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 间 一九七七年春。
地 点 洞庭湖畔滨湖人民公社。
人 物 张子春 五十多岁，新任县委书记。
章师傅 五十多岁，炊事员。
彭书林 三十多岁，公社秘书。
李小梅 二十多岁，公社会计。
［台右是公社办公室，室内有桌、凳。电话等。右后门通厨房，右前门通宿舍。
［幕启：彭书林一手提活蹦活跳的金色鲤鱼，臂上挂一只装满蛋、肉、野味之类的菜篮；另一手提大母鸡，腋下挟着酒瓶，匆匆上。
彭书林 （唱）县委书记快进村，
接待领导要热情，
公社党委全不在，
忙坏我秘书彭书林。
（进门，把东西放下，急摇电话）
彭书林 喂！喂！我要沙堰大队，啊？你是沙堰大队老黄吧！我是公社办公室。今天县委张书记要来检查工作，你赶快派人弄十几斤乌龟来，千万别误事！对！对！（放下电话）哈哈哈！
（唱）大母鸡，肥又嫩，
金色的鲤鱼活灵灵，
家禽野味样样有，
外加美酒“竹叶青”。
万事俱备欠东风，
就差一个“伙头军”。
李会计！李会计！
李小梅 （持汤勺上）哎！
彭书林 章师傅来报到了没有？
李小梅 没有哇！
彭书林 唉呀！刘师傅生了病，章师傅又还没进门，这……这餐饭，哪个来做哇！
李小梅 呃！你放心，还有我哩！
彭书林 你？我指的又不是普通的饭菜！
李小梅 你是说开另餐？
彭书林 是呀！
李小梅 我早就安排好啦！
彭书林 安排好啦？你说说看！
李小梅 （唱）精肉汆汤喷喷香。
彭书林 好！
李小梅 （唱）细米稀饭拌红糖。
彭书林 （不解地）红糖？
李小梅 （唱）再煎一碗生姜水。
彭书林 什么什么？
李小梅 （唱）发汗解表最相当！
彭书林 唉呀，你这是给谁准备的？
李小梅 给生病的刘师傅呗！
彭书林 嗨，李大会计！码头没找到你就乱“挑脚”告诉你，今天这饭菜是给新上任的县委书记准备的！
李小梅 什么，县委书记来了？
彭书林 清早，双河公社的小王告诉我，张书记要到我们公社来！
李小梅 哦！你是要办招待？
彭书林 公社的负责人都不在家，我这个当秘书的不出面筹办行吗？
李小梅 那用得着这么张罗吗？
彭书林 这有什么不行啰！
（唱）常言道，礼多人不怪，
尊敬领导，办办招待有问不应该？
李小梅 （唱）请客送礼是旧习，
你违章开支主意歪。
彭书林 （唱）开支不劳你这“大财会”，
报账我自有巧安排。
李小梅 （唱）报账有何巧安排？
你打开话匣说明白。
彭书林 你……你……
（唱）你莫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李小梅 （唱）不说清，弄饭弄菜你自己来！
彭书林 好吧！不劳你的大驾，我自己下厨房！（提菜下）
李小梅 彭秘书！彭秘书！（赶下）
［张子春肩挑行李上。
张子春 哈！哈！哈！
（唱）一路春风步履健。
［章师傅赶上。
章师傅 老张，我自己来！
（唱）你挑起担子就不歇肩！
［两人互夺行李担。
张子春 老章！
（唱）回想这几年，干校去“锻陈”，
炊事班我当上了新学员。
你我朝夕共相伴，
烹调手艺是你传。
今日代劳挑行李，
权当“学费钱”！（欲夺行李）
章师傅 我说你呀！
（唱）打倒“四人帮”，
你重返第一线，
普及大寨县，
你重任挑在肩，
有劳书记当“挑夫”，
我不成了“特级炊事员”！
张子春 哈哈哈！
章师傅 哈哈哈！（忽然想起）唉呀，你先给我扇风的那顶草帽呢？
张子春 啊！可能歇憩时掉在那棵大树下了，我去找来！
章师傅 （急拦）呃！你挑累了，坐下歇歇，让我去找！（欲下）
［张子春欲挑行李。
章师傅 你可要等我！（抢过张子春的挎包，看你等不等我，哈哈哈！（下）
张子春 哎？你！（对内）喂！我到公社等你！
［张子春挑担圆场。
