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

　　侗族青年小华与侗族姑娘山花相爱。小华之父宽心佬是个鳏夫，希望娶回媳妇持家；山花之母快活嫂是个寡妇，又想招郎入赘撑持门面。小华与山花互吐心事后，出一妙策，设法在风雨桥边撮合双方父母相爱。终于结成了两对幸福的夫妻。

　　人　物　小　华——男，22岁，侗族青年。

　　山　花——女，20岁，侗族姑娘。　　

　　宽心佬——男，50岁，小华之父。　　

　　快活嫂——女，48岁，山花之母。　

　　时　间　现代。　

　　地　点　侗乡某风雨桥边。　

　　（一座古老而美丽的风雨桥从左至右斜架于舞台正中，一条弯曲的河流从桥下越过田野，消失在丛山峻岭之中。）

　　（天幕上隐约呈现出远方分散而居的村庄，一条小道从风雨桥延伸至村边。）

　　（桥边有一块平地，即为表演区域。旁有一棵古树，树下有一条石板凳。）

　　（幕前曲：　

　　风雨桥上起花亭，

　　又避风雨又遮荫。　

　　男谈古今女刺绣，　

　　老对歌来少恋情。）

　　（大幕在歌声中徐启。）

　　（随着优美明快的侗乡音乐，由远而近传来一男青年的歌声：　　

　　风雨桥边山花开，　　

　　山花开放惹人爱。）

　　（小华舞上。）　

　　小　华　（唱）情哥爱花也爱妹，　

　　妹象山花开不败。

　　喔——喂！（寻找）山花，山花！她还没来？　

　　（远处传来一女青年的歌声：　

　　侗寨处处有花开，）　

　　小　华　（闻歌声，惊喜地）她来了，我先躲起来与她捉个迷藏。（走到树后躲起来）

　　（山花舞上。）

　　山　花　（唱）花开只怕风来摆。　

　　（寻找四周）呃，他怎么还不来？

　　（小华从树后偷偷走出，掐一朵山茶花，将花从山花身后伸向她眼前。）

　　山　花　（发觉，欣喜而又害羞地夺过花朵）你！

　　（唱）花中选花眼莫花，

　　选中一朵莫再采。　

　　小　华　（唱）侗乡虽有花千种，

　　小华单爱一种花。

　　山　花　什么花？　　　

　　小　华　（夺过花朵）山花。

　　（唱）花儿洁白放清香，

　　愿伴山花度生涯。　

　　（山花对小华嫣然一笑，害羞地将脸转向一边。）

　　小　华　（唱）大海水深必有龙，

　　天上起云必有风，

　　阿妹一笑必有意，

　　有意莫要藏心中。　

　　山　花　（唱）对门对户对条街，　

　　花树对着漆树栽。

　　你是花树好开口，

　　我是漆树口难开。

　　小　华　要我开口？（激动地走近山花，握住山花的手）山花。

　　我……我爱你！　　

　　山　花　（推开小华的手）你？　

　　（唱）晓得你说的假和真，　　

　　天平无星称良心，　

　　灯草拴船船要走，　

　　天狗蚀月骗凡人。

　　小　华　山花呀！

　　（唱）我爱你眼似山中泉，　

　　爱你眉似月上弦，　

　　爱你声似银铃响，　　　

　　爱你貌似月中仙，　

　　爱你勤似蜂采蜜，　　

　　爱你人比英台贤。　　

　　哥爱妹如藤缠树，　

　　山　花　（唱）妹爱哥如树缠藤。

　　二人合　（唱）藤死树生缠到死，　

　　树死藤生死也缠。　　

　　（二人拉手，高兴地圆场。）

　　（幕后伴唱：　　

　　蜜蜂和野花来相爱，　

　　春风是媒草为凭，

　　阿哥和阿妹来相爱；

　　山歌为媒天作证。）　

　　（二人在伴唱声中互相交换信物。小华将一朵洁白的山茶花给山花插上；山花从衣兜里掏出—块绣手帕递给小华，小华欲接，山花又收回。）

　　山　花　小华，有件事希望能得到你的同意。

　　小　华　莫说一件事，就是十件百件，我地同意。

　　山　花　真的？　　

　　小　华　一点不假。　

　　山　花　阿哥请听！

　　（唱）终身大事并非轻，　

　　好话丑语先说明。

　　家父得病去世早，　　

　　留我母女度光阴。　　

　　我若嫁到你家去，　

　　我娘孤灯伴孤影。

　　生老病死难照料，

　　怎辜负她一片慈母心。

　　最好你到我家来，　　

　　做一个相亲相爱的上门郎君。

　　小　华　（不加思索地）我同意……　

　　山　花　（感激地）阿哥！　（欲将手帕交给小华）

　　小　华　只怕我爹不同意。

