 花 找女子，你的女子……
欧 雁 我的女子……
陈 江 （对桂花说）他的女子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毫无依据，即使他父女见了面，也不能相认，这个问题不好办呀！
欧 雁 不好办那就算了吧，总算我今天脚踏石灰——白跑了！（欲走）
桂 花 （拉住欧）欧师傅，你莫走，有话讲得清，来来来，请坐！
陈 江 （拉住旁白）桂花，千万不能答应，搞不好就会上吐下泻——两头忙。
桂 花 信访干部就是接待来访的嘛！（转身问欧）欧师傅，你的女子叫什么名字？
欧 雁 欧小虹。
陈 江 桂花同志！华侨的老子还没找到，你又答应帮他找女子，你……
桂 花 这是我们的责任！
陈 江 什么责任不责任，一来没有线索，二来没有下落，三来不知死活，我说这件事是马尾穿豆腐——提也不能提！
桂 花 什么，提也不能提……
欧 雁 （对桂花）好了，好了，你们不要为我的事发生冲突，少陪了！（急下）
桂 花 欧师傅！（追至门口喊）欧师傅——（转身对陈江）你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唱）信访工作为人民，
接待来访要热情。
尽管事情不好办，
也不能把他推出门！
陈 江 唉！尽碰到这样一些复杂问题，叫我怎么不心急！
桂 花 我说你不是心急，而是感情不深！
陈 江 什么，我的感情不深？你的感情深，为什么欧老三还没有找到？
桂 花 告诉你，欧老三的家，我们已经找到了。
陈 江 （突然惊喜地）啊！欧老三的家，你们真的找到了？
桂 花 你听我说吧！
（唱）欧老三祖居欧家洞，
旧社会受苦帮长工，
三十三年“走日本”，
天灾人祸路途穷，
无奈出卖欧清太，
骨肉拆散数十冬。
挨家挨户细访问，
找了几个老贫农，
对照那张卖身契，
桩桩件件都相同，
陈 江 好呀！
（唱）快发电报把喜送，
让他亲人早相逢，
我去发电报！（欲走）
桂 花 慢点！
陈 江 怎么？
桂 花 现在只找到了他的家，还未找到人。
陈 江 （失望地）啊——，一场欢喜又落空！
桂 花 情况正在发展，怎么算是落空呢？魏主任又找欧大伯去了。
陈 江 他真是个大忙人啊！
（魏主任上，欧老三提马灯随上。）
魏 民 忙人！谁是忙人？
桂 花 啊！魏主任，正是说你呀！（回头见欧）啊！还有欧大伯，这么晚还到我们机关来，你也是个大忙人呀！
欧老三 我？魏主任在我们那里开了一个座谈会，了解侨胞找老子的事，开完会，他忙着要回机关，（举起马灯）我就陪他同来了。
桂 花 坐，坐！！魏主任，又有新的线索吗？
魏 民 据欧大伯介绍，他那个老同，是最近从部队转业回来的。
桂 花 是最近转业回来的？
欧老三 不错。他过去不但卖了儿子，还丢了一个女子！
陈 江 还失了一个女子？
桂 花 （突然想起）啊！邮电局有位欧师傅是最近转业回来的，刚才他还来这里寻找女子！
欧老三 那就对了，他掉了女子，还是我告诉他来找的。
魏 民 桂花，你知不知道那位欧师傅叫什么名字？
桂 花 他叫欧雁！
魏 民 他是邮电局的局长！
陈 江 他是局长？
魏 民 陈江，摇个电话，请欧局长来一趟！
陈 江 我……，哦，桂花，你去摇吧！
桂 花 我……？（笑）我刚才同他闹了矛盾。
陈 江 你……，（摇电话）总机，请你们欧局长接电话，……啊！你是欧局长……我们魏主任请你到信访办来一趟，哎！刚才是我不对，请你原谅！（放话筒）
魏 民 陈江，你怎么作起自我批评来了？
桂 花 为了欧局长找女子的事，他们两人发生了一点小小风波。
魏 民 啊！
陈 江 他的女子，自幼失散，生死不明……
欧老三 他的女子没有死，我可以作证……
（欧雁急上。）
欧 雁 魏主任！
魏 民 请坐，请坐！
欧老三 老同！你还认识我吗？
欧 雁 （回头见是欧老三，亲切地握住他的手）认识，认识！老同，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欧老三 还不是为了你……
欧 雁 我？
桂 花 你的喜事到了！
欧 雁 喜事！我的女子找到了吗？
魏 民 不是女手，是儿子！
欧 雁 （感到很突然）儿子？
陈 江 （递相片）你认识他吗？
殴 雁 （看相片）不……不认识！
魏 民 你过去卖了儿子没有？
欧 雁 卖了。
魏 民 哪一年？
欧 雁 民国三十三年。
