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 记
《金光阵》，系衡阳湘剧常演之传统剧目，事见《征西全传》第五十二回。
西番苏宝同，听从国师飞钹和尚、铁板道人之计，在芦花河摆下金光阵。樊梨花不能破，乃高挂免战牌。薛应龙思立功，深夜往劫番营，被飞钹、铁板打死。樊梨花夫妻悲愤交加，率众将往破阵。在鏖战中，樊梨花阵前产子，命刁月娥举脐带污苏宝同及二国师法宝，终于破了金光阵。
剧本山老艺人周友贵同志口述，经刘回春同志校勘付印。
人 物 薛丁山 生。戴纱帽，挂青须，穿开氅，内穿武装。
樊梨花 正旦。穿女褶子，外穿帔，后登台点将，戴凤冠，穿红袍，内穿靠子。
薜应龙 小生。头打披发，穿白箭袍。
秦 汉 净。戴道帽，穿马褂下身。
窦—虎 丑。戴道帽，穿马褂下身。
刁月娥 旦。戴过龙，穿马褂下身。
薛金莲 旦。戴过龙，穿马褂下身。
苏宝同 净。戴紫金冠，穿红袍，挂青须，后穿马褂下身。
飞钹和尚 生，戴和尚帽，穿褶子，挂青一口龙须。
铁板道人 丑。戴道士帽，穿青褶子，挂五绺须，挟鼻须亦可。
独角龙 净。戴全兜，穿马褂下身，挂吊须。
四手下
第一场
（四手下引苏宝同。上。）
苏宝同 （引）仙山学道，
三略六韬，
一双环眼会降妖，
阵前斩将使飞刀。
保定狠主，
万宝来朝。
本督苏宝同。在西番狼主驾前为臣，官居兵马大都督之职。前番兵困锁阳，可恨薛蛮子，将本督杀得一场大败。逃回仙山，在师父跟前求得法宝，命我二次下山阻挡樊氏梨花大兵。不免请得二位国师商议一番。人来，有请二位国师。
手 下 有请二位国师。
（飞拔和尚、铁板道人同上。）
飞钹和尚 （念）习就飞钹无人敌，
铁板道人 （念）铁板—出鬼神惊。
飞、铁 见过国舅。
苏宝同 二位国师免礼，请坐。
飞、铁 谢坐。请问国舅，叫我等出来，有何军情商议？
苏宝同 二位国舅哪曾知道，可恨樊梨花丫头，战又不战，降又不降，二位国师有何计取胜？
飞钹和尚 国舅将人马扯往芦花河，摆下—阵，叫梨花一见，自然投降。
苏宝同 二位国师言之有理。人来，兵发芦花河。
（手下动身，苏宝同、飞钹和尚、铁板道人同上马。奏“泣颜回”乐曲，众圆场，苏宝同坐高台。）
（飞钹和尚、铁板道人站高台两边。）
苏宝同 （唱“北起板”）
坐在将台传将令，（笑）
大小三军仔细听，
叫人来摆下青龙阵——
（手下摆一条线。）
青龙头上杀气生。
叫人来摆下白虎阵——
（手下站一排，分两边站。）
白虎尾上好惊人。
叫人来摆下金光阵——
（手下成对站，面对面站。）
鬼神一见也消魂。
叫人来与爷忙收阵，
（苏宝同下高台，飞钹和尚、铁板道人随下。）
苏宝同 （唱）要把梨花一股擒。（众同下）
第二场
（薛丁山、樊梨花上。）
薛丁山 （念）兵扎芦花河。
樊梨花 （念）何日息干戈。
（秦汉、窦一虎上。）
秦 汉 启禀元帅，芦花河摆下—阵，我等不能认识。
薛丁山 夫人，方才二将报道，芦花河摆下一阵，他们不能认识，这便如何是好？