　　山　花　（又将花手帕收回）为什么？　　

　　小　华　山花呀！　　

　　（唱）山中苦李对毛桃，

　　灶上破锅对烂炕。

　　我上无兄来下无妹，

　　家有严父没有娘。　　

　　严父半百需照顾，

　　只盼望讨个媳妇早拜堂。　　

　　这样的家庭太特殊，　　

　　怎做你家的上门郎。

　　山　花　这……（欲嫡下头上的花朵）那我们还是趁早分手吧。

　　小　华　（阻止山花取花）不，我们想想办法。　　

　　（幕后女声独唱：

　　本是鸳鸯戏得欢，　

　　本是情人正好连。

　　本是好事又多磨，　

　　离也难来合也难。）　　

　　二人合　（唱）泪水流来手巾张，　

　　难舍难分好心伤，　　

　　一条丝线吞落肚，

　　日缚心肝夜缚肠。　

　　（幕后男女声伴唱：　

　　（女）有心的阿哥莫悲伤，

　　（男）有心的阿妹莫失望。

　　（合）只要两人情意合，

　　鸳鸯一对终成双。）　

　　小　华　（高兴地）山花，有了！

　　山　花　有什么了？　　

　　小　华　主意，两全其美的主意。　

　　山　花　（高兴地）快讲！

　　小　华　你妈今年多大？　　

　　山　花　四十八岁。

　　小　华　（拍腿）好。我爹今年刚好五十，只要他们两个能……（用两个指头示意结合）我们的事不就成了。　

　　山　花　这……办法是好，可是……（摇头）　

　　小　华　有顾虑？　

　　山　花　你家倒是欢天喜地，父子双双成亲。可我家母女两个双双出嫁，岂不成人间笑话？再说，不知道我妈同意不同意。

　　小　华　山花，这是实际情况，怕人家笑什么。要不，你我还不是白恋一场。

　　山　花　（踌躇地）这……　

　　小　华　山花，你过来。　

　　（山花挨近小华身边，小华对山花耳语，山花不时点头。）

　　山　花　那就试试看。　

　　小　华　不，一定要争取成功。　　

　　山　花　嗯。　　

　　小　华　开始行动！

　　（二人欲下，山花又停下，将绣花手帕交给小华。）

　　山　花　给你。　　

　　小　华　哎。（将手帕仔细端详，然后放在胸口上）

　　（山花含羞地跑下。）

　　（小华目送山花下，全身如痴如醉。）

　　（幕后传来“小——华”的喊声。）

　　小　华　（如梦初醒）啊，我爹来了。

　　（急忙将信物藏入衣袋里）　

　　（宽心佬手执烟斗上。）　　

　　宽心佬　小华。　　

　　小　华　爹。　

　　宽心佬　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小　华　我……嘿嘿！

　　宽心佬　（学小华模样）嘿嘿，还不快回去！

　　小　华　这……　

　　宽心佬　去饲料厂买点饲料回来，要不，明天猪就有得饲料喂了。

　　小　华　爹，明天再去买就不行吗？　

　　宽心佬　不行，你们年轻人做事就喜欢拖。

　　小　华　爹，我今天有……有事。

　　宽心佬　有什么事？　　

　　小　华　爹！

　　（唱）叫一声好爹爹听儿说明，

　　今日里有桩喜即将来临。

　　宽心佬　喜？天上飞来的还是地上生出来的喜？

　　小　华　（唱）你先把衣袖裤脚全放下，　　

　　（宽心佬不明地放衣袖和裤脚。）

　　小　华　（唱）再把那胸前纽扣系齐整。　

　　（宽心佬扣纽扣。）

　　小　华　（唱）衣服层次要分明，

　　（给宽整衣服）　　

　　腰间腰带要扎紧。　　

　　（宽扎腰带）　　

　　见人多带几分笑，

　　（宽强作笑）

　　宽心佬　（不耐烦地）究竟是什么喜，这么复杂？

　　小　华　（唱）堂堂正正、大大方方看新人。

　　宽心佬　新人？

　　小　华　（从衣袋里拿出手帕）爹，你看。

　　宽心佬　哟，对象了？　

　　小　华　（红着脸不语）　　

　　宽心佬　嗯，有出息，小华呀。　　

　　（唱）她是哪家哪寨人，

　　多高多大贵姓名，　

　　体形相貌是何样，

　　哪个为你做媒人？

　　小　华　（唱）这些爹爹不用问，

　　历来山歌为媒证。

　　今日相约在桥边，

　　还望爹爹多费心。

　　宽心佬　（装烟）嗯，人家来了你可要做好准备。

　　小　华　这要做么子准备。