魏 民 叫何名字？
欧 雁 欧清太。
众 他正在找你！
欧 雁 （又喜又呆地样子）啊——，他他他在哪里？
魏 民 你看！（递卖身契）
欧 雁 卖——身——契！（激动得双手发抖）清太呀！没想到你……还活者呀！
（念）眼望卖契泪双流，
百感交集汇心头。
父子被迫分手后，
屈指一算数十秋！
魏 民 欧局长！
（唱）忙送喜讯出海口，
相告清太暖心头。
约好时间早相会，
众 （同唱）欢迎他——
远渡重洋回神州！
魏 民 桂花，陈江，马上回电告南洋欧清太，请他赶在八月十五回乡，我们在双江口渡口接他。
陈 江 是！
第四场 喜上加喜
（国庆前夕，中秋节的早晨，天将亮，一轮红日喷薄而出。）
（双江渡口，扎着“欢庆国庆”的牌楼。）
（景同第二场，桂花盛开。）
（幕启。雄鸡高叫，欧雁在欢快的音乐声中，兴高采烈地笑上。）
欧 雁 哈哈哈……
（唱）晨鸡报晓心欢畅，
催我迎亲奔走忙，
清太已离南洋港，
约好今天回故乡。
转眼来到双江口，
今年桂花格外香。
难得今日中秋节，
亲人重逢意深长。
（欧雁走上码头，向远眺望。）
（桂花快步而上。）
桂 花 （念）去迎亲人快步走，
不觉来到双江口。
（转身见欧）欧局长——
欧 雁 桂花！
桂 花 今天你该高兴啦！
欧 雁 是呀！今天正是中秋佳节，后天就是粉碎“四人帮”以后的第一个国庆节，没想到在这大喜的日子里，我父子离别几十年，今天又重逢啦，应该高兴，值得高兴，哈哈哈……
桂 花 想到这里，我……
欧 雁 你怎么啦？
桂 花 我与清太同命运，他能回国见亲人，想到这里，怎不叫我触景生情！
（桂花难过地坐在石墩上。）
欧 雁 桂花，你……
桂 花 我要是象清太那样，能见到自已的父亲就好了！
欧 雁 你的父亲……
桂 花 我的父亲与我离别二十多年了！
欧 雁 啊！你也是被迫出卖的么？
桂 花 不是，我是自幼失散的。
欧 雁 你是怎么失散的呀？
桂 花 具体情况不太清楚。
欧 雁 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桂 花 不知道。
欧 雁 家住哪里？
桂 花 不晓得。
欧 雁 他现在何地？
桂 花 不了解。
欧 雁 你认识他么？
桂 花 不认识。
欧 雁 家中还有何人？
桂 花 父被抓，母被杀，家中是否还有人，我一概不知。
欧 雁 你父亲是被谁抓走的？
桂 花 国民党反动派！
欧 雁 （怀疑桂花是自己的女孩，但又不好明言）哎呀，我与你父亲乃是同命相连啊！
桂 花 （感到奇怪，追问）你怎么与我父亲同命相连？
欧 雁 我也是被国民党反动派抓走的！
桂 花 什么时候？
欧 雁 解放前夕。
桂 花 你……
欧 雁 我的女子也是在那个时候失散的呀！
桂 花 失散在什么地方？
欧 雁 就在这——桂花树下！
桂 花 桂花树下？！
欧 雁
桂 花 （互相产生怀疑，彼此心潮起伏）
（二人同时旁唱）
听罢言来暗思忖，
压抑不住心中情。
欧 雁 （旁唱）欧雁如梦初惊醒，
桂 花 （旁唱）桂花突然起疑心。
欧 雁 （旁唱）莫非他是小虹女？
桂 花 （旁唱）莫非他是我父亲？
（二人同时旁唱）
待我当面去相认——
（两人欲向前相认，沉思。）
不可！
（二人同时旁唱）
无根无据又无凭。
欧 雁 （旁唱）眼前无人作见证，
桂 花 （旁唱）错认父亲多羞人。
（二人同时旁唱）
还须仔细观动静，
盘根究底查分肯。
（二人向前欲问）你……（话未落音，欧老三急急忙忙跑上）
欧老三 （气喘地）老同，桂花，我以为……时……时间到了，跑……跑呀！跑得我气……气也出不赢啦！
桂 花 大伯，休息一会吧！
欧老三 好。
（桂花扶欧老三坐至石墩上。）
欧 雁 （旁白）这下来了见证人啦！
欧老三 （问桂花）魏主任和陈干事呢？
桂 花 他们马上就来。
欧 雁 老同，我的女子被救，是你亲眼看见的，还是听人家说的？
欧老三 是我亲眼看见的。
桂 花 大伯，你知道他女子的下落吗？
欧老三 下落我就不知道，我只晓得他的女子还活着……（话未落音，被魏民的喊声打断了）
魏 民 （内嘁）桂花——
桂 花 哎——
（应声魏民、陈江同上。）
魏 民 啊！你们来得早呀！（看手表）时间快到了，少刻我们与清太见面的地点就在双江口，标记就是这棵桂花树！
欧 雁 魏主任，你想得真周到呀！
魏 民 就是没想到这位侨胞，还是你的亲骨肉哇，哈哈哈！