樊梨花 王爷，你我夫妻二人，前往观阵一番如何？
薛丁山 如此，带马。
（唱“二六”）
适才二将来报道，
樊梨花 （唱）芦花河前贼兵发。
薛丁山 （唱）夫妻催马高岗上，
（手下两边翻，薛丁山、樊梨花下马站高台。）
樊梨花 （唱）站立高岗看根芽。
（番兵引苏宝同，飞钹和尚、铁板道人上。）
薛丁山 （唱）耳听锣鸣鼓又打，
（苏宝同引兵摆阵。）
樊梨花 （唱）好似天神和地煞
薛丁山 夫人，这是什么阵？
樊梨花 乃是金——
（番兵喧闹。）
薛丁山 （唱）提起金字心胆怕，
（苏宝同等引番兵下。）
樊梨花 （唱）和尚道士把兵发。
薛丁山 （唱）夫妻回营作计较，
（薛丁山、樊梨花下台、上马，引兵回营。０
樊梨花 （唱）再与王爷说根芽。
薛丁山 夫人说金什么？
樊梨花 乃是余光阵。
薛丁山 此阵怎能得破？
樊梨花 要破此阵，须请王爷倒仙山师父跟前，求取法宝，方可破得此阵。
薛丁山 夫人言之有理。人来，看便衣。
（薛丁山当场换衣帽。）
薛丁山 夫人。
（唱）手扯夫人把话答，
本帅言来听根芽。
莫让应龙私出马，
他还是个小娃娃。
免战牌，高高挂，
骂生骂死莫理他。
辞别夫人上战马，（上马）
候本帅回营自有开发。（下）
樊梨花 （唱）一见王爷上战马，
秦窦二将听根芽。
倘若有人私出马，
军法条条不容他。
免战牌，辕门挂，
骂生骂死莫去杀。（众同下）
第三场
（薛应龙上。）
薛应龙 （念）纵然舀尽湘江水，
难洗今朝满面羞。
俺，薛应龙。今日帅母娘将我处斩，多感帅父讲情，才得活命。帅母道我应龙，进得营来，没有半点功劳。适才听说芦花河摆下一阵，我不免趁今晚月黑风高，前去偷营劫寨，倘若得胜，也好立功报效。待我跨马趱行。
（薛应龙牵马。）
（秦汉、窦一虎上。遇薛应龙。）
秦 汉 小本官，哪里去？
薛应龙 前去偷营劫寨。
秦 汉 可有元帅将令？
薛应龙 没有。
秦 汉 没有将令，不准去。
薛应龙 哼，不准我去，我死也要死在阵前。（下）
秦 汉 师兄，你我前去助他一阵。（同下）
（薛应龙上。秦、窦随上。）
（苏宝同与飞钹和尚、铁板道人引兵左边上。）
（薛应龙入阵，与苏宝同对杀。）
（秦汉与飞钹和尚对杀。）
（窦一虎与铁板道人对杀。）
（薛应龙与苏宝同对枪，苏败下，薛追下。）
（飞钹和尚和秦汉对杀，秦汉将飞钹和尚打败下。秦汉追下。）
（窦一虎与铁板道人对杀，铁板道人败下，窦一虎追下。）
（飞钹和尚上。）
飞钹和尚 喂喂喂，唐营之中，多少上将不怕，单单怕这个矮鬼。他有这样厉害么，他若追来，使飞钹伤他。
（秦汉追上。飞钹和尚使飞钹打秦汉，秦汉上桌子。）
飞钹和尚 矮鬼，矮鬼，你在哪里？
秦 汉 老子上了天。
飞钹和尚 吔，看你不山，你晓得上天，你敢下来？
秦 汉 你敢上来？
飞钹和尚 你敢下来？
秦 汉 老子下来了。
（秦汉与飞钹和尚对来，飞钹和尚败下，秦汉追下。）
（铁板道人上。）
铁板道人 喂喂喂，唐营之中多少上将不怕，看这个矮鬼，倒有这样厉害。他若追来，用铁板伤他。
