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 间 现代。
地 点 湖南农村。
人 物 刘大娘——养猪能手。
刘兰英——大娘的独生女儿，回乡知识青年。
李小聪——青年补锅匠。
［一所整洁的农村院子。
［幕启。刘大娘端一盆猪潲上。喂猪。
刘大娘 （唱）刘大娘，我笑呵呵，
我喂了队上的一只好猪婆，
下了一窝崽有十几个，
个个都长得蛮不错。
嘴巴子短，腿杆子长，
圆圆滚滚肉又多，
社员们纷纷来订货，
只等满月就开窝。
人人都夸我喂得好，
还要开会表扬我。
只怪我粗心大意出了差错，
失手就打破了煮潲的大铁锅。
急得我大娘莫奈何，
拿了饭锅当潲锅。
饭锅子细，潲又多，
猪崽子天天吵场伙①（①吵场伙——吵架），
扯着我的衣，
跑又跑不脱，
追到厨房里拱灶脚，
咬破南瓜大半个，
吃了一篮青豆角，
一簸箕花生只剩点壳。
嗳！
还打烂我一只长沙买的，上了釉的，雕了花的，还是我娘屋里陪嫁的好蒸钵。（指着那一群小猪微嗔地）
嗨！你们这些个淘气的猪崽子！只有餐把饭没按得钟点，你们就吵翻了天。哎呀，象这样的吃法，就是再煮两锅也不够呀！算了，算了，等下再吃。（关猪）唉，偏偏在这时候把口煮潲的大锅子打烂了，想去买一口咧，又要花费队上七八块，这又不符合增产节约的原则。昨天，我打发兰英妹子去喊个补锅的来，也不晓得她到底去了没有？听说鬼妹子最近在外面对了象，伢子叫什么李小聪，年龄、人品、相貌、职业一概都瞒了老娘。昨天莫不是她没有去接补锅的，是到李小聪家里玩去了？嗯，喊她来问一下。兰英哪，（没应，大声地）兰英哪！
［刘兰英内应：“呃！”
刘大娘 你那猪草洗好了没有？
［刘兰英内应：“洗好了咧！”
刘大娘 鬼妹子，快些来呵！（下）
［刘兰英内应：“来了！”
［刘兰英上。
［猪叫。
刘兰英 （唱）野菊花，开满坡，
风吹河水闪金波。
我与小聪同上学，
去年高唱毕业歌。
回乡劳动情意合，
我生产来他补锅。
怎奈我妈妈思想不正确，
说什么低人一等才补锅。
前天妈妈把锅打破，
急得她呀莫奈何！
这真是好时机巧遇着，
趁热打铁做工作。
妈，喊我做什么？
［刘大娘上。
刘大娘 妹子，来来来，我问你，昨天我就要你去喊一个补锅的来，你到底去了没有？
刘兰英 去了，去了。
刘大娘 去了？去了个鬼。你以为妈妈不晓得么，你根本就没有去喊补锅匠，你是到……
刘兰英 到哪里去了？
刘大娘 到你那对象李小聪家里去了。
刘兰英 没有，没有。妈，你莫乱讲呐！（旁白）吔，妈妈怎么晓得了？
刘大娘 （旁白）哎吔，神色不对。（对刘兰英）兰妹子，你只放坦白点，你昨天到底是到哪里去了？
刘兰英 讲了去接补锅的去了。
刘大娘 那为什么补锅的师傅到这个时候还不来呢？
刘兰英 （有意地）妈妈，急什么罗！今天是初几？
刘大娘 初一，妹子。
刘兰英 那补锅的师傅讲：十五不来，三十一定来。
刘大娘 要等那样久？
刘兰英 （夸张地）那就是的哺，妈妈，如今补锅的师傅，就是忙得很！喋，今天王家湾，明天李家湾，后天张家湾……
刘大娘 我怕他俏上天！
刘兰英 上天不上天，轮到我们屋里，那只怕要到月底罗！
刘大娘 蠢妹子，你当时为什么不把他拖起来？