张子春 （看牌）“滨湖人民公社”，到啦！
［彭书林系围裙上，焦急地张望。
彭书林 （打量）你是……
张子春 我姓张，就叫我老张吧！
彭书林 （注视一下行李）啊！老章！可把你盼来了！
张子春 你是……
彭书林 我是公社办公室的，就叫我彭秘书吧！
张子春 彭秘书！（握手）工作忙吧？
彭书林 老章呀！
（唱）干部们下队忙春插，
留我一人照看家。
上面催汇报，
下面喊调查，
里里外外团团转，
三头六臂也没办法。
张子春 （有兴趣地）啊？
彭书林 （唱）炊事员老刘请病假，
伙房无人弄饭茶，
今天还要开另餐，
张子春 开另餐？
彭书林 （唱）急得我心里象猫抓。
多亏你走马上任来得快，
正等你来掌锅铲把！
张子春 掌锅铲把？
彭书林 （唱）望你今天露一手。
张子春 露一手？哈哈！
（唱）怕只怕“手艺”不到家！
彭书林 （唱）五七干校有名的大师傅，
烹调技术顶呱呱！
张子春 哈哈哈！我是说……
彭书林 知道！知道！本来嘛，你刚来应该休息休息，可今天，情况特殊！（边说边解围裙给张子春系上）实在对不起呀！
张子春 你是要我就下厨房啰？
彭书林 算你走马上任啦！嘿嘿！我给你把行李挑进去！
张子春 我来！我来！
彭书林 没关系嘛！（挑行李下）
张子春 （忍不住笑）哈哈哈！
（唱）他张冠李戴认错人，
要作另餐定有因，
顺水推舟慢露底，
且入厨房查内情！
［彭书林上。
张子春 （唱）特殊另餐我调摆，
秘书同志放宽心！
彭书林 好！好！厨房就在那边，你去忙吧！
［张子春下。
彭书林 （向内喊）小梅！章师傅来了，你去厨房当当助手！
［内应：晓得！
彭书林 （摇电话）喂！你是沙堰大队吧！先前要你们副业组送十几斤乌龟来，怎么还没来？什么？还没派人去捉？社员有意见？唉呀！哪里那么多意见！给他们多补点工分嘛。对！对！越快越好！（放下电话）厨师手艺巧，饭菜不愁了。这菜嘛一定要有特点……（边踱步边扳指头）嘿嘿，就这么办！
（唱）黄焖鸡，糖醋鱼，
油炸黄鳝炒肉丝；
“蝴蝶子过河”鲜又嫩，
冰糖莲子甜滋滋。
清炖水鱼配腊肉，
红烧龟肉蛮好吃；
还有那飞的斑鸠走的兔，
蟹黄、鸽蛋和猪蹄。
保管领导心欢喜，
夸我感情深、心眼细、热情周到会办事！
哈哈哈！（得意洋洋地坐下写菜单）
［章师傅上，在门前望了望，进屋。
章师傅 同志！
彭书林 （漫不经心地）嗯！
章师傅 你们的负责人在家吗？
彭书林 负责的都下去了，有事就找我吧！
章师傅 我是从县里来……
彭书林 （猛抬头端详）……
章师傅 姓章！到这儿工作的！（随手把挎包放在桌上，用草帽扇风）这是……（递介绍信）
彭书林 （旁白）从县里来，姓张！唉呀，是张书记！（转身对章师傅）您请坐！（接介绍信，随手插在口袋里）其实，您要来的消息我们早就知道啦！（对內喊）小梅！小梅！
［内应：哎！
彭书林 （指章师傅做手势）快泡茶来！（给章师傅递烟）您抽烟！（划火柴）
李小梅 （端茶上）请喝茶！
章师傅 我可不是来做客的，啊？哈哈哈！
彭书林 呵，我来介绍一下，她是公社广播员兼代理会计——
李小梅 李——小——梅！
彭书林 我叫彭书林，是办公室——打杂的！
章师傅 啊！秘书？是秘书！好哇！好哇！那以后打交道的时候就多啦！
彭书林 嘿嘿，哪里，哪里！
章师傅 这工作上的事是找——
彭书林 您累啦，先歇歇，工作嘛，等会儿——
章师傅 呃！我可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等不得呀！
彭书林 不忙！不忙！小梅，快打盆水来！
李小梅 哎！
章师傅 莫客气！
［章师傅欲拦，李小梅已下。
彭书林 嘿嘿嘿！（递茶）
章师傅 呵呵呵！
（旁唱）这秘书待同志满腔热情。
彭书林 （旁唱）这书记果然是可敬可亲。
章师傅 （旁唱）他平日一定是事事先进。