　　宽心佬　你这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初次见面你可要……

　　小　华　要什么？　　

　　宽心佬　心要诚。胆要大，莫红脸，莫心慌，更要讲究笑。

　　小　华　爹，看对象这么复杂？

　　宽心佬　笑是关键。　

　　小　华　（忍不住笑）嘿嘿！

　　宽心佬　（学小华笑）嘿嘿嘿，你这样笑肯定会把人笑跑的。来，听我讲！

　　（唱）喜中笑，笑带情，

　　历代相传有笑名：

　　贵妃一笑百媚生，　

　　秋香三笑结良姻，　

　　自古一笑解千愁，　　

　　笑得过份要死人。

　　小　华　那要怎么笑好？　　

　　宽心佬　（唱）点头微笑熟悉的人，　

　　满脸堆笑迎客的人。

　　自忖自笑逢喜的人，

　　含泪带笑激动的人。　

　　小　华　（唱）眉开眼笑欢心的人，　

　　哈哈大笑爽快的人。

　　掩面而笑害羞的人，

　　低头一笑有情的人。　　

　　宽心佬　对对，晓得就好。（欲走）

　　小　华　爹，你去哪？　

　　宽心佬　今天你有事，饲料由我去买算了。（又转身欲走）

　　小　华　爹，终身大事，你不在这里怎么行！

　　宽心佬　嗯，年轻人头脑简单，终身人事还是慎重点好。还要多久？

　　小　华　爹！　

　　（唱）爹爹莫急要耐心。　

　　今日等的知心人，

　　先到石凳上面坐，　

　　留个位子给新人。　　

　　我骑车去把饲料买，　

　　人家来了你先照应。　

　　（小华欲下。）　　

　　宽心佬　呃呃，这是你的事，我又不认得，还是我去买饲料好。　

　　小　华　你不能去！

　　宽心佬　你不能去！

　　（二人相让。）

　　小　华　我骑车去比你快，一会就来。　

　　宽心佬　这……好好，快去快来！　

　　小　华　哎！（欲走又停）爹，今天不管老的少的，凡来这里坐的你都要看仔细。（捂着嘴一笑，跑下）

　　宽心佬　这……唉！　（坐到石板凳上，抽烟）　

　　（山花笑嘻嘻地上。）　

　　山　花　嘻嘻！　（向内）妈，你走快点啰。

　　（快活嫂忙上。）

　　快活嫂　来了来了。　

　　山　花　妈，你还记得我要你来做什么？

　　快活嫂　哎吔，你这个鬼妹子，妈的记性还好，今天是来……

　　山　花　（忙接话茬）来什么！

　　快活嫂　给你看对象。

　　山　花　给我？　

　　快活嫂　蠢妹子，不给你还是给我？

　　山　花　（捂嘴笑）嘻嘻！

　　快活嫂　笑什么啰？

　　山　花　笑我的妈妈你。　

　　快活嫂　（不明地）笑我？

　　山　花　妈妈吔！

　　（唱）妈妈你今日好精神，　

　　满面红晕喜盈盈。

　　从上到下全一新，

　　快活嫂　（打量自己）初次见面，也不要太寒酸了，要不，别个怎么看得中你。　

　　山　花　（唱）可你还忘了件大事情。　　

　　快活嫂　忘了什么？　　

　　山　花　（掏出准备好未纳完的鞋底）你看　

　　快活嫂　我还没打完你拿来做什么？

　　山　花　妈！

　　（唱）相亲就得把亲等，　

　　等亲就得坐一阵。　

　　边打鞋底边等人，　

　　有事装着没事情。　

　　快活嫂　嗯，一举两得。（接鞋底，欲纳）

　　山　花　（见石凳上宽心佬在那里坐着，不由得一笑）妈，到石凳上坐着打啰。　

　　快活嫂　嗯。（欲走，见石凳上坐着有人，又停）人家在那里坐着，我怎么好去坐。

　　山　花　他坐他的，你坐你的，这有什么要紧。　（推快活嫂去坐）

　　快活嫂　莫推莫推，去坐就是。　

　　山　花　妈，人家来了，你—定要看仔细，从头到脚，从里到外……

　　快活嫂　鬼妹子，里头怎么看？　

　　山　花　嘻嘻，妈，我去村头看看他来了没有，你在这等着。

　　快活嫂　要快点！

　　山　花　晓得啰。（跑下）

　　快活嫂　看她那个高兴劲。（走到石凳边，在石凳另一端坐下，打起鞋底来）

　　（宽心佬打了个呵欠，不料手正好碰在快活嫂的针尖上。）

　　宽心佬　哎哟！

　　快活嫂　啊！

　　宽心佬　你这个人，桥上多的是地方坐，为什么偏偏要和我坐到一起。

　　快活嫂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石凳两头各坐一头，就你坐得，我就坐不得？哼！我偏要坐！