刘兰英 什么什么？要我拖他呀……那怎么好意思？
刘大娘 那有什么不好意思？要他来补锅，正大光明的事嘛！真是封建脑筋！
刘兰英 （有意试探地）妈妈，要是我们屋里有个会补锅的，那几多好。
刘大娘 那还用讲，可惜就是没有。
刘兰英 那你老人家就找个会补锅的做女婿唦？
刘大娘 什么？什么？你讲什么？
刘兰英 我是讲你老人家找个会补锅的做女婿。
刘大娘 呸啾，碰了你娘的鬼哩！为什么要找个会补锅的做女婿？锅子烂了，喊他来补一下那还差不多，要补锅的做我的女婿，我怕想偏他的脑壳！
刘兰英 妈妈吔，那照你老人家这样讲，世界上那么多的补锅匠，就都莫想讨堂客了？
刘大娘 人家不讨堂客关你什么事！俗话说得好：“养女莫嫁补锅汉，一脸墨黑象坨炭！”
刘兰英 妈妈，我听见人家是这样说的：“你莫小看补锅汉，他为大家流黑汗，张家拖，李家喊，一副担子都抢烂”哩！
刘大娘 （旁白）哎呀！她把个补锅的捧上了天，未必她那位对象是个补锅匠？唉呀，不想不象，越想越象。唉呀！妹子呀！
（唱）婚姻本是大事情，
嫁一个补锅的误终身！
刘兰英 （接唱）
妈妈你真是旧脑筋，
你用老眼光来看新事情。
如今已是新社会，
门门职业都光荣。
刘大娘 （接唱）
说什么光荣不光荣，
补锅的哪有好名声，
屋檐底下到处蹲，
一脸墨黑尽灰尘。
刘兰英 （接唱）
满脸灰尘要什么紧，
补锅也是为人民。
干革命不分贵和贱，
没有补锅的也不行。
刘大娘 兰英，你那个李小聪到底是干什么的？是不是个补锅匠，嗯？
刘兰英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刘大娘 当真不是？
刘兰英 当真不是！
刘大娘 确实不是？
刘兰英 确实不是！哪个还骗你罗！你老人家也太不相信人了！
刘大娘 好好好，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就好。妹子呃，妈妈就是不放心，深怕你失错，对错了象！象你这样的高中毕业生，什么爱人不好找罗！找一个有文化的，有技术的，职业好的，贡献大的哪……
刘兰英 妈妈，你又来了！
刘大娘 好了，好了，我不讲了，我不讲了。
刘兰英 （自言自语地）他为什么还不来罗！
刘大娘 站在这里干什么，你就去催他一下唦！
刘兰英 好好好，我去催！（欲下又回头）
刘大娘 呃！你转来干什么？
刘兰英 我还要去梳一下头。
刘大娘 梳什么头罗！又不是去对象。
刘兰英 哎呀，妈妈吔，你看我这一身罗，搞得邋遢死了，要是走出去，会逗起人家讲空话，人家会说：“哎呀哩！你们快来看罗，这是刘大娘教出来的好女！”
刘大娘 算了，算了，快去，去！
［刘大娘、刘兰英同下。
［欢快的音乐声中，李小聪挑担子上。
李小聪 （喊）补锅啊，补锅！
（唱）翻过山坡又过河，
田园到处唱新歌。
支援农业我劲头大，
挑起红炉喊补锅。
补锅虽然是小手艺，
人人见我笑呵呵。
（喊）补锅！
（接唱）
螺丝虽小用处大，
革命何必选工作。
只要群众称心意，
我喊破嗓子也快活。
（喊）补锅！
［刘兰英上。
刘兰英 （唱）听得喊补锅，
急忙出房门。
小聪来到了，
兰英我喜在心，
喜呀喜在心!
小聪!