彭书林 （旁唱）又平易又豪爽谈笑风生。
章师傅 彭秘书！
（唱）安排工作要抓紧，
先解决吃饭的大事情！
彭书林 （唱）伙食安排已调停，
不当之处请您多批评！
［彭书林退退缩缩地递菜单。
章师傅 菜单？
（旁唱）进门就把菜单交，
分明是考我的烹调技术高不高！
彭书林 （观察神色）
（旁唱）我站在一旁暗中瞧，
为什么他似笑非笑把头摇？
莫不是嫌菜还少了……
（试探地）您看这菜单……
章师傅 哈哈哈！
（唱）我以为是什么稀奇的美味佳肴。
彭书林 （惊愕地）啊？这……
章师傅 （唱）平平常常并不巧。
彰书林 是不巧，是不巧！
（旁唱）领导的要求不知有多高！
章师傅 （唱）山珍海味见得多。
彭书林 对对对！（旁白）哎呀！我还要快些通知厨旁加菜才行啦！
（旁唱）莫到临时穿了“泡”！
章师傅 这样吧，我先到厨房去看看！
彭书林 （急拦）呃呃呃！嘿嘿！您请坐，您请坐！准备工作早有人去做了！
章师傅 那也好，我先去看看刘师傅！
彭书林 您是说我们病休的刘师傅？您认识他？
章师傅 二十年前的老朋友啦！
彭书林 呵！您真关心，我带您去吧！
章师傅 不不！我自己去，他住在哪儿？
彭书林 就住在东头的那间屋！（向內指）
章师傅 行行！你忙你的吧！（挥手下）
彭书林 您好走哇！（向内挥手）
［李小梅端洗脸水上。
李小梅 人呢？
彭书林 看望刘师傅去啦！
李小梅 一来就看望病人，这书记真好！
彭书林 好是好，就是难得办招待！
李小梅 怎么？他同意办招待？
彭书林 不但同意，看来还要加码！
李小梅 加码？
彭书林 （扬扬菜单）对这菜单，（小声地）张书记好象有点不在乎哩！
李小梅 这……不可能！
彭书林 不可能？嘿嘿，世界上的事情是复杂的嘛，你的脑瓜子也要——（做多转几个圈的手势，向内喊）老章！老章！
［张子春内应：“来啦”，边擦手边上。
张子春 什么事？
彭书林 （递菜单）照这菜单做，还另加几个新花样！
张子春 这是——
彭书林 招待县委书记的！
张子春 哦？
李小梅 章师傅，不管招待谁，都不能这样办！
张子春 （风趣地）呵！一个要加新花样，一个不能办，我到底听谁的呀？
彭书林 当然听我的！
李小梅 我是代理会计，有责任执行财经纪律，要听我的！
彭书林 我是公社秘书，书记不在家，我作得这个主！
李小梅／彭书林 （互不相让）听我的！听我的！
张子春 呵！
（旁唱）为招待他二人你争我吵。
彭书林 （旁唱）小梅她太死板空把心操。
李小梅 （旁唱）彭秘书乱规章一派胡闹。
张子春 （旁唱）辨是非细诱导不能心焦。
彭书林 小梅！
（唱）顾大局还请你冷静头脑。
李小梅 （唱）讲原则我不能让你分毫！
彭书林 你！
张子春 哈哈！分歧还不小哇！彭秘书，你见到张书记啦？
彭书林 见到了，他的草帽还放在这儿呢！（指桌上的帽子）
张子春 哦！这么说，是他要你做的啰？
彭书林 我递菜单给他，问他行不行？他说“平平常常并不巧”，“山珍海味见得多”。这不明明是话中有话吗？
张子春 那——他人呢？
彭书林 （教训地）我说老章呀，这领导的事别乱打听，你是炊事员，只管弄饭作菜！
张子春 呵？只管弄饭作菜？！嘿嘿嘿！
李小梅 （向观众）哼！秘书官儿不大，神气可不小！
彭书林 老章，照这菜单做，再加几个有特点的菜，你能拿得下来吗？
张子春 不是我夸口，五·七干校烹调系毕业的，拿是拿得下，可是，嘿嘿——（摇头）
李小梅 （赞赏地）章师傅！
彭书林 老章，你？
张子春 我是说，这菜单上少了他爱吃的菜哟！
李小梅 （惊）呵！你了解他？
彭书林 对呀！刚才张书记虽然没有明说，我听得出他有这个意思，一定是另有所好！
张子春 这么说，你还蛮懂心理学！
彭书林 连领导的意图都摸不准，还能当秘书！
李小梅 他呀，就是爱在这方面动心思！