　　宽心佬　吔嘿！（起身打量快活嫂）

　　快活嫂　没剃眉毛，看着我做什么？　

　　宽心佬　我？嘿嘿！　

　　（唱）我两只眼睛溜溜尖，　

　　特来桥边把人看。　

　　不管年老与年少，

　　来这坐的我都要看几眼。

　　（宽心佬又转着圈儿看快活嫂。）

　　（唱）头发乌黑没结辫，

　　衣着整洁蛮新鲜。

　　手打鞋底凳上坐，　

　　又象做事又象闲。

　　快活嫂　（急起身）哟，哪里来的高手弹匠！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人！

　　宽心佬　我？

　　快活嫂　你听着！　

　　（唱）我两只眼睛亮又圆，　

　　专来这里把人看。　

　　宽心佬　（旁白）她也是来看人的。

　　快活嫂　（唱）从上到下看个够，

　　从里到外看个遍。

　　（快活嫂转着圈子看宽心佬。）

　　宽心佬　看外面倒可以，里头可就看不得！

　　快活嫂　（唱）满脑头发白一半，　

　　花花腰带腰中缠。

　　外面象个新坛子，　

　　里头腌的臭皮蛋。

　　宽心佬　你！你怎么骂人？　（欲生气，又忍）男人大丈夫，不见你的怪。去去，到风雨桥上去打你的鞋底吧，等下这里有人来坐的。　　

　　快活嫂　我不去你能把我咬一口？

　　宽心佬　好好，我算怕了你。你坐你坐！

　　快活嫂　坐就坐！（一屁股坐到石凳土）　

　　（宽心佬风趣地靠着快活嫂也坐到石凳上。）　

　　（片刻。两人互相对视，宽心佬故意做笑脸，快活嫂也学着宽心佬笑的样子，尔后又避开。）

　　宽心佬　嫂子，历来说男女交谈是非多，今天我你坐在一起，多难看，要是你家男人晓得，不开仗伙才怪！　

　　快活嫂　男人？唉！早死了！

　　宽心佬　（出乎意料地）啊！死了？如今单身寡妇的，真造孽！

　　快活嫂　女儿大了，家境还算宽裕。造孽不造孽，反正将就着过日子。

　　宽心佬　你就不打算找个伴了？

　　快活嫂　快五十了，上哪去找？

　　宽心佬　找得到，找得到！（开玩笑地）要是实在找不到，就找……找我！　

　　快活嫂　哪个和你逗把！　（起身）

　　宽心佬　好好，我们不谈这些。今天你我一回生、二回熟、难逢难遇，我们来……

　　快活嫂　（警惕地）来什么了？

　　宽心佬　对山歌。　

　　快活嫂　山歌？（引起思绪）

　　（旁唱）

　　提起对歌我思绪万千，　

　　又把我引回那廿年前。　

　　当年与她爹来相会，

　　也曾对歌在这风雨桥边。

　　没想到好鸳鸯不能共白头，　

　　丢下我母女俩他早去黄泉。

　　我十年欢乐十年忧，

　　人生如梦老来寒。

　　如今女儿长成人，

　　今日也约会在这桥头边。

　　但愿她选上一个如意郎，

　　但愿她夫妻恩爱合百年。

　　为求吉利我不把眼泪流，　

　　快快活活、欢欢喜喜成就女儿好姻缘。　　

　　宽心佬　怎么样？　

　　快活嫂　二十年没唱了，今天开开心也好。　

　　宽心佬　好！（起架势）唱什么歌好？　