李小聪 兰英！
刘兰英 嘘，你为什么才来？
李小聪 我们补锅组开会去了。
刘兰英 把人都急死了！
李小聪 呃！兰英，这几天你妈妈对补锅的看法有改变吗？
刘兰英 唉，还不是老样子，刚才我还只稍微露点头，我妈妈就追问你是不是一个补锅的。
李小聪 那你怎么讲的？
刘兰英 我还不是说你和我一样在队里搞生产。
李小聪 哎！你就说我是个补锅匠，这又要什么紧，补锅又不丢人。
刘兰英 哎呀，你又不晓得，我道理跟她讲了几皮箩，她就是听不进去。呃，依我看，趁今天这个机会，好好地帮助她认识认识：没有补锅的就——不——行！
李小聪 那你有什么办法？
刘兰英 办法？有，（比划示意）走！
李小聪 那焦么行，她就是看不起补锅的，我也应当给她补嘛，支援农业，象你这样耍细伢子脾气那还要得！
刘兰英 我看只有这样，才能使她认识到：没有补锅的就不行。
李小聪 那要得。等下子见了你妈妈，我要喊什么才好呢？
刘兰英 就喊刘大娘。
李小聪 （没听清）呵，喊岳母娘。
刘兰英 嗨，那就喊不得！
李小聪 好好好，那我就暂时不喊着。
刘兰英 小聪，快喊补锅罗，喊罗。
李小聪 （拿出补锅师傅的派头，喊）补锅！有搪磁脸盆、漱口缸子、鼎锅、饭锅、菜锅、潲锅要补的啵……
［刘兰英示意李小聪大声喊。
李小聪 （大声喊）呃，有要补锅的就快点来，没有锅补我就会走！补锅……
［刘大娘内喊：“兰英，外面什么人在喊？”
刘兰英 妈妈，是补锅的师傅来了哩！
刘大娘 （闻声急出，大声）呵，补锅的师傅来了，谢天谢地。在哪里？在哪里？（将李小聪上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哟，怎么是个年轻的？（对李小聪）后生子，你晓得补锅么？
李小聪 嘿嘿！
（唱）不会补锅我不来，
补得不好你打招牌。
刘大娘 （旁白）嗬，有点子味，唱起歌答话。
李小聪 （接唱）
如今世道真正好，
怎不叫我唱开怀。
刘大娘 你唱起这样多，你姓什么？
李小聪 （接唱）
十八子就是我的姓，
大娘你可猜得出来？
刘大娘 什么？十八子，（想了一想）嗬！小师傅敢莫是姓李？
李小聪 正是姓李！
刘大娘 叫什么名字？
李小聪 我叫李小——
刘大娘 小什么？小什么？
［刘兰英急得无奈，情急生智地拿起菜刀，使劲地剁猪草，示意李小聪不能露馅。
李小聪 （会意地）我，我的小名叫满伢子。
［刘兰英放心地喘了口气。
刘大娘 你读过书没有？
李小聪 读过，高中毕业。
刘大娘 什么，你也是高中毕业？！
李小聪 是呀，怎么，大娘，你不相信？
刘大娘 我相信！（旁白）吹牛皮，他呀，一定是不好好读书，要不然，怎么会来学补锅呢？（又转对李小聪）喂，后生子，你讲你高中毕了业，那你为什么不去考大学呢？
李小聪 响应党的号召，支援农业第一线。
刘大娘 嗬，也跟我兰英讲的一样！
李小聪 本来就是一样嘛！
刘大娘 什么？什么？
李小聪 我是说搞劳动生产也是一样！……大娘，你老人家不是有口锅要补啵？
刘大娘 是呀，是呀。
李小聪 是一口什么样的锅？
刘大娘 一口煮潲的大铁锅。唉，只怪我粗心大意，这几天饿得猪崽子啷啷地叫。
李小聪 （跟刘兰英低语，心不在焉地）呱呱叫！
刘大娘 人的饭也不能依时吃。
李小聪 一齐吃。
刘大娘 （对刘兰英）走，抬锅子去。
［刘大娘拖刘兰英进内，李小聪开炉。
［母女同抬锅上。
刘大娘 小师傅，请你费力替我把这口锅补好。
李小聪 （仔细看锅，心不在焉地）那当然，给岳母娘补锅嘛……
刘大娘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
李小聪 （发现露了马脚，忙掩饰地）呵……我是说上次给我岳母娘补锅，补得蛮好；这次跟你老人家补锅，当然也要补好。