（窦一虎追上。铁钹道人用铁板打窦一虎，窦一虎钻地。）
铁板道人 矮鬼、矮鬼，你哪里去了？
窦一虎 老子钻了地。
铁板道人 吔，看你不川奇，你反晓得钻地。你敢出来？
窦一虎 你敢进来？
铁板道人 你敢出来？
窦一虎 老子出来了。
（窦一虎与铁板道人对杀，铁板道人败下，窦一虎追下。）
（苏宝同、飞钹和尚、铁板道人上。）
苏宝同 二位国师，那小子杀法厉害，如何是好？
飞钹和尚 待我用飞钹伤他。
铁板道士 待我用铁板伤他。
苏宝同 全仗二位国师。
飞、铁 国舅请退。
（苏宝同下。）
（薛应龙上，与飞钹和尚、铁板道人厮杀，薛应龙中飞钹、铁板，倒地。飞钹和尚、铁板道人引兵下。
（秦汉、窦一虎上。）
窦—虎 哦呀，不好。小本官被贼子打死了。人来。（四手下上）将尸首抬回营去。
（四手下抬尸下。秦汉、窦一虎随下。）
第四场
（樊梨花上。）
樊梨花 （念）心惊肉跳，不知主何吉兆。
（秦汉、窦一虎上。）
秦 汉 报，小本官丧命。
樊梨花 （急）吓，将尸首抬了上来。
（四手下抬薛应龙尸放桌上。）
（樊梨花披头散发，手摸尸首。试探有无气息。）
樊梨花 （哭）应龙，姣儿，哎哟，儿哟! （碰头、秦、窦扯住）
樊梨花 （唱“滚板”）
我哭哭了一声应龙子，
我叫叫了一声小姣生，
免战牌也曾高挂定，
谁叫你私自去偷营？
你今一死不打紧——
应龙，姣生，哪吓，我的儿！
叫为娘把什么人交还儿的父亲!
秦 汉 二路元帅回营。
樊梨花 有请。
（薛丁山上。闻哭声。）
薛丁山 呀!
（唱）下马且把大营进，
夫人为何两泪淋？
樊梨花 应龙丧命。
薛丁山 你在怎讲？（手摸应龙尸、试探有无气息）
樊梨花 应龙，姣儿，哎哟，儿呀!（碰头）
（唱）我哭哭了一声应龙子，
我叫叫了一声小姣生。
你哪里生来哪里死，
哪里黄土葬儿身。
我哭你十声不答应，
小应龙，姣儿，哪吓!我的儿呀!
薛丁山 夫人!
（唱）回头埋怨樊夫人。
本帅何等嘱咐你，
莫让应龙私出兵。
今日阵前丧了命，
应龙，姣生，哪呀，我的儿呀!
叫我痛心不痛心。
樊梨花 （唱）免战牌也曾高挂定，
谁叫他私自去偷营。
金光阵内丧了命，
你埋怨妾身为何情？
薛丁山 （唱）曾记应龙犯将令，
我将他捆绑问斩刑。
本帅讲情情不准，
反将宝剑挂辕门。
到如今应龙丧了命，
你在此虚情假意哭堆的魂。
樊梨花 （唱）自从盘古到如今，
哪有为娘害儿身。
薛丁山 （唱）应龙不是你害死，
敢对苍天把誓盟。
樊梨花 罢! （跪地）
（唱）双膝跌跪尘埃地，
日月三光你细听，
应龙若是我害死，
薛丁山 你便怎样？
樊梨花 （唱）横生倒养无葬身。
薛丁山 嘟! （一脚踢倒樊梨花）
（唱）青竹蛇儿口，
黄蜂尾上针，
两股犹小可，
最毒妇人心。
樊梨花 （唱）千言万语他不信，
明明逼我丧残生，
手执宝剑把头刎，
（薛丁山忙拉住刀。）
薛丁山 哪吓!
（唱）死不得啊樊夫人。
你今一死不打紧，
唐主江靠何人？
樊梨花 哎哟，儿啊!