彭书林 （对李小梅）去去去！（转向张子春）老章，你认识县委张书记？
张子春 老熟人，还不知道脾气！
彭书林 那太好啦！你快说，他喜爱吃什么？
张子春 好！你听——
（唱）他最爱清炖黄瓜汤。
彭书林 呵？
李小梅 啊！
张子春 （唱）爆炒京豆味道强。
李小梅 你写啦！
彭书林 （提醒地）这都是些小菜呀！
张手春 （唱）他说小菜有营养，
家常便饭分外香。
彭书林 哈哈哈！我明白了！
李小梅 你明白什么呀？
彭书林 准是张书记平时油荤吃腻了，要吃点小菜调调口味，那就加上几样新鲜小菜吧！
张子春 呵？那……这上面有些他又不爱吃呀！
李小梅 不爱吃？那就减嘛！
彭书林 他不爱哪些，先要搞清楚！
张子春 不会错，你们要仔细听！
彭书林／李小梅 听得仔细，你快些说！
张子春 （唱）他嫌筵席上油荤重，
怕的是消化不良“病”缠身。
彭书林 病缠身？
李小梅 这些肉都要减啰！
彭书林 莫打岔，鱼总吃得吧？
张手春 （唱）鲜鱼味美刺太狠，
怕的是“卡住喉咙做不得声”。
彭书林 你？……
李小梅 肉鱼都不吃，这“竹叶青”还喝不喝？
张子春 （唱）美酒喷香易醉人，
怕的是醉眼难把是非分。
李小梅 （唱）老章的话儿含意深。
彭书林 （唱）我看尽是乱弹琴！
唉呀！听你这么说，张书记成了吃斋的和尚啦！你你你……
张子春 （唱）非是不爱饮美酒，
非是“和尚”忌油荤，
革命干部严律己，
艰苦朴素牢记心。
倘若是吃吃喝喝成了性，
怎能带好一班人？
脱离群众当老爷，
老彭呀，这种作风行不行？
李小梅 那当然不行啦！哈哈哈！
彭书林 噢？老章！你倒真会兜圈子呀！
张子春 我说的是实话呀！
彭书林 （不耐烦地）算啦！算啦！实话虚话，你掌你的锅铲把，下去准备菜吧！（递菜单）
李小梅 彭秘书，你还是把章师傅的话多想想吧！
张子春 （推菜单）对！听听群众的呼声嘛！
彭书林 （一冲而起）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李小梅 （顶撞地）你说是什么态度？章师傅今天才来，你怎么能——
彭书林 （自知理亏，和解地）老章，不是我要发脾气，你的组织观念太——好啦，好啦，今天我就不批评你啦，还是下去做菜吧！
李小梅 （向观众）好大的架子！
张子春 （诙谐地）你不批评我，我可要给你提点意见啦！
彭书林 给我提意见？那——提吧！
张子春 我问你，办招待合不合乎党的规定？
彭书林 这……
张子春 合不合乎革命的传统？
彭书林 这……
李小梅 问得好！彭秘书，你答呀！
张子春 合不合乎抓纲治国的要求？
彭书林 （火冒三丈）你还有完没完？干脆一句话，这菜你做不做？
张子春 我的意见是：不——做！
彭书林 嗬？到底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李小梅 谁的意见正确，就听谁的嘛！
彭书林 这“招待”是为领导干部办的，不是我彭某人想要戳一筷子，懂不懂？
张子春 哦！领导就应该招待，干部就可以特殊？这是党章规定，还是宪法条文？
李小梅 章师傅还蛮会抠问题啦！
彭书林 （无言以对）……你！……这几年就作兴这么办嘛！
张子春 同志！吃吃喝喝，拉拉扯扯，这是“四人帮”搞的那套资产阶级的庸俗作风！
彭书林 唉呀呀！听你的口气，你不是炊事员啦！
李小梅 （怔）不是炊事员？
张子春 嘿嘿嘿！
彭书林 （讥讽地学张子春笑）嘿嘿嘿！我看你是政治指导员啦！是理论辅导员啦！
［李小梅气极欲冲，被张子春止住。
李小梅 彭秘书，你……你这象话吗？
彭书林 你看他那骄傲劲头，不说没把我这个秘书放在眼里，就是县委张书记，他也没放在眼里呐！
张子春 本来嘛，县委书记也是普通一兵！