　　快活嫂　随便唱，不过是宽宽心。

　　宽心佬　宽心？哈哈哈！我就叫宽心佬，最爱宽心。只要—唱山歌，就更加快活。

　　快活嫂　快活？哈哈哈！我就是快活嫂。

　　宽心佬　快活嫂！

　　快活嫂　宽心佬！

　　宽心佬　今天碰得真正巧，宽心佬碰上个快活嫂。

　　快活嫂　快唱吧！　　

　　宽心佬　唱支《身身歌》怎么样？

　　快活嫂　随便。　　

　　宽心佬　好！（起架势并起舞）　

　　（唱）唱歌不离身身歌，

　　快活嫂　（唱）栽药不离身药。

　　宽心佬　（唱）蜘蛛结网身蚊虫，

　　快活嫂　（唱）生水烧熔身灶锅。

　　宽心佬　（唱）金鸡不离紫竹窝，　

　　快活嫂　（唱）鲤鱼不离清水河。

　　宽心佬　（唱）蜜蜂起窝进木桶，　

　　快活嫂　（唱）燕子衔泥上楼阁。

　　宽心佬　（唱）家中秤杆不离砣，　

　　快活嫂　（唱）机匠织布不离梭。

　　宽心佬　（唱）泥鳅不离田泥窝，

　　（小华、山花偷偷上，见状，便躲于大树背后。）

　　快活嫂　（唱）蝴蝶不离鲜花朵。

　　宽心佬　（唱）筷子不离筷箩箩，

　　快活嫂　（唱）老公不离老婆婆。

　　（山花、小华从树后舞出。）

　　山　花

　　小　华　（唱）鸳鸯相爱戏水波，

　　侗寨情妹爱情哥。　

　　（快活嫂和宽心佬见山花和小华，不知所措地急坐到石凳上。）

　　山　花　妈！

　　小　华　爹！　

　　宽心佬

　　快活嫂　（惊喜地）想不到我们还是亲家。哈哈哈！

　　宽心佬　嗯，让我好好看看媳妇。（上前打量山花）

　　（小华急忙把山花遮住。宽心佬将小华拉开。）

　　（快活嫂欲打量小华，被山花将小华遮住，快活嫂把山花拉开。）　

　　宽心佬　（对小华）怎么，是看不得的？

　　快活嫂　（对山花）

　　山　花　妈，你今天要看的不是他（指小华），而是（指宽心佬）他！

　　快活嫂　丈母娘看女婿，又不是看亲家。

　　小　华　今天却偏偏相反，丈母娘看亲家，亲家变冤家……

　　山　花　两家合一家！

　　宽心佬

　　快活嫂　（互相对视，明白地）啊！你……你们……　

　　快活嫂　（唱）荒唐荒唐真荒唐，　　

　　娘嫁女来女嫁娘。

　　宽心佬　（唱）可笑可笑太可笑，　　

　　父子同时娶婆娘。　　　

　　山　花　（唱）娘有主来父有伴，　

　　小　华　（唱）你有爹来我有娘。

　　快活嫂　（唱）话不该来理不当，　

　　人家指穿背脊梁。　

　　宽心佬　（唱）年逾半百娶婆娘，　

　　遭人耻笑脸无光。

　　小　华　（唱）老来结伴理应当，　　

　　山　花　（唱）子女脸上添荣光。　

　　快活嫂　（唱）不应当，　　

　　山　花　（唱）理应当。　

　　宽心佬　（唱）丑死人，　

　　小　华　（唱）福无疆。

　　宽心佬

　　快活嫂　（白）呸！

　　（唱）多亏你想出馊主意。　

　　我打得你十天半月吃不得粮。　　

　　（快活嫂气急地拿起宽心佬的烟斗，宽心佬拿起快活嫂的鞋底。）