（秦汉上。）
秦 汉 报。那贼抢尸。
薛丁山 抬了下去。（哭）应龙儿呀！
（薛丁山站薛应龙尸边，樊梨花将薛丁山扒开。）
樊梨花 应龙，姣儿，儿呀！
（手下抬尸下。）
（薛丁山、樊梨花两边叫哭。）
（薛丁山甩须，樊梨花甩发同下。）
第五场
（夜叉甲上，备马。）
（薛应龙鬼魂上。圆场。）
（独角龙上。与薛应龙对枪。）
薛应龙 胆大的孽障，敢占小王的龙位。
独角龙 你来迟了，俺独角龙占住了。
薛应龙 速来受死。
（薛应龙与独角龙对杀。薛应龙败下，独角龙追下。）
（薛应龙上。）
薛应龙 且慢，那妖魔杀法厉害，我不免今晚转回唐营，托梦与帅父、帅母，要他们助我一阵，岂不是好。驾动阴风走走!（下）
第六场
薛丁山 （唱“内起板”）
大营内打罢二更尽，
（秦汉、窦一虎掌灯引薛丁山、樊梨花同上。）
樊梨花 （唱）怎不叫人痛在心。
薛丁山 （唱）二将掌灯虎帐进，
樊梨花 （唱）怎做阳台梦中人。
（两人脱鞋上床睡。）
（秦汉、窦一虎同下。）
薛应龙 （内唱“阴皮起板”）
芦花河中打败阵，
（薛应龙鬼魂上。）
薛应龙 （唱）来了应龙小鬼魂。
我薛应屹龙鬼魂是也。只因与独角龙交战，那妖魔道法高强，我战他不过，因此今晚去到唐营，托梦与帅父、帅母帮我成功。待我转过唐营。
（接唱）芦花河独角龙道法精通，
杀得我薛应龙不能成功。
驾动了阴风往前走，
不觉到了唐营中。
儿薛应龙跪见帅父母。只因芦花河一座龙潭，乃是孩儿的，被独角龙占住。儿与他打了一仗，不能取胜，特托梦与帅父母。来日，孩儿与他涌水相斗，他是洪水高了三尺，孩儿是清水矮了三尺，烦帅父母暗放一箭，相助孩儿成功。醒来牢牢紧记。孩儿去也。（下，起五更）
（秦汉、窦一虎上。）
秦、窦 元帅苏醒。
薛丁山 （醒，唱“北路起板”。）
昨夜三更得一梦，
（薛丁山、樊梨花起床、穿鞋。）
樊梨花 吓。
（唱）梦见姣儿薛应龙。
薛丁山 夫人，本帅昨晚得了—梦。
樊梨花 王爷得何梦兆？
薜丁山 梦见薛应龙跪在床边，说他与独角龙争夺龙位，要你我助他一阵。
樊梨花 妾身得的也是此梦。
薛丁山 梦中之言，不得不信。秦、窦二将，将弓箭伺候。
秦 汉 是。（带弓箭）
薛丁山 带马转过芦花河。
（唱）梦见应龙刘我论，
樊梨花 （唱）你我助他把功成。
薛丁山 （唱）推马且把石岩上，
（薛丁山、樊梨花同上高岗。
樊梨花 （唱）站立高岗看分明。
（独角尼左边上，薛应龙右边上。各架枪相斗、
薛应龙 孽障，你有何本事，胆敢占住我的龙位？
独角龙 要问爷的本事，听道：
（在“急三抢”中，两人对杀。）
独角龙 儿有何本领，敢夺孤的龙位？
薛应龙 要问爷的本事，听道：
（在“急三枪”中对杀。）
薛应龙 你敢与爷涌水相斗？
独角龙 何惧于你。
薛应龙 请。
（独角龙与薛应龙各现原形。两龙相斗。）
薛丁山 夫人，看见没有？
樊梨花 看见什么？
薛丁山 左边洪水高了三尺，右边清水矮了三尺。待本帅朝洪水高处暗放—箭，助应龙儿成功。秦、窦二将，看弓箭伺候。
（秦汉将弓箭交给薛丁山。）
（薛丁山拿弓箭射独角龙。独角龙在一阵挣扎后死，下。）
（薛应龙现本相上。）
薛应龙 哈哈哈!果然是父帅助我成功。待我望空拜谢。（拜）
（薛应龙在“急三枪”中笑下。）
薛丁山 夫人，你我来看。芦花河满江都是红水，想必是那妖孽中箭死了。你我夫妻转回大营。（下高岗）秦、宝二将带马。
（薛丁山、樊梨花各上马。）
薛丁山 （唱）二将带马回营转。（下）
樊梨花 （唱）来日祭奠薛应龙。（下）