彭书林 “普通一兵”？好大的口气！那你怎么不去当县委书记？
张手春 哈哈哈！
彭书林 （学张子春）哈哈哈！
李小梅 彭秘书，你——
［李小梅欲发火争吵，被张子春拦住。
张子春 哦！那县委书记高人一等，就应该特殊招待啰？
彭书林 那是要特殊点嘛！
张子春 照你这么说，干部级别越高，招待就越要特殊？
彭书林 可以这么说！
张子春 那好，我这儿保存的也有份菜单，你们看是招待哪一级的？
李小梅 你也有份菜单？
张子春 （激动地从日记本中取出菜单）是呀，你——们——看！
李小梅 （接过菜单）啊？（不解，递给彭书林）
彭书林 （疑惑）就是这份涂改了的菜单？
张子春 仔细看看，涂去的是什么？
彭书林 （唱）鸡、鸭、鱼，肉一笔勾。
张子春 重新添上的呢？
李小梅 （唱）添上的是芫荽菜和辣萝卜。
张子春 这是属哪一级的？
李小梅 （唱）菜单越改越平常。
彭书林 （唱）无等无级猜不透！
李小梅 这是一般的家常便饭啦！
彭书林 嗨！就是我下到各大队去，吃的也要比这强得多！这……这算什么菜单？
张子春 莫要小看这份菜单，它的来历可不平凡啦！
李小梅 不平凡？快说说看！
张子春 那是一九六四年的春天！
（唱）百花欢笑阳雀唱，
有一位领导同志来湖乡！
他身着布衣多朴素，
不辞辛劳日夜忙。
白天田间同车水，
夜晚灯下叙家常。
他与群众心相连，
鱼水相依情意长。
同志们与我暗商量，
准备了鸡、鸭、鱼、肉、虾米汤！
送给亲人尝一尝，
你们说应当不应当？
李小梅 （唱）这位领导令人敬仰。
彭书林 （唱）表表心意理应当！
张子春 可是，这位领导同志却婉言谢绝，笑着说，我们干部应该听毛主席的话，时刻保持艰苦朴素的作风，和群众同甘共苦，不能有半点特殊啊！
彭书林 （激动地）时刻保持艰苦朴素的作风！
李小梅 （激动地）不能有半点特殊！
张子春 他亲手把鸡、鸭、鱼飞肉送回了伙房，和群众同吃一桌饭啦！
彭书林／李小梅 （异常激动）和群众同吃一桌饭？！
张子春 我当时激动万分，深受教育，把我原先准备好的菜单，按照实际情况改成了这个样子，一直留在我的身边啊！
彭书林／李小梅 章师傅！这位领导同志到底是谁呀？
张子春 就是我们英明领袖华主席！
彭书林／李小梅 （震惊）啊！华——主——席！
张子春 对！这份菜单就是华主席与人民群众同甘共苦的真实纪录啊！
（唱）手捧菜单心潮滚。
李小梅 （唱）越看越觉领袖亲。
彭书林 （唱）华主席艰苦朴素树榜样，
华主席和我们心连心。
三 人 （合唱）
优良传统接下来，
紧跟华主席新长征！
［彭书林羞愧地撕掉自己那份菜单。
张子春 招待不办啦？
彭书林 不办啦！不办啦！
李小梅 呃！那等会儿张书记转来怎么办？
彭书林 张书记来了，有我……
［章师傅上，与彭书林照面。
彭书林 （尴尬地）嘿嘿！这……这菜单……
章师傅 呵？
彭书林 这……这餐饭……
张子春 哈哈哈！
李小梅 嘻嘻嘻！
章师傅 老张！（指张子春的围裙）怎么？你——
张子春 哈哈哈，我是炊事员啦！（与章师傅耳语）
章师傅 啊，啊！（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你们搞错了，我是炊事员，他才是张书记！
李小梅 啊？张书记……
彭书林 啊？张书记！我……我……（十分尴尬地帮张子春急解围裙）
张子春 我们都是人民的勤务员嘛！啊？
众 哈哈哈！
彭书林 （不好意思地）嘿嘿嘿！
张子春 招待不办，饭还是要吃！我提议把鸡、鱼送给患病的刘师傅，其余交伙食团安排处理！
众 好！
张子春 还是我来掌锅铲把！
章师傅 呃！还是看我的“拿手戏”！
［章师傅抢过围裙亮相。
众 哈哈哈！
［幕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