欧老三 老同呀，你一心一意找女子，没料到今天回了一个儿子哟，哈哈哈！
魏 民 这真是——
（念）有心找女女未见，
无意寻儿儿回还。
欧 雁 （有意打动桂花的心）
（念）昔日父女女被拆散，
不知何日才团圆？
桂 花 （意识到欧雁的意思）
（念）只要有人作证见，
父女相认并不难。
欧老三 （念）如果要人作证见，
眼前有我欧老三。
陈 江 （念）有了线索就好办，
寻找亲人我承担。
魏 民 大伯，你作证见人，他的女子在哪里？
欧老三 解放军把她救去了……
众 解放军……
（幕后突然传来一阵轮船汽笛声。）
魏 民 啊！清太回来啦，清太回来啦！
（众高兴地站在码头上，朝一个方向望去。
欧清太 （内唱起板）
思亲人想故乡归心似箭，
（欧清太华侨打扮，提着一个皮箱感慨激昂地上。）
（唱）离南洋回祖国犹见新天。
（四处张望）果真是美丽的家乡——
众 同志，你是……
欧清太 我是归国华侨欧清太。
（陈江向前接过箱子放至石墩上。）
欧 雁 （激动地）你！你就是清太？
欧清太 是呀！你是……
魏 民 他就是你的父亲！
欧清太 （扑向前去）爹——爹——呀：
欧 雁 （抱住清太）清——太——呀！
（起音乐，奏“哭相思”。）
（欧清太跪在欧雁身前泣不成声地痛哭。）
（欧雁抚摸着清太的脸，仔细瞧看。）
（众感动得热泪盈眶。）
欧 雁 （念）昔日离别血泪滚，
今朝重逢热泪涟！
欧清太 （念）抚今追昔千万话，
新旧社会两重天！
（唱）自幼流离出海口，
多少悲愤多少愁。
共产党领导驱妖雾，
父子重逢热泪流。
孤儿不孤周身暖，
东风浩荡满神州。
祖国啊——
亲人呀——
千言万语情难尽，
不由我思潮滚滚，滚滚思潮涌心头！
欧 雁 清太，这是我们信访办的魏主任！
欧清太 魏主任，同胞们，你们好！（鞠躬）
魏 民 清太同志，我代表县委信访办的同志和欧大伯，为你归国探亲表示——
众 热烈欢迎！（众鼓掌）
欧清太 谢谢！（鞠躬）谢谢！（鞠躬）
欧老三 老同，你做梦也没想到还能见到儿子，真值得高兴啊！
欧 雁 高兴！高兴！哈哈哈！
欧老三 要是把你的女子也找到了的话，那就是喜上加喜啦！
欧 雁 对！
欧清太 爹爹，我有妹妹？
欧 雁 有妹妹，她……
陈 江 她自幼失散了，我们决定帮你寻找！
欧清太 谢谢！（转问雁）爹，妈妈呢？
欧 雁 她……
欧清太 她怎么啦？
欧 雁 （咽喉哽哽地）她她她……
欧清太 爹，你说呀！
欧 雁 （悲愤地控诉着）解放前夕，国民党溃军，撤退湘南，逃经我家，抓我带路，又捆又打，我走后，你妈妈背着一个刚满八个月的小女娃……
众 小女娃？
欧 雁 啼啼哭哭，泪如雨下，赶到这双江口，拼命把我拉，她咽喉哽哽地说……
欧清太 说什么？
欧 雁 她说！“儿出卖，女年幼，你若走了，这个家岂不活活拆散啦”，她苦苦哀求伪军把我放回家，没料她……
众 她怎么样？
欧 雁 被国民党反动派活活杀死在……
众 杀死在哪里？
欧 雁 就在这——桂花树下！（沉痛地）
欧清太 （呼唤）妈——妈——呀！
（欧清太跪倒在桂花树下痛哭流涕。）
桂 花 （激动地呼唤）妈——妈——呀！
（抱住桂花树哭状。）
陈 江 （不理解地）桂花她……
欧老三 （问魏民）莫非桂花就是他的女子？
魏 民 （问欧雁）欧局长，你妻子被反动派杀害以后，当时你女子是否还活着？
欧 雁 当时她还活着。
魏 民 后来呢？
欧 雁 后来我……
欧老三 我知道，他女子被我们的解放军救出了！
魏 民 在什么地方？
欧老三 就在这桂花树下。
魏 民 哪年哪月哪日？
欧老三 一九四九年古历八月十五！
欧 雁 （点头）是的。
魏 民 不错！二十八年前的今灭，我们追击伪军，在这桂花树下救了一个小女孩！
欧 雁 （激动地）现在哪里？
魏 民 （指桂花）就是她。
桂 花 爹——爹！（扑至欧雁身前痛哭）
欧 雁 小——虹！（抱住小虹，热泪盈眶）
欧清太 妹——妹！
桂 花 哥——哥！
魏 民 桂花！
桂 花 魏主任！
魏 民 （对欧雁一家）今天你父子重逢，父女相会，兄妹欢聚一团，这都是全靠我们党的侨务政策的落实！
欧 雁 对！清太，桂花，我们世世代代都要牢记党的恩情！
桂、清 是啊！
众 （念）党的政策暖人心，
孤儿有家有亲人。
团结一致搞“四化”，
迈步进行新长征！
（剧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