刘大娘 小师傅，你就讲个价吧。
李小聪 好，那就给三毛钱算了。
刘大娘 好，三毛就三毛。
［刘大娘发现了李小聪的书。
刘大娘 小师傅，这就看你不出来，你一个补锅的还带着书本子跑，这是一本什么书？
李小聪 《雷锋日记》。
刘大娘 呵，雷锋。是呀！如今人人个个都要向雷锋学习！呃，这个时候你就莫学，赶快替我补锅，我等着锅煮潲咧！
李小聪 你是要快么……大娘，那就还要个帮手。
刘大娘 做什么？
李小聪 拉风箱。
刘兰英 拉风箱不罗，我最会拉哒！
刘大娘 拉就拉罗，又最会拉哒。
刘兰英 妈妈，站在这里看什么？
刘大娘 看热闹唦！
刘兰英 去烧壶茶把小师傅喝罗。
刘大娘 讲得对，我跟你泡碗芝麻豆子茶来。（笑下）
刘兰英 听见吗？妈妈要泡芝麻豆子茶招待你呢！
李小聪 好，补起来！
［二人相视一笑，开始工作。
刘兰英 （唱）手拉风箱呼呼响，
火炉烧得红旺旺。
李小聪 （接唱）
女婿来补锅，
瞒了丈母娘。
刘兰英 （接唱）
操作要留意，
当心手烧伤。
李小聪 （唱）双手烧伤不要紧，
刘兰英 （唱）怕只怕……
李小聪 怕什么？
刘兰英 （接唱）说不服妈妈娘。
李小聪 （接唱）
跑马莫怕山，
行船莫怕滩。
李小聪／刘兰英 （唱）帮助你／我妈妈娘，
改造旧思想。
刘兰英 （唱）风箱拉得响，
李小聪 （唱）火炉烧得旺。
刘兰英 （唱）我把风箱拉，
李小聪 （唱）我把锅来补。
刘兰英 （唱）拉呀拉，
李小聪 （唱）补呀补，
刘兰英 （唱）拉呀拉，
李小聪 （唱）补呀补，
教育我的丈母娘，
兰英我的同志呃！
刘兰英 （唱）教育我的妈妈娘。
小聪我的同志呃！
［刘大娘上。
刘大娘 （唱）出得门来看，
炉火亮堂堂。
年轻的后生子，
模样长得强。
诚实又伶俐，
随身带文章。
可惜学补锅，
真是太荒唐。
小师傅，锅子补得怎么样了？
李小聪 补了一半了！
刘大娘 来，来，来，让我来看看你的手艺。
李小聪 好哇，请大娘指教。
刘大娘 （接锅细看）嗬，小师傅，看你不出来，人就没年纪，锅子硬补得蛮好。
李小聪 大娘，你老人家看，这锅就照这样补，要得么？
刘大娘 嗯，要得，要得，蛮好。小师傅，那又不是我夸奖你，你这么年轻就有了这样好的技术，将来一定是个补锅——
刘兰英 （急接）专家！
李小聪 手艺粗糙，大娘太夸奖了。
刘大娘 嘿嘿，那又不是我吹牛皮，什么人只要过了我的眼，一看就中。
李小聪 咳，虽然大娘一看就中，可是还有一些人偏偏就看不中哩！
刘大娘 谁呀？
李小聪 就是我那岳母娘。
刘大娘 什么！你这么年轻就结了婚？
李小聪 冇，冇，冇，我们是响应号召，晚婚！
刘大娘 对，那是要晚婚。后生子，象你这样的好伢子，你岳母娘为什么看你不中呢？
李小聪 大娘呀！
（唱）就是我那丈母娘，
嫌我是个补锅匠。
炭屑煤灰沾满身，
脸又黑来手又脏。
还说我屋檐角下到处蹲，
配她女儿配不上。
刘大娘 唉，也难怪你岳母娘有这号思想哩！
（唱）象你这后生好模样，
聪明能干手艺强，
七十二行都好学，
为何要当补锅匠？
李小聪 什么？大娘，原来你老人家也跟我那岳母娘的思想一样的，好，那这口锅我不补了。
刘大娘 什么，你不补了？
李小聪 请你另找高明吧！
刘大娘 为什么？
李小聪 你老人家看不起我这职业，我还看不起你的思想咧！
刘大娘 哎呀！小师傅，你为什么一下子发这样大的脾气罗，有话好商量嘛！
李小聪 这没有什么好商量的，你嫌我补锅的没出息，那你就去找个有出息的吧！（俸装要走）我高低也不补了。
刘兰英 （故意打猪）妈妈吔，猪崽子饿得啷啷地叫了哩！
刘大娘 何得了罗！小师傅，你补得半不烂残的，那怎么行罗！
李小聪 你的思想不改变，我就是不补。
刘兰英 妈妈，猪崽子饿瘦了，队上会受损失。
刘大娘 兰英，快帮忙劝劝小师傅罗。