　　宽心佬

　　快活嫂　看我打死你不！（欲打山花和小华）　

　　山　花　（走到小华身边）小华哥！

　　小　华　别怕，反正公不打媳妇……　

　　山　花　丈母不打郎。　

　　快活嫂　（气急地）你……（欲打）　

　　宽心佬　（发觉快活嫂拿着自己的烟斗）呃，我的烟斗！　

　　快活嫂　（发觉宽心佬拿着自己的鞋底）我的鞋底！

　　宽心佬　你怎么拿我的烟斗……打断了我拿什么抽烟？

　　快活嫂　你怎么拿我的鞋底，摸黑了我拿什么做鞋？

　　（二人相互交换。）

　　宽心佬　给你，（递鞋底）　

　　快活嫂　给你。（递烟斗）　

　　山　花

　　小　华　（见状大笑）哈哈哈！　　

　　宽心佬　（尴尬地）笑什么，再笑我真的要打！

　　小　华　（故意大笑）哈哈哈！　　

　　宽心佬　（举烟斗欲打）你！

　　山　花　（护着小华）你打他，我就喊！　

　　宽心佬　你喊什么？

　　山　花　我喊……（做喊状，大声地）我有爹爹了。

　　快活嫂　鬼妹子，你喊，我打翻你的嘴！（举鞋底欲打）

　　小　华　（护着山花）你打她，我也喊！

　　快活嫂　你喊，赌你喊，

　　小　华　我就喊！　（做喊状，大声地）我有妈妈了！

　　宽心佬　（无可奈何地）快活嫂，你养的好女！

　　快活嫂　你的崽也一样。　

　　（二人赌气地一同坐到石凳上。）　

　　小　华　爹！

　　山　花　妈！

　　二人同　叫声

　　（唱）爹爹/妈妈莫烦恼，

　　孩儿向您把心表。

　　只因我爱上山花妹/小华哥，　　

　　情投合意感情好。　

　　我到她/他家您孤单，

　　二位老人难照料。

　　要是您俩不结合，

　　儿女心事如何了？　

　　儿愿爹/妈福如东海深，

　　儿愿爹/妈寿比南山高，

　　儿愿爹/妈老来有伴侣，　　

　　才想出今日这一招。　

　　一个快活嫂，

　　一个宽心佬，　　

　　快活嫂，　

　　宽心佬，　

　　快快活活，宽宽心心合到老。　

　　宽心佬　这样做……

　　小　华　这样做叫一举两得，我既得媳妇又得娘。

　　山　花　我又得爹爹又得郎。　

　　宽心佬　（思索地）好倒好，不知快活嫂意见如何？

　　山　花　妈，你就答应吧。　

　　快活嫂　（低头不语）　

　　山　花　（故意地）妈，要是答应，就笑一下；要是不答应，女儿我就……呃，对了，我妈不作声，就表示没意见。妈，你说对吗？　

　　快活嫂　（忍不住一笑）就你乖！

　　山　花　（高兴地跳起来）我妈笑了，我妈笑了！　　

　　小　华　（拉山花走到二老身边）　　

　　小　华

　　山　花　（恭敬地）爹！妈！

　　（宽心佬、快活嫂对视一眼，不由得一笑。）

　　（幕后伴唱：　

　　可喜可乐又可笑，

　　儿女帮父母架鹊桥，

　　老配老来少恋少，　

　　风雨桥边笑声高。）

　　（大幕在伴唱声中徐徐落下。）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