（秦汉、窦一虎随下。）
第七场
（夜叉甲与夜叉乙上。吊场。）
（薛应龙戴帅盔、穿白龙袍上。）
薛应龙 （念）芦花河内一龙君，
错行云雨贬红尘。
今日仍然归本位，
行云布雨济苍生。
吾乃薛应龙是也。今日帅父、帅母前来祭奠于我，夜叉惊动神位。
夜叉甲 是。
（秦汉、窦一虎手托香盘，引薛丁山、樊梨花上。）
薛丁山 将祭礼摆开。
（内钟鼓齐鸣。）
樊梨花 看香案。
薛丁山 你我夫妻本待拜他一拜，犹恐他消受不起。（乐奏“急三抢”）
樊梨花 秦、窦二将，带马回营。（四人同下）
薛应龙 多感帅父、帅母助我成功。日后帅母破金光阵有难，我要助他一阵。
夜叉甲 掩了殿门。（两边同下）
第八场
（秦汉上，吊场。）
秦 汉 （念）自幼仙山拜帅尊，
（舞一虎上，吊场。）
窦—虎 （念）土遁之术比人能。
（刁月娥上。）
刁月娥 （念）一身打扮谁能比，
（薛金莲上。）
薛金莲 （念）犹比仙女下红尘。
秦 汉 俺，秦汉。
窦一虎 俺，窦一虎。
刁月娥 俺，刁月娥。
薛金莲 俺，薛金莲。
秦 汉 元帅点将。
窦一虎 两厢侍候。
（四人分两厢下。）
（四手下，引哭梨花上。坐高台。）
樊梨花 （念）可恨西番起战争，
扰乱唐室不安宁，
今日登台点兵将，
要把西番一扫平。
（四将暗上。）
樊梨花 本帅，樊氏梨花，今日登台点将，要大破金光阵。人来，传众将。
众 将 报，四将告进。参见元帅。
樊梨花 免参。列站两厢。
众 将 元帅升帐，哪路差遣？
樊梨花 各有差遣。吩咐起鼓。
众 将 鼓棚起鼓。（打鼓）
樊梨花 秦汉听令。
秦 汉 何令？
樊梨花 命你朝东门杀进，听本帅令下。（在“急三枪”中传令）
秦 汉 得令。
樊梨花 窦一虎听令。
窦一虎 何令？
樊梨花 命你朝南门杀进。听本帅令下。（在“急三枪”中传令）
窦一虎 得令。
樊梨花 刁月娥听令。
刁月蛾 何令？
樊梨花 命你从西门杀进。听本帅令下。（在“急三枪”传令）
刁月娥 得令。
樊梨花 薛金莲听令。
薛金莲 何令？
樊梨花 命你从北门杀进。听本帅令下。（在“急三枪”中传令）
薛金莲 得令。
樊梨花 内有一阵，待本帅亲自去破。三军，带马侍候。
（樊梨花下，脱袍上，上马拿枪。）
樊梨花 开兵。
（众兵将走圆场，站右边。苏宝同、飞钹和尚、铁板道人率四手下左上。）
（会面对杀，兵对兵杀下。）
（飞钹和尚与秦汉、窦一虎对杀下。）
（铁板道人与刁月娥、薛金莲对杀下。）
（苏宝同与樊梨花对杀，苏败下，樊追下。）
（飞钹和尚与秦汉上，对杀，秦汉败下。）
（窦一虎上，与飞钹和尚对杀，飞钹和尚败下，窦一虎追下。）
（铁板道人与刁月娥杀上，刁月娥败下。薛金莲上与铁板道人对杀，道人败下，薛金莲追下。）
（薛应龙同夜叉打旗上。）
薛应龙 小王薛应龙，帅母有难，待我转到阵前，收了那贼的飞刀。夜叉，转到阵前。（打牌子，坐高台）
（苏宝同上。）
苏宝同 且慢，樊梨花他若追来，飞刀伤他。
（樊梨花追上，与苏宝同对杀。苏宝同使飞刀，薛应龙收刀。苏宝同败下，樊梨花追下。）
（薛应龙下高台。）
薛应龙 夜叉，转回龙宫。（下）
（苏宝同上。）
苏宝同 且慢。樊梨花丫头将我飞刀收去。他若追来，使神鞭打他。
（樊梨花上，与苏宝同战。苏宝同举鞭打樊梨花头上，樊梨花散发败下。苏宝同追下。）
（樊梨花上。）
樊梨花 吓哟! （腹疼痛）
（唱）适才阵前大交兵，
腹内疼痛为何因？
将身下了马鞍镫，
想是胎儿要降生。
哎哟，哎哟!（分娩）月娥，金莲!