刘兰英 好！我来帮忙。（故意地）补锅的，你莫以为你了不起，你们呀，屋檐角下蹲，满脸尽灰尘，没有你补锅的我们一样的煮潲。
李小聪 我要走。
刘兰英 要走你就走吧！
李小聪 我要走。
［刘大娘三拦。
刘大娘 （转怒地）好，你不补！你扳俏！（松开手）你学了这一点子技术就来卡人。我问你，你这是什么服务态度？你对集体养猪事业是什么认识？逢年过节你还想不想吃肉？
李小聪 嘿嘿，怎么不想吃肉呢？大娘。
刘大娘 哼，你也想吃肉。再来问你，既然想吃肉，那要不要喂猪？
李小聪 当然要哇。
刘大娘 既然要喂猪，那要不要煮潲？
李小聪 当然要煮潲哇！
刘大娘 既然要煮潲，那要不要有锅？
李小聪 当然要哇！
刘大娘 既然要有锅，那锅子烂了要不要补？
李小聪 那……
刘大娘 往下讲呀！往下讲呀！你为什么不做声了？嗯，嗯……哼，在学校里，老师是怎样教育你的？
刘兰英 （暗示李小聪）对呀，老师讲对待这种错误思想要进行针锋相对的斗争！
刘大娘 （以为女儿是站在自己一边，接话）象你这样的思想，逢年过节只有请你吃骨头，没得肉把你吃得！
李小聪 （受到刘兰英的暗示，转守为攻地）好，逢年过节我就吃骨头。不过，大娘，我来问你：你老人家凭什么得的表扬？
刘大娘 凭我喂猪喂得好呀！
李小聪 嗯，你喂猪要不要煮潲？
刘大娘 那当然要煮潲哇！
李小聪 那煮潲要不要有锅？
刘大娘 那当然要有锅哇！
李小聪 那锅子烂了要不要人补？
刘大娘 那当然要人补哇！
李小聪 要是大家都象你一样，都看不起补锅的，都不愿意来补锅，那谁来替你补锅呢？
李小聪 吔，往下讲呀！往下讲呀！你老人家为什么也不做声了？
刘大娘 （尴尬地）这……
刘兰英 妈妈，没有理了吧！
李小聪 大娘呵！
（唱）革命工作是整体，
好比一部大机器！
你喂猪的要我把锅补
我补锅又靠炼铁的。
钢铁工人神通广，
也要吃饭和穿衣。
吃饭离不了作田汉，
穿衣又靠织布的。
七十二行都重要，
彼此相靠不能离。
刘大娘 哎吔！该死呵！搞了半天，还是我错了。（对李小聪）小师傅，你头一莫见怪，刚才我是思想错误，错误思想。
李小聪 好了好了。大娘，只要你认识了就好了，这只锅子，我保险帮你老人家补得称心如意。
刘大娘 那就好，泡茶泡茶。
刘兰英 好！
刘大娘 兰英，抓点芝麻豆子，擂钵里擂点姜。
刘兰英 晓得晓得！（下）
刘大娘 小师傅请坐，抽烟么？
李小聪 不抽，不抽。大娘，你老人家何必这么客气罗，我们就是一家人嘛！
刘大娘 对，一家人，我来帮你拉风箱。
李小聪 那要不得，那要不得。
刘大娘 要得，要得，快点补起来呀！
（唱）烧熔铁水把锅补，
李小聪 （接唱）小聪心里喜盈盈。
刘大娘 （接唱）
大娘我一旁拉风箱，
小师傅补锅汗淋淋。
［刘兰英上。
李小聪 （唱）螺丝钉虽小用处大，
刘大娘 （唱）莫把补锅来看轻。
刘兰英 （唱）补锅这职业重要不重要？
刘大娘 （唱）这一门职业实在不能少。
刘兰英 （唱）少了怎么样？
刘大娘 （唱）猪就吃不饱。
李小聪 （唱）破锅补好了，
刘兰英 （唱）妈妈你快煮潲。
刘大娘／刘兰英／李小聪 （合唱）
补得实在好，
补得光又牢。
光又光，
牢又牢，
刘大娘 （唱）小师傅手艺实在高。
小师傅，你刚才不是讲你那岳母娘也看不起补锅的么？依我看，你再去跟她补两口锅，把刚才这些道理好好跟她讲一讲，她的思想一定会通的。
李小聪 大娘，我岳母娘的思想已经通了。
刘大娘 怎么通的？
李小聪 我跟她谈通的。
刘大娘 什么时候？
李小聪 刚才。
刘大娘 啊！你敢莫就是……
李小聪 嘿嘿，我就是李小聪咧！
刘大娘 鬼妹子，你们这是唱的什么戏？
刘兰英 （逗趣地）妈妈吔，我们这唱的是花鼓戏《补锅》。
刘大娘 （尴尬万分地）吔吔吔吔！
［幕急闭。
——剧 终 | 