（刁月娥、薛金莲同上。）
刁月娥 （唱）杀得天昏地又暗，
薛金莲 （唱）杀得红日往西斜。
刁月娥 （唱）不见元帅四处找，
（刁月娥、莲薛金圆场，闻婴儿哭声。）
薛金莲 （唱）只见嫂嫂生娃娃。
（刁月娥、薛金莲下马，走近樊梨花。）
刁月娥 元帅苏醒。
樊梨花 （唱“起板”）
昏昏沉沉不知醒，
三魂杳查又复生，
猛然睁开昏花眼，
刁月娥 元帅。
薛金莲 嫂嫂。
樊梨花 （唱）只见月娥薛金莲。
刁、薛 元帅苏醒。此阵如何破得？
樊梨花 本帅已分娩，这里有脐带一根，你将脐带，污坏他的法宝。此阵必破。
（樊梨花将脐带交刁月娥、薛金莲。）
刁、金 请元帅上马歇息一时。
樊梨花 就依将军。（上马，下）
刁月娥 姑娘，你与他交战，待我用脐带污坏他的法宝。
（飞钹和尚、铁板道人上，与刁月娥交战，刁月娥挥着脐带，飞钹和尚丢钹下，铁板道人丢铁板下。）
（苏宝同上。刁月娥把脐带举向苏宝同，苏宝同丢鞭下。）
（刁月娥、薛金莲追下。）
（四手下引苏宝同上。）
苏宝同 金光阵已破，此事不能成功。三军，收兵。（同下）
（飞拔和尚左上，铁板道人右上。）
飞钹和尚 道士!
铁板道人 和尚!
飞钹和尚 道士!
铁板道人 呸鹊!你这个斋和尚，我原不肯下山，你凭空要我下山，这一回将法宝污坏，怎么得了？
飞钹和尚 你这个臭道士，是你要我下山，你反来怪我呀!
铁板道人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这个斋和尚。
飞钹和尚 你这个臭道士呀!
（唱）千错万错是你错，
铁板道人 （唱）你不该要我下山坡。
飞钹和尚 （唱）进营来你不该首席坐，
铁板道人 （唱）你不该用调羹去把汤喝。
飞钹和尚 （唱）金光大阵摆得恶，
铁板道人 （唱）大罗神仙难躲脱。
飞钹和尚 （唱）先只说无人能打破，
铁板道人 （唱）樊梨花屙脓屙血把子屙，
飞钹和尚 （唱）把你我法宝来污破，
铁板道人 （唱）跑不动来怎奈何。
飞钹和尚 （唱）倒不如前面屈轿坐，
铁板道人 （唱）和尚坐轿礼不合。
飞钹和尚 （唱）不如前面雇马坐，
铁板道人 （唱）和尚坐马狗咬脚。
飞钹和尚 （唱）三分银子打把锉，
铁板道人 （唱）锉一下来磨一磨。
飞钹和尚 （唱）锁得来，
铁板道人 （唱）大家合。
飞钹和尚 （唱）锁不来，
铁板道人 （唱）各顾各。
飞钹和尚 （唱）公是公，
铁板道人 （唱）婆是婆。
飞钹和尚 （唱）道士弟，
铁板道人 （唱）和尚哥。
飞钹和尚 （唱）你害我，
铁板道人 （唱）你把我莫奈何。（二人下）
第九场
（四手下引秦汉、窦一虎、刁月娥、薛金莲、薛丁山、樊梨花一同上。）
薛丁山 夫人，你在阵前生一手，可曾取名？
樊梨花 未曾取名，请王爷取名。
（樊梨花将子交薛丁山手。）
薛丁山 观看此子，生得虎头豹额，日后必是国家栋梁，取名薛刚。
秦、安 薛刚，薛刚，打烂个酒缸。
樊梨花 胡说。
薛丁山 干戈可曾安净？
秦 汉 干戈安净。
薛丁山 兵进前关。开兵!
（打“尾声”，众同下。）
（